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工团新台柱子苏映雪到来的消息,像一阵香风,迅速吹遍了整个军区大院。关于她美貌、舞技和神秘背景的议论,一时成了军属们茶余饭后最热衷的话题。
林晚星对此并无兴趣,她的全部心思都扑在了医学研究和新获得的那批珍贵资料上。空间里那几颗剩余的果实被她视若珍宝,每次只取极其微小的量进行各种稀释和效果测试,记录数据,谨慎异常。她隐隐感觉到,这东西或许不仅能强身健体,对外伤恢复甚至某些深层机体损伤都有难以言喻的奇效。
这天下班,陆震霆带回了一个通知:为庆祝某个重要纪念日,师部决定举办一场大型文艺汇演,各团都要出节目,同时鼓励军属积极参与。大院也要组织一个集体合唱节目,要求每户至少出一人。
“合唱?”林晚星有些为难,“我……唱歌不太行。”她前世今生都没什么艺术细胞。
陆震霆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走个过场就行。不想去就不去,我跟他们说。”
他的维护总是这么直接。林晚星心里一暖,却摇摇头:“还是去吧,集体活动,不去不好。”她不想搞特殊化,尤其现在盯着她的人那么多。
于是,林晚星的名字报了上去。排练地点就在大院的活动室。
第一次排练,林晚星提前到了。活动室里已经来了不少人,王大姐等人热情地跟她打招呼。然而,当她看到站在钢琴旁,正和负责指挥的文工团干事巧笑倩兮的那个身影时,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是苏映雪。
她果然极美,皮肤白皙,眉眼精致,一身合体的军装更衬得她身段婀娜,气质出众。此刻她正微微侧着头听干事说话,笑容甜美无害,眼波流转间却自带一股难以忽视的风情和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看到林晚星进来,苏映雪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在她那张未施粉黛却清丽脱俗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审视和比较,随即又化为无可挑剔的友好笑容,对着众人道:“各位嫂子姐妹都来了?那我们开始吧?这次汇演很重要,师部首长都会来看,我们一定要拿出最好的水平!”
她声音清脆悦耳,听起来充满了鼓舞性。
排练开始。苏映雪作为专业指导,负责教唱和纠正。她教得确实认真,但林晚星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
苏映雪对她的态度,表面客气周到,甚至偶尔会笑着夸一句“陆团长爱人音准不错”,但分配站位时,却将她安排在一个靠近角落、极易被前排挡住的位置。纠正发音时,对别人都是温和指点,到了她这里,却会刻意提高音量,反复强调某个细微的、其实无伤大雅的小走音,仿佛她错误格外突出。
几次下来,再迟钝的人也察觉到了异样。活动室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王大姐等人面露不解,高老师那伙人则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嘴角带着讥诮。
林晚星心中冷笑。果然来了。这位苏台柱子,手段可比白小芸之流高明多了,不着痕迹地就能让人难堪。
她不动声色,依旧认真唱着,对苏映雪的“特别关照”全盘接受,甚至显得有些“笨拙”,但每次被指出“错误”后,下一次必定改正,让人挑不出错处。
休息间隙,苏映雪端着一杯水,笑吟吟地走到林晚星身边,语气亲热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林姐姐,你别怪我要求严啊,主要是这次演出太重要了,咱们代表的是整个大院的脸面。你……以前可能没什么基础,多练练就好了。”
这话听着是鼓励,实则再次点明她“没基础”、“拖后腿”。
林晚星抬起眼,看着她,脸上露出谦和又略带腼腆的笑容:“苏同志说得对,我确实不太会唱,给你添麻烦了。我会努力练习,尽量不给大家拖后腿。”
态度好得让人无话可说。
苏映雪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意,笑容却更甜了:“姐姐太谦虚了。对了,听说姐姐医术很好?上次还救了人?真厉害!不像我,就会跳跳舞,唱唱歌,都是些没用的花架子。”
她看似自贬,实则再次抬高自己“专业”的身份,暗讽林晚星的医术“不入流”。
林晚星正要回答,活动室门被推开,陆震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似乎是刚忙完,顺路过来看看。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苏映雪眼睛一亮,脸上立刻绽放出比刚才更加明媚动人的笑容,声音也瞬间柔了八度,带着惊喜和一丝撒娇的意味:“陆团长?您怎么来了?是来检查我们排练进度吗?”
她说着,就自然而然地、仪态万方地迎了上去,仿佛她是这里的女主人。
陆震霆的目光在室内扫了一圈,掠过众人,在林晚星身上微微停顿了一下,才看向苏映雪,语气疏离而客气:“苏同志。顺路。你们继续。”
他的反应平淡,甚至有些冷淡。
苏映雪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立刻恢复自然,巧笑嫣然:“团长您放心,我们一定认真排练,不给咱们团丢脸!”她话语间刻意拉近着和“咱们团”的距离。
陆震霆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目光再次转向林晚星,声音似乎比刚才缓和了一丝:“怎么样?还适应吗?”
这细微的区别对待,没能逃过苏映雪的眼睛。她捏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林晚星站起身,点点头:“挺好的,苏同志教得很认真。”
“嗯。累了就休息,别硬撑。”陆震霆说完,又对众人点了点头,“不打扰你们了。”便转身离开,来得突然,走得干脆。
他一走,活动室里的气氛更加诡异了。
苏映雪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看向林晚星的眼神里,那层伪装的友好几乎快要维持不住,多了几分冰冷的探究和嫉恨。
排练继续。苏映雪似乎收敛了一些,没再刻意针对林晚星,但那种无形的排斥和冷意,却弥漫在空气中。
接下来的几天排练,林晚星都准时参加,认真练习。她发现苏映雪似乎改变了策略,不再公开挑刺,反而对她“关怀备至”,甚至主动提出课后给她“开小灶”单独辅导。
事出反常必有妖。林晚星心中警铃大作,以“不想耽误大家时间”和“自己多练就好”为由,婉拒了。
汇演前一天,最后一次联排。演出是在师部大礼堂进行,各单位的节目都要走台。现场人多忙乱,道具、灯光、人员穿梭不停。
林晚星她们的大合唱是中间节目,候场时站在舞台侧幕条附近。苏映雪作为重要节目的主演和主持人,更是忙得像个花蝴蝶,满场飞。
就在合唱队准备上台,大家有些拥挤地调整队形时,意外发生了!
旁边一个堆放灯光架子的地方,不知怎么突然晃了一下,一个沉重的金属灯架猛地朝着林晚星的方向倒了下来!
“小心!”有人惊呼!
事发突然,人群一阵惊呼骚动!
林晚星正低头整理衣角,听到惊呼抬头时,那灯架已经近在眼前!她根本来不及躲闪!
眼看就要被砸中!
千钧一发之际,站在她斜前方的王大姐猛地推了她一把!
林晚星踉跄着向旁边摔去,险险避开了灯架的主体,但小腿却被灯架底部尖锐的边角狠狠划了一下!
嘶——!
剧痛传来!林晚星倒抽一口冷气,低头一看,小腿上已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裤袜和鞋面!
“晚星!”
“流血了!”
“快!快叫医生!”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王大姐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扶住她:“晚星!你怎么样?哎呀!这怎么搞的!”
负责现场协调的干事也慌了神。
苏映雪急匆匆地跑过来,一脸焦急和关切:“天啊!林姐姐!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快!扶她去后台,卫生员!叫卫生员!”她指挥着,看起来比谁都着急。
然而,在她靠近搀扶的瞬间,林晚星却清晰地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得逞般的冷光!以及她脚下似乎极其“不经意”地踢开了滚落到旁边的一个小螺丝帽!
那个灯架,倒得蹊跷!那个螺丝帽,松脱得更是时候!
是她!绝对是苏映雪搞的鬼!她故意制造了这场“意外”!
林晚星心中怒火翻腾,但剧痛让她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
卫生员很快赶来,做了紧急止血和包扎。伤口很长,虽然不算太深,但肯定无法上台演出了。
“这……这可怎么办?明天就正式演出了!”干事急得团团转。
苏映柳眉轻蹙,一脸惋惜和自责:“都怪我,没安排好现场……林姐姐,你好好休息,养伤要紧。只是合唱少一个人……应该问题不大,就是队形得临时调整一下了……”她三言两语,就要将林晚星排除出演出名单。
林晚星咬着唇,疼痛和愤怒让她身体微微发抖。她绝不能就这么如了苏映雪的意!
就在这时,一个冷沉的声音响起:“怎么回事?”
陆震霆竟然又出现在了后台入口!他显然是听到消息赶来的,脸色冷峻,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在林晚星流血的小腿上,眉头瞬间拧紧!
“震霆……”林晚星看到他,心里的委屈和怒火差点控制不住。
陆震霆大步走过来,无视了旁边想要解释的苏映雪,蹲下身仔细查看了一下林晚星的伤口,脸色更加难看:“怎么伤的?”
“灯架……突然倒了……”林晚星声音带着痛楚的颤音。
陆震霆猛地抬头,锐利如刀的目光扫向那个已经被人扶起的灯架,又扫过周围噤若寒蝉的人群,最后落在脸色微变的苏映雪脸上,声音冰寒刺骨:
“好好的灯架,怎么会突然倒了?后勤保障是怎么做的?这件事,必须彻查!”
苏映雪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强自镇定道:“团长,可能是螺丝松了……意外……”
“意外?”陆震霆冷哼一声,站起身,语气不容置疑,“是不是意外,查了才知道!林晚星同志受伤,无法参加演出。合唱节目,照原计划进行,她的位置空着!谁也不准顶替!”
他这话,既是维护林晚星的地位,更是对搞鬼之人的强硬警告——就算人不在,位置也得给她留着!
苏映雪的脸瞬间煞白!
陆震霆不再看她,弯腰,小心翼翼地将林晚星打横抱起!
“啊!”林晚星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众目睽睽之下,她的脸瞬间红透。
陆震霆却面不改色,抱着她,无视所有惊讶的目光,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丢下一句话:“我带她去医院。这里的事,你处理干净!”
最后这句话,是对闻讯赶来的警卫员说的。
窝在陆震霆坚实温暖的怀抱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小腿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些。林晚星抬头,看着他冷硬的下颌线,心里百感交集。
而身后,留在原地的苏映雪,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漂亮的脸蛋几乎扭曲,眼神中的嫉恨再也无法掩饰。
暗箭难防,但她似乎……又一次因祸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