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眼中闪过一抹近乎癫狂的决绝!他非但没有试图压制体内狂暴的地火灵气,反而彻底放开了对它们的束缚,同时,疯狂地运转枯荣真意,不再是调和,而是…引导和压缩!
他将所有的力量,如冰冷的古神法则、星辰之力、归元生机、青木荣意、狂暴地火——全部强行压缩向丹田,压缩向那株在风暴中飘摇欲碎的青金古木虚影!
与此同时,他彻底放开了自身对外界火属灵气的抵御,甚至主动开始鲸吞海吸般地汲取周围灼热狂暴的岩浆能量!
轰——!!!
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投入了火星!
外部的岩浆热流和内部的混乱力量瞬间被引爆!陆平的身体彻底化作了战场和熔炉!经脉在灼烧中扭曲、断裂,又在生机与死寂的冲突中勉强维系;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仿佛随时会被碾碎;丹田气海更是如同要爆炸开来!
那株青金古木虚影在如此恐怖的能量冲击下,瞬间变得透明,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瓦解!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毁灭压力下,枯荣真意那“于死寂中焕发生机”的本质,被激发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
那点嫩绿的新芽,在无尽能量的冲刷下,非但没有湮灭,反而爆发出顽强的光芒,如同风暴中海浪拍打的礁石,死死钉在枝头!它疯狂地吸收着所有能被转化的能量,无论是生机还是死气,无论是星辰之力还是地火精华,以一种近乎掠夺的方式,壮大自身!
新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舒展,化作了两片、三片…虽然依旧稚嫩,却坚韧无比!新生的叶片不再是纯粹的青金色,而是边缘流淌着冰冷的星辉,叶脉中蕴含着地火的灼热,整体却散发着枯荣轮转的勃勃生机与古奥道韵!
它成了一个畸形的、却异常强大的能量中转站和转化器!
越来越多的冲突能量被强行吸入,经过新芽的初步转化,虽然依旧狂暴,却稍稍褪去了部分极端属性,变得稍稍“温和”了一丝,然后反哺回几乎要崩溃的经脉和丹田,进行着破坏与重建的残酷循环。
这个过程带来的痛苦远超之前任何一次!陆平的身体表面不断渗出血珠,又被高温瞬间蒸发,留下暗红色的血痂。他的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清醒,如同一个旁观者,冷静地引导着这场疯狂的自我淬炼。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
当陆平体内最后一丝冲突的能量被新芽强行捋顺、纳入那畸形的循环体系时,那难以忍受的、仿佛永无止境的剧痛,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他猛地睁开眼睛,哇地喷出一大口漆黑腥臭的淤血!这口淤血喷出,他反而觉得胸口一畅,那股几乎要爆炸的撑胀感消失了。
他低头内视。
丹田内,那株青金古木已然大变模样。主干依旧呈现青金色,却更加粗壮,表面覆盖着一层淡淡的、如同星辉般的冰冷光泽。枝叶舒展,共有九片。其中三片最为奇特:一片边缘流淌着苍白的星辰纹路;一片叶脉中蕴含着地火的暗红;最后一片则呈现出一种灰败与生机交织的奇异色泽,仿佛蕴含着古神的死寂与新生。
它不再是纯粹的枯荣古木,而像是一个融合了多种力量的、怪异却平衡的共生体。
体内的真罡也彻底变了。不再是暗金色,而是一种更加深邃内敛的、仿佛蕴含着星空的灰蒙蒙的颜色,其中偶尔有苍白的星芒和地火的赤红一闪而逝。真罡运转间,带着一种沉重的、包容的、仿佛能湮灭也能创生的奇异质感。虽然总量远未恢复到巅峰,但其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更重要的是,胸口那块如同烙印般的碎星,此刻与他体内的新力量产生了更加和谐的共鸣。它不再肆意散发冰冷波动,反而像是一个沉睡的器官,缓缓地、有节奏地随着陆平的呼吸微微起伏,散发出微弱的、调和后的能量,滋养着他的身体。
成功了!
在必死的绝境下,他硬生生走出了一条前所未有的路!以熔岩为炉,以自身为胚,将古神死寂、星辰冰冷、地火狂暴、归元生机、枯荣道韵,强行熔于一炉,锻出了属于自己的、全新的力量!
虽然前路依旧未知,但这力量,无疑更适合这片残酷的西漠,更适合应对那深不可测的碎星与古神之秘!
他长长吁出一口气,气息中竟带着一丝灼热和冰冷的混合味道。
随即,他立刻看向身旁的阿吉。少年已经昏迷,气息微弱如同游丝。
陆平伸出手指,搭在阿吉腕脉。一丝灰蒙蒙的、蕴含着生机的全新真罡缓缓渡入。
这真罡一进入阿吉体内,立刻展现出其奇异之处。它并未强行驱散灼热火毒,而是如同温和的流水,包裹住那些火毒,其中蕴含的“枯寂”与“星辰”意蕴悄然运转,竟然将那些狂暴的火毒缓缓地“净化”、“中和”掉,同时其中那丝“荣盛”生机则开始滋养阿吉受损的经脉和肌肤。
效果出乎意料的好!阿吉痛苦的眉头渐渐舒展,微弱的呼吸变得平稳有力起来,体表的烫伤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脱落,露出新生的粉嫩皮肉。
枯荣真罡融合了多种力量后,似乎在治疗方面,也有了新的变化。
处理完阿吉的伤势,陆平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四周。这个熔岩洞窟巨大无比,除了中央的岩浆湖,四周还有数条通往不同方向的通道,不知通向何方。空气中弥漫的火属灵气虽然狂暴,却让他感到一丝亲切。
必须找到离开这里的路。
他抱起依旧昏迷但状态稳定下来的阿吉,选择了一条感觉气流相对通畅的通道,小心翼翼地向内走去。
通道曲折向上,温度逐渐降低,周围开始出现一些耐热的奇异蕨类和发光矿石。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隐约传来了微弱的水声和…人声?
陆平心中一凛,立刻收敛气息,将阿吉藏在一块岩石后,自己则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向前摸去。
拐过一个弯道,前方景象豁然开朗。
那里竟然是一处稍小些的洞窟,洞窟中央有一潭清澈的地下泉水,显然是熔岩热量加热后的结果。而此刻,水潭边,赫然有着十几个人!
这些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大多带着伤,但眼神却异常警惕和坚韧。他们并非黑蝎卫或者沙蝎的人,看其打扮和气质,倒像是…长期生存在地底的遗民?或者,是其他误入此地的幸存者?
他们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地上还躺着几具被撕裂的、形似蜥蜴的怪异生物尸体。此刻正在处理伤口,分配着少量的食物和清水。
陆平的突然出现,立刻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谁?!”为首一名脸上带着刀疤、独臂的精壮汉子猛地抓起手边的骨矛,厉声喝道。其他人也立刻拿起简陋的武器,紧张地对准了陆平。
陆平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些人,尤其是在那独臂汉子和他身边一个正在用某种发光的苔藓给伤员止血的老者身上停留了片刻。这些人虽然警惕,但眼中并无黑蝎卫那种纯粹的恶意,反而有一种在绝境中挣扎求生的麻木与顽强。
他缓缓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用尽量平和的声音开口,声音因之前的消耗和灼热而有些沙哑:
“在下陆平,与同伴误入此地,并无恶意。只想寻路离开,不知各位可否行个方便?”
那独臂汉子眼神锐利地打量着陆平,尤其是在他破损衣物下那新生的、带着奇异光泽的皮肤,以及那双过于平静深邃的眼眸上停留良久,又看了看他身后似乎没有其他人,这才稍稍放松了些许警惕,但手中的骨矛并未放下。
“误入?”独臂汉子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怀疑,“能穿过毒煞层和亡魂回廊到达这‘熔火之心’的,可没几个是误入那么简单。你是哪边的人?‘黑蝎’?‘石爪’?还是…‘圣殿’的走狗?”
黑蝎?石爪?圣殿?
陆平心中微动,这些似乎都是西漠地下的势力名称。他摇了摇头:“都不是。我来自沙漠之外,为追踪仇敌而来,意外坠落于此。”
“沙漠之外?”独臂汉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他再次仔细打量陆平,眉头紧锁,“外面的人…怎么可能到达这里?还能扛住地肺毒煞和古神低语…”
就在这时,他身边那个一直在救治伤员的老者忽然抬起头,浑浊的双眼看向陆平,尤其是他胸口那被衣物半遮半掩的碎星烙印,眼中猛地爆发出难以置信的震惊光芒,干枯的手指向陆平,声音颤抖得几乎无法成句:
“星…星火?!你…你身上有‘星火’的气息?!还有…那是…‘钥石’的印记?!这怎么可能?!预言…预言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