打发走舅妈,林晚星以为能暂时清净几日,便将全部精力重新投入到学习和研究中。陆震霆带回的那些国外资料像一座宝藏,越是深入挖掘,越让她感到自身的渺小和知识的无穷尽。她甚至开始尝试将现代医学理论与中医草药知识,以及空间灵泉、果实那玄妙的效果进行对比和思考,虽然大多只是天马行空的猜想,却也让她的视野和思路开阔了许多。
陆震霆依旧忙碌,但每晚回家吃饭已成习惯。两人之间那种微妙而紧绷的张力似乎缓解了些,多了几分历经风波后的默契与平和。他不再追问“药水”的来历,只是沉默地接受着她的“治疗”,身体状态越来越好,偶尔看向她的眼神,也愈发深邃难懂。
这日深夜,急促的电话铃声再次划破了小楼的宁静。
陆震霆第一时间接起电话,嗯了几声,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严重吗?……好,我马上通知她,立刻过去!”
他挂断电话,快步走到林晚星卧室门口,敲了敲门:“晚星,醒醒。师部医院紧急电话,他们刚接收了一批重伤员,是从更偏远的山区转送过来的,情况很危急,外科人手严重不足,张院长点名请求你过去支援!”
林晚星瞬间清醒,猛地坐起身:“重伤员?我马上就去!”她没有丝毫犹豫,救死扶伤是天职,何况是张院长亲自点名。
“我让小陈开车送你。注意安全,量力而行。”陆震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我知道。”林晚星迅速穿衣,抓起她早就准备好的、装有银针、常用草药粉和一小瓶高浓度灵泉水(以备不时之需)的急救包,冲出了房门。
吉普车在夜色中疾驰,直奔师部医院。
此时的师部医院急诊科早已乱成一锅粥。走廊里挤满了满身血污的伤员和焦急的官兵,痛苦的呻吟声、医生的呼喊声、器械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
张院长正焦头烂额地指挥着,看到林晚星进来,如同看到了救星,一把拉住她:“小林!你可来了!快!这边!三个腹腔开放性损伤,两个疑似内出血,血压都快测不到了!外科手术室全满,只能先在这里做紧急处理!”
林晚星目光扫过现场,心猛地一沉。情况远比她想象的更糟。伤员太多,医生太少,很多伤员只能暂时躺在走廊担架上等待!
她没有丝毫怯场,迅速冷静下来:“张院长,我需要一个相对干净的区域,酒精,纱布,止血带,还有吗啡!”
“有!这边!”一个护士立刻引着她来到用屏风临时隔开的一块区域。
这里躺着三个伤势最重的战士,腹部血肉模糊,肠管外露,生命垂危。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戴上手套,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而锐利,仿佛进入了另一种状态。她迅速检查伤情,判断出血点,清创,压迫止血,动作快、准、稳,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血压60\/40!”
“心率140!呼吸微弱!”
“吗啡5毫克静推!”
“建立第二条静脉通道!快!”
她一边处理,一边清晰地下达着指令,语气沉着冷静,极大地安抚了周围慌乱的小护士们。她们下意识地听从着她的指挥,效率竟然提高了不少。
张院长在一旁看着,眼中充满了震惊和赞赏。这丫头,不仅理论扎实,临场应变和心理素质更是远超同龄人!简直像个久经沙场的老兵!
处理完最危险的出血,林晚星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伤员青紫肿胀、明显内出血的腹部。没有ct,没有b超,只能靠经验和手感判断。
她闭上眼,集中全部精神,双手极其轻柔地按压在伤员腹部,仔细感受着细微的波动和张力——这是她结合现代触诊理论和灵泉水滋养后增强的敏锐感知力练就的特殊手法。
突然,她手指在某处微微一顿!
“这里!疑似脾脏破裂!必须立刻准备手术!否则来不及了!”她睁开眼,语气斩钉截铁!
“可是手术室……”护士为难道。
“就在这里!马上消毒!准备简易手术灯!快!”林晚星当机立断。等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她的果断和自信感染了所有人。张院长一咬牙:“听她的!快准备!”
临时手术台迅速搭起。条件极其简陋,但林晚星毫无惧色。她集中生智,利用手头有限的器械,在张院长的辅助下,竟然真的开始进行剖腹探查!
她的动作精准得可怕,仿佛能透视一般,避开重要血管,迅速找到破裂的脾脏,结扎,切除,止血……每一步都惊心动魄,却又稳如泰山!
所有围观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姑娘在如此恶劣条件下进行的手术!
当破裂的脾脏被成功切除,出血止住,伤员的生命体征逐渐稳定下来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看向林晚星的眼神充满了敬佩和不可思议!
“成功了……居然成功了……”一个年轻医生喃喃道。
张院长看着林晚星被汗水浸透的额发和专注的侧脸,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好!好!小林!你立了大功了!”
林晚星却不敢放松,还有更多伤员需要处理。她顾不上休息,立刻投入到下一个伤员的抢救中。
这一忙,就忙到了天边泛起鱼肚白。
伤员情况基本都稳定下来,该手术的也陆续安排了手术。林晚星几乎虚脱,靠在墙上,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她的白大褂上沾满了血污,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明亮。
张院长递给她一杯水,语气充满了感激和后怕:“小林,今天多亏你了!要不是你,那几个重伤员恐怕……”
“这是我应该做的。”林晚星接过水,声音沙哑。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带着一丝夸张的惊讶和不易察觉的酸意:
“天啊!林姐姐?你怎么在这里?还……弄成这样?哎呀,这满身是血的,太吓人了!”
林晚星抬起头,只见苏映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急诊科门口。她穿着一身干净漂亮的演出服,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显然是刚结束演出或者排练过来“慰问”的,与周围血腥忙碌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用手帕捂着鼻子,仿佛受不了这里的味道,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在林晚星身上扫视,语气矫揉造作:“姐姐真是医者仁心啊,这么辛苦。不过……这种场面,是不是不太适合女同志啊?看着就怪吓人的,晚上该做噩梦了。”
这话听起来是关心,实则在暗讽林晚星不顾形象、抛头露面,甚至暗示她“不像个女人”。
几个小护士闻言,脸上露出不忿的神色。
林晚星还没开口,张院长就皱起了眉头,不悦道:“苏同志,话不能这么说。今晚要不是小林医生在这,不知道要多牺牲几个战士!她是英雄!”
苏映雪被噎了一下,脸上笑容不变,眼底却冷了三分:“张院长说的是,是我失言了。我也是担心林姐姐嘛。”她话锋一转,目光扫过林晚星急救包旁那个不起眼的小水壶(里面是灵泉水),故作好奇道,“咦?姐姐这个水壶里装的是什么宝贝啊?看你一直没离手,是不是什么提神醒脑的神药?也给我们分享分享嘛?”
她这话看似玩笑,却带着一种窥探和挑拨的意味,仿佛林晚星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林晚星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道:“就是一点淡盐水,补充体力用的。苏同志想要,下次演出后台可以多备点。”
她四两拨千斤,轻松化解。
苏映雪还想说什么,急诊科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一个冷沉而充满威压的声音:
“情况怎么样?”
陆震霆大步走了进来。他显然也是一夜未眠,军装笔挺,脸色冷峻,目光第一时间就精准地捕捉到了靠在墙边、满脸疲惫、一身血污的林晚星。
他的眉头瞬间拧紧,快步走到她面前,眼神在她身上仔细扫过,确认没有受伤后,才稍稍缓和,但语气依旧带着不容错辨的关切和一丝怒意(不知对谁):“怎么搞成这样?不是让你量力而行吗?”
这自然而然的、带着独占欲的关怀,瞬间刺痛了苏映雪的眼睛!她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
林晚星摇摇头:“我没事,都是伤员的血。”
张院长连忙上前汇报情况,着重强调了林晚星今晚起的巨大作用和做出的牺牲。
陆震霆听着,目光再次落在林晚星苍白的脸上,眼神复杂无比,有赞赏,有心疼,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骄傲。
他脱下自己的军装外套,不由分说地披在林晚星肩上,裹住她染血的白大褂,动作霸道却温柔:“辛苦了。回家休息。”
然后,他才仿佛才看到旁边的苏映雪,目光冷淡疏离:“苏同志也来了?慰问演出的话,去轻伤区吧,这里不方便。”
毫不客气的逐客令!
苏映雪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好,我这就去。”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背影僵硬。
陆震霆不再看她,所有注意力都回到林晚星身上:“能走吗?”
林晚星点点头。
“回家。”他扶住她的胳膊,支撑着她有些虚软的身体,在众人注目礼下,一步步离开了医院。
晨光熹微中,他小心扶着她上车的背影,和他那件宽大军装下显得格外纤细娇小的身影,构成了一幅极其动人的画面。
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心中了然。
陆团长对他这位夫人,可不是一般的上心。
而经此一夜,“小林医生”起死回生的精湛医术和临危不乱的强大心理素质,也彻底传扬开来,成为了师部医院的一个传奇。
苏映雪站在轻伤区门口,看着远去的吉普车,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
她原本想来看笑话,顺便找机会挑拨离间,却没想到反而亲眼见证了林晚星如何大出风头,更被陆震霆毫不留情地当面羞辱!
妒火和恨意几乎将她吞噬。
林晚星!你等着!我就不信,抓不到你的把柄!
她猛地转身,目光幽冷地扫过忙碌的急诊科。
那个水壶……还有她和那个乡下舅妈秘密见面……
一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