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独立于皇宫之外,是在前朝一位奢靡亲王的府邸基础上改建而成,堪称卫国除皇宫外最宏大、最华丽的府邸。
朱漆大门上的鎏金铜钉在月色下泛着冷光,高耸的围墙内亭台楼阁隐现,气势非凡。
马车不多时便稳稳停在了东宫侧门外,然而车内的人却丝毫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驾车的侍卫与迎出来的宫人垂首静立在车旁,不敢催促,只能耐心等候。
车厢内,离渊黑色的侍卫服已被扯得松散,领口微敞,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他面上依旧维持着那副惯有的略显呆愣的表情,仿佛对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张覆于人皮面具之下的脸庞早已灼热一片,血色翻涌。
墨云琛内心波涛汹涌。
他万万没想到,卫国这位看似温顺懦弱的太子殿下,竟有断袖之癖!
更棘手的是,他此刻顶替的身份——暗卫离渊,是一个必须绝对服从命令的存在。
是选择忍辱负重,保住自己的清白,还是立刻反抗,冒着身份暴露,前功尽弃的风险?
要知道,能如此近距离接触到李疏年的机会少之又少,而如今卫国朝局波谲云诡,摄政王李栩权倾朝野,老皇帝命不久矣,太子是各方势力博弈的关键。
错过这次,下一个潜入其身边的机会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他隐忍蛰伏,为了报仇不惜缠绵病榻多年,岂能因此前功尽弃?
内心天人交战,权衡利弊良久,墨云琛终究是咬着牙,选择了隐忍。
他颇有些生无可恋地放松了身体,任由李疏年在他身上肆意妄为,心底却已为这位太子殿下准备了无数种惨烈的死法,誓要报今日之辱。
幸好,就在李疏年的手愈发不安分时,车外传来了侍卫恭敬的禀告声,适时地打断了这令人窒息的暧昧。
“殿下,东宫到了。”
声音如同冷水泼面,李疏年动作一滞,混沌的理智被拉回些许。
她勉强压下体内翻腾不休的欲望,抬眸看向被她欺负得衣衫不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离渊,喉咙干涩,声音带着情动后的沙哑。
“整理好衣服,下车。”
车外等候的宫人见她下来,连忙上前簇拥着她,一路无声而迅速地引向浴房。
李疏年脚步有些虚浮,却不忘吩咐离渊跟上,同时挥手屏退了其他意欲上前伺候的侍女太监。
众人虽感诧异,但无人敢多问一句,纷纷躬身垂首,安静地退了下去。
说是浴房,但堂堂卫国太子殿下的沐浴之所,其规模与奢华堪比一座小型宫殿。
殿内极为空旷,以沁凉的黑曜石铺地,光可鉴人。
正对着门的方向,立着一面巨大的紫檀木屏风,上面用金丝楠木镶嵌出繁复的山海云雾图案,气势磅礴。
绕过屏风,景致豁然开朗。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稍高出地面的黑石堆砌的假山,怪石嶙峋,形态奇峻。
假山下点缀着几株姿态苍劲的万年松与几丛素雅的白花,一条引自活水的清浅溪流蜿蜒而过,几尾色彩斑斓的锦鲤在清澈的水中悠然摆尾。
池边铺满了黑白两色的鹅卵石,拼凑出太极图案,于壮观中透出别样的雅致。
假山之后,才是真正的汤池。池子由整块整块的汉白玉大理石砌成,雪白无瑕,温润生光。
四个角落分别雕刻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种神兽雕像,栩栩如生。温热的活水正从神兽张开的巨口中哗啦啦地倾泻入池,水声潺潺,雾气氤氲。
此刻池中已放满了热水,蒸腾的白雾弥漫在整个大殿之中,将雕梁画栋笼罩得朦朦胧胧。
所有侍女退尽,殿门轻轻合上,李疏年这才卸下了所有重负。
她转身,有些脱力地趴伏在微凉的汉白玉池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动着温热的水花。
静默片刻,终于伸手,动作有些急切地解开了紧紧束缚在胸前的白色绸布。
“呼——”
束胸的解开,她终于畅快地松了一口气。
随着年岁增长,她的身体曲线愈发明显,那层层缠绕的绸布时常勒得她喘不过气,只有在这样绝对私密无人窥视的时刻,她才能获得片刻的喘息与放松。
“殿下……”
离渊不知所措地站在离汤池不远不近的地方,殿内弥漫的浓郁水汽已经氤氲了他身上的侍卫服,布料变得微湿,贴在身上有些不舒服。
他那双总是显得空洞漆黑的眸子,此刻带着惯有的茫然,直愣愣地看着池边的李疏年,似乎在等待下一个指令。
然而,被他这般专注地凝视着,李疏年刚刚才勉强压下去的情潮竟又有了卷土重来的势头。
那股陌生的燥热再次自小腹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眼神迷离了几分,朝着那呆立着的年轻侍卫,轻轻勾了勾染着水汽的纤长手指。
“过来。”
她的声音比刚才更哑,带着一种不自知的诱惑。
然而,向来对她命令反应迅速,说一不二的离渊,这次竟然破天荒地愣在了原地,脚下如同生根,半晌没有挪动一步。
那双隐藏在呆滞表象下的眼睛,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挣扎。
等待的耐心被体内燃烧的火焰耗尽,李疏年不耐地蹙起秀眉,索性从温暖的池水中站起身来。
被打湿的白色丝质浴衣紧紧贴敷在她身上,将女性独有的,玲珑有致的优美曲线毫无保留地勾勒出来,水珠顺着衣摆滴滴答答地落回池中,在寂静的殿内发出清晰的回响。
离渊——或者说墨云琛,在看清她身形的刹那,瞳孔猛地一缩。
卫国太子,竟然是女儿身!
这消息实在太过惊世骇俗,巨大的震惊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开,以至于在那短暂的瞬间,他只能僵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个身着湿衣,曲线毕露的女人,一步步朝他走近,忘记了反应,也忘记了伪装。
靠得近了,那属于女性的柔软而曼妙的轮廓愈发清晰,带着温热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
墨云琛猛地回过神,几乎是本能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与慌乱,低喊道。
“殿下……!”
李疏年将他这反应误解为男性初次面对此等情景时,那份纯然的不知所措与羞赧。
她体内药性汹涌,理智正在逐步溃散,纤细白皙的手臂从身后缓缓环住了男人精瘦而结实的腰身。
滚烫的脸颊贴上他因紧张而绷紧的背肌,红唇微张,温热的气息拂过他敏感的耳廓。
“怎么?”
她的声音含混而沙哑,带着一种致命的蛊惑,“不听主人的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