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你没事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水流传来。
亚瑟抬头望去，是奥托！
它正带着南昭和莫尔娜，从人鱼宫殿的方向匆匆游来。
南昭一眼就看到他尾鳍上那道狰狞的伤口，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快步冲到他身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伤口边缘：
“怎么伤得这么重？疼不疼？”
“没事，小伤而已。”
亚瑟对着她咧嘴一笑，墨绿的眼眸里漾着温柔，
“我已经甩掉他们了。卡修斯没为难我，还故意把士兵引去了别的方向，给我留了空子。”
南昭皱紧眉头，心里的疑团更重了。
卡修斯的行为实在太反常，一次次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却又始终站在阿尔忒恩阵营。这个人，到底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别想了，先回去处理伤口。”
莫尔娜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墨绿色的琉璃瓶，递给南昭，
“这是‘愈伤膏’，涂在伤口上，不出半日就能愈合。”
南昭接过瓶子，拔开塞子，一股清冽的草木香弥漫开来。
她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涂抹在亚瑟的伤口上，药膏刚接触到破损的鳞片，就传来一阵沁凉的触感，原本尖锐的疼痛瞬间减轻了大半。
亚瑟舒服地眯起眼睛，像只被顺毛的大猫，尾鳍不自觉地轻轻摆动了一下。
奥托在一旁兴奋地晃着八只触手，叽叽喳喳地讲述着刚才的见闻：
“刚才我们在暗礁区外看得清清楚楚！卡修斯带着士兵回到快船上，船立马就朝着邻国的方向开了！他们肯定是回去给阿尔忒恩报信了，估计这会儿正在添油加醋说坏话呢！”
南昭默默点头，心里渐渐勾勒出一个计划。
她看看亚瑟，又瞧瞧莫尔娜，轻声说道：
“卡修斯一次次帮我们，说明他对阿尔忒恩的忠诚已经开始动摇。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从他那里套出第三块深海之心碎片的消息。”
“你的意思是，策反卡修斯？”
亚瑟皱起眉，语气里带着不确定，
“可他毕竟是阿尔忒恩一手提拔的骑士，向来忠心耿耿。就算心里有动摇，也未必会真的背叛吧？”
“不一定。”
莫尔娜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洞悉世事的了然，
“我见过太多像卡修斯这样的人。他们忠于的不是某个人，而是自己立下的誓言。一旦他们发现，自己守护的誓言正在被用来做错误的事，心里就会生出裂痕。只要我们能找到那个裂痕，就能让他站到我们这边。”
南昭看着莫尔娜坚定的眼神，心里的念头越发清晰。
她低头看向亚瑟尾鳍上渐渐止血的伤口，又望向阿尔忒恩王国所在的方向，指尖微微收紧——不管这条路有多难，她都要试一试。
南昭点了点头，深觉莫尔娜的话有理。
她想起希贝尔曾提起，卡修斯其实本性善良，只是被沉重的誓言束缚了手脚。
或许，他们真的能帮卡修斯挣脱那誓言的枷锁，让他成为并肩作战的盟友。
“我们先回人鱼宫殿，和父王、埃里克大哥好好商量。”
南昭说着，伸手扶住亚瑟的手臂，
“你的伤口得好好休养，接下来的事，我们从长计议。”
亚瑟温顺点头，跟着南昭、莫尔娜和奥托，朝着人鱼宫殿的方向游去。
暗礁区的海水渐渐变得澄澈，阳光穿透水面洒落，将他们的身影勾勒出一层光晕。
亚瑟望着身边的南昭，她银灰色的鳞甲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侧脸轮廓温柔中透着坚定。
一股暖意悄然漫上心头，尾鳍上的疼痛仿佛也淡了许多。
前路依旧遍布荆棘，可只要能和妹妹塞莉娅一起，为了人鱼族的未来并肩前行，便觉得满心欢喜。
他在心底默默起誓，一定要护好塞莉娅，守好家园，纵是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
而此时，卡修斯正伫立在快船的甲板上，望着渐渐远去的洛兰海域，内心翻涌着剧烈的挣扎。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是希贝尔临走前留下的字迹：
“卡修斯，真正的忠诚从不是盲目服从，而是坚守内心的正义。”
他反复品读着这句话，心中那道名为“动摇”的裂痕，似乎又悄然扩大了几分。
海风吹拂着他的衣袍，带着咸涩的气息，却吹不散他心头的迷茫与渐生的清明。
——
人鱼宫殿的议事厅里，夜明珠的光芒如月华般柔和，洒在珊瑚铺就的地面上，映得众人身上的鳞片都泛着细碎的光泽。
托雷坐在海螺王座上，手指轻轻敲击着玉石扶手，听完亚瑟与南昭的讲述后，黑色的眼眸里翻涌着深沉的思索。
“卡修斯的动摇，是机会，也可能是陷阱。”
托雷的声音低沉有力，像深海下的暗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阿尔忒恩心思缜密如蛛网，说不定这是他故意放出的诱饵，就等我们主动靠近王宫，好一网打尽。”
埃里克站在一旁，银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在肩后，手里拿着一张卷起来的羊皮纸——那是阿尔忒恩王宫的简易地图，是希贝尔之前偷偷画下交给南昭的。
“父王说得对，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
他将地图展开，铺在中央的珊瑚桌上，
“王宫的守卫比从前更严密了，尤其是宝库附近——根据希贝尔的标注，第三块深海之心碎片，很可能就藏在宝库的暗格里。”
南昭的目光落在地图上“宝库”的位置，那里被红色墨水清晰圈出，旁边还用小字标注着“暗卫轮岗时间”“机关分布”等细节，字迹娟秀工整，能看出希贝尔标注时的细致与用心。
她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字迹，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希贝尔虽然已经扬帆远去，却仍在默默为她们助力。
“莫尔娜，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南昭看向坐在角落的莫尔娜，她依旧裹着黑斗篷，兜帽遮住大半张脸，只有一双眼睛在夜明珠的光线下闪着锐利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