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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尼拉港的潮汐带着咸腥的风,拍打着布满弹痕的礁石。朱棡拄着拐杖站在堡垒的箭楼上,望着远处海面上荷兰舰队的帆影——那些三角帆像一群贪婪的海鸟,密密麻麻地围在港口外,炮口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他的右腿还缠着厚厚的绷带,那是上个月突围时被流弹击穿留下的伤,现在每动一下,都像有把钝刀在骨头上磨。

“殿下,俞通源将军派人从吕宋岛回来了。”郑遇春踩着碎木片爬上箭楼,甲胄上的铜钉被海风蚀得发绿,“他说外围的七个岛屿都丢了,荷兰人在岛上烧杀抢掠,移民们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些老弱病残躲在山洞里。”

朱棡的手指攥紧了箭楼的栏杆,木头的裂纹嵌进掌心。他想起去年荷兰人第一次来犯时,自己还能站在“威远号”的甲板上指挥作战,炮弹擦着耳朵飞过也面不改色。可现在,别说登船,就连站久了都觉得天旋地转。

“丢了就丢了。”朱棡的声音沙哑得像被海水泡过,“让俞通源别再管那些小岛,带着所有能调动的人回马尼拉。告诉弟兄们,外围岛屿是枝叶,马尼拉才是根,只要根还在,总有发新芽的时候。”

郑遇春愣住了:“殿下,那些岛屿是咱们花了三年才开垦出来的,里面还有不少粮仓和铁矿……”

“粮仓可以再建,铁矿可以再找,”朱棡打断他,目光扫过港口里仅剩的十几艘战船,“但人没了,什么都没了。荷兰人这次来的舰队比上次多了三成,还有两艘铁甲舰,硬拼就是送死。”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份地图,“让吴良、吴祯带着水师守住马尼拉湾的入口,把所有火炮都搬到岸边的堡垒里。再让陆聚组织移民加固城墙,把民房里的木料都拆来做滚木,咱们要打巷战。”

郑遇春看着地图上被朱棡圈起来的马尼拉城区,突然明白了——三殿下这是要收缩防线,用空间换时间,等周德兴的援兵来。他刚要应声,就听见箭楼下传来争吵声。

“凭什么拆我的房子?”一个移民老汉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是我用血汗盖起来的,你们说拆就拆?”

“李老汉,这是殿下的命令!”陆聚的声音里满是无奈,“荷兰人眼看就要打进来了,不加固城墙,咱们都得死!”

朱棡拄着拐杖走下箭楼,看见陆聚正和一群移民僵持着。老汉手里攥着根扁担,脖子上青筋暴起,身后的移民们也个个面带怒色。

“都住手。”朱棡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走到老汉面前,慢慢弯下腰——这个动作扯到了腿上的伤,疼得他额头冒汗。“李老汉,我知道房子金贵。”他指着港口外的荷兰舰队,“但你看,那些红毛鬼子要是进来了,别说房子,连命都保不住。拆了房子,咱们能守住马尼拉,将来还能盖更好的。要是守不住,就什么都没了。”

老汉看着朱棡腿上渗血的绷带,又看了看远处的舰队,手里的扁担慢慢垂了下来:“殿下,不是俺们不明白道理,只是……只是这房子里有俺儿子的牌位,他去年死在守岛的战场上……”

朱棡的眼眶一热。他想起自己的二哥朱樉、大哥朱标,还有那些战死的弟兄,突然对着老汉作了个揖:“李老汉,我朱棡对不住你们。但请相信,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荷兰人在马尼拉城里放肆。等打退了敌人,我亲自给你儿子立碑,给所有死难的弟兄立碑。”

移民们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李老汉突然扔掉扁担,对身后的人喊:“拆!都听殿下的!俺们的儿子是为守土死的,俺们也不能当孬种!”

荷兰舰队发起进攻的那天,马尼拉湾的浪特别大。吴良站在岸边的堡垒里,看着荷兰人的铁甲舰“海狼号”像头黑色的巨兽,破开浪花冲过来。舰身侧面的炮门全开,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堡垒。

“吴祯!把左舷的佛郎机炮都对准‘海狼号’的吃水线!”吴良扯着嗓子喊,声音被海风撕得支离破碎,“等它进入射程,听我号令齐射!”

吴祯在另一座堡垒里回应:“哥,放心!弟兄们早就校准过了,保证让红毛鬼子尝尝厉害!”

“海狼号”越来越近,舰桥上的荷兰指挥官举着望远镜,嘴角挂着轻蔑的笑——上次交手,这些明人的火炮连他们的木船都打不穿,更别说铁甲舰了。

“距离五百步!”了望哨的声音传来。

“四百步!”

“三百步!”

吴良猛地挥下手臂:“放!”

二十门佛郎机炮同时轰鸣,铁弹呼啸着掠过海面,狠狠砸在“海狼号”的船身上。虽然没能击穿铁甲,却震得船上的荷兰士兵东倒西歪,有几个没抓稳的,直接掉进了海里。

“再来一轮!”吴良吼道,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第二轮齐射瞄准了“海狼号”的甲板。一颗铁弹正好砸中弹药箱,虽然没引爆,却把箱里的火药撒了一地。荷兰指挥官慌忙下令撤退,“海狼号”调转船头时,船尾又挨了几炮,吃水线处终于被砸出个小缺口,海水汩汩地往里灌。

“打中了!”堡垒里的士兵们欢呼起来。

吴良却没笑。他知道这只是侥幸,荷兰人还有几十艘战船,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他对吴祯喊道:“让弟兄们抓紧时间填弹药,下一波肯定更猛!”

果然,半个时辰后,荷兰舰队的第二轮进攻来了。这次他们学乖了,十几艘战船分三路包抄,炮弹像雨点般砸向堡垒。吴良的帽子被弹片掀飞,耳朵震得嗡嗡响,却依旧站在炮位旁指挥:“瞄准最前面的那艘!打它的桅杆!”

激战到黄昏,岸边的堡垒被炸塌了一半,吴良的左臂也被弹片划伤。但荷兰人也没讨到好,三艘战船被击沉,“海狼号”带着伤退出了战场。当暮色笼罩马尼拉湾时,海面上漂浮着断裂的帆桁、散落的弹药和浮尸,血腥味混着硝烟味,连海风都洗不掉。

朱棡在布政司处理战报时,监军使赵庸突然闯了进来。这个之前总想着投奔朱亮祖的太监,现在脸色苍白,手里的监军牌都在抖:“殿下!荷兰人又增兵了!探子说从巴达维亚调来的舰队明天就到,咱们……咱们守不住了!”

朱棡放下笔,看着他:“赵公公想说什么?”

“依奴才看,”赵庸咽了口唾沫,“不如……不如暂时向荷兰人议和?就说咱们愿意称臣纳贡,等陛下的援兵到了再……”

“闭嘴!”朱棡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砚台都跳了起来,“你忘了张兴的下场了?通敌叛国,凌迟处死!我朱棡就算战死,也绝不会做这种辱没祖宗的事!”

赵庸被吓得扑通跪下,涕泪横流:“殿下息怒!奴才不是想通敌,只是……只是看着弟兄们一个个送死,心里难受啊!您看城外的移民,都在收拾东西准备跑了,再这样下去,不用荷兰人打,咱们自己就散了!”

朱棡的怒气消了些。他知道赵庸说的是实话,连日的苦战让士兵和移民都快到极限了。他扶起赵庸,声音缓和了些:“赵公公,我知道你不是贪生怕死的人。这样,你去安抚移民,就说周德兴将军的援兵已经过了马六甲,最多十天就能到。再把布政司仓库里的粮食拿出来,给大家分了,让他们吃饱了才有力气守城。”

赵庸愣了:“可陛下有旨,仓库里的粮食要登记造册,动用一粒都得监军使副署……”

“现在是特殊时期,”朱棡看着他的眼睛,“出了任何事,我担着。将来陛下降罪,我朱棡一个人领罚。”

赵庸看着三殿下腿上的伤,看着他案上连油都没抹的冷饭,突然红了眼眶:“殿下都不怕,奴才怕什么!”他攥紧监军牌,“奴才这就去办!要是有移民敢闹事,奴才亲自砍了他!”

看着赵庸匆匆离去的背影,朱棡松了口气。他知道这个监军使以前不地道,但此刻能同心协力,比什么都强。他拿起笔,继续在地图上标注防御工事,忽然觉得腿上的伤没那么疼了。

俞通源带着残部撤回马尼拉时,队伍里只剩下不到五百人。他们是从荷兰人的包围圈里杀出来的,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有个年轻士兵的胳膊被炮弹炸断了,只用块破布缠着,脸色白得像纸。

“殿下!”俞通源跪在朱棡面前,声音里带着愧疚,“属下无能,没能守住外围岛屿,还折损了两千弟兄……”

朱棡扶起他,看着那些疲惫不堪的士兵:“回来就好。弟兄们都辛苦了,先下去休息,让医官看看伤。”

俞通源却不肯起:“殿下,属下在撤退时发现,荷兰人跟朱亮祖的人有接触!梅思祖带着几艘战船在吕宋岛附近游弋,好像在等荷兰人打下马尼拉,好分一杯羹!”

朱棡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内忧外患,腹背受敌。他对俞通源说:“这件事暂时别声张,免得动摇军心。你派些精明的探子,盯着梅思祖的动向,一有情况立刻回报。”

就在这时,陆聚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殿下!城西的移民哗变了!他们说荷兰人是朱亮祖引来的,咱们根本守不住,现在正往港口跑,想坐船逃到明盟的藩属国去!”

朱棡拄着拐杖就往外走,俞通源想扶他,却被甩开:“不用,我自己能走。”

城西的码头一片混乱。几百个移民背着包袱,吵吵嚷嚷地要登船,负责看守港口的士兵拦都拦不住。一个领头的汉子举着砍刀喊:“别拦着我们!三殿下就是想让咱们当替死鬼!他自己早晚会坐船跑的!”

“我要是想跑,早就跑了。”朱棡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移民们回头,看见三殿下拄着拐杖,一步一瘸地走来,腿上的绷带又渗出血来。他走到汉子面前,慢慢摘下头盔,露出被硝烟熏黑的脸:“我大哥朱标在北美战死,二哥朱樉在非洲战死,五哥朱橚在南美战死……我们朱家的儿郎,没有一个是贪生怕死的!”

他指着港口外的荷兰舰队:“你们要是想走,我不拦着。但我朱棡在这儿发誓,只要还有一个弟兄在,我就守到最后一刻。将来朝廷追究下来,所有罪责我一人承担,绝不连累你们。”

移民们沉默了。那个领头的汉子看着朱棡腿上的伤,又想起自己战死的儿子,突然扔掉砍刀,“噗通”跪在地上:“殿下,俺们错了!俺们不走了,跟您一起守马尼拉!”

其他人也纷纷跪下,哭着喊:“跟殿下死守!”

朱棡看着这些朴实的移民,突然觉得所有的牺牲都值得。他对陆聚说:“把船都收起来,派些人去安抚其他地方的移民。告诉他们,只要同心协力,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朱元璋收到朱棡收缩防线的奏报时,正在给周德兴的舰队写谕旨。奏报里说马尼拉湾的炮战击沉了三艘荷兰战船,但己方损失也不小,请求朝廷速发援兵和火药。

“周德兴的舰队走到哪了?”朱元璋问胡惟庸,手指在奏报上的“铁甲舰”三个字上重重划过。

胡惟庸连忙翻看军报:“回陛下,周将军的舰队刚过苏门答腊,遇到了台风,耽搁了两天。他说最多五天就能抵达马尼拉。”

“五天……”朱元璋皱起眉头,“希望来得及。”他拿起朱笔,在谕旨上写道:“朱棡收缩防线,甚合朕意。传令周德兴,抵马尼拉后,先助朱棡稳固防线,再伺机反击。所需火药、粮草,沿途藩属国务必全力供给,不得有误。”

蒋瓛这时从殿外进来,手里拿着份密报:“陛下,锦衣卫查到,朱亮祖派梅思祖去勾结荷兰人,说要‘共分南洋’。梅思祖还带了封信给荷兰舰队司令,说愿意提供马尼拉的防御图,换荷兰人攻下马尼拉后,把吕宋岛割给他。”

朱元璋把朱笔重重一搁,墨汁溅在谕旨上:“反了!真是反了!”他对蒋瓛说,“让韩政的旧部去福建,配合吴良、吴祯的水师,盯紧朱亮祖的动向。告诉他,只要梅思祖敢动,就先斩后奏!”

胡惟庸犹豫着说:“陛下,现在南洋战事吃紧,要是再跟朱亮祖开战,怕是……”

“怕什么?”朱元璋的眼睛里燃起怒火,“朱亮祖就是只趁火打劫的老鼠,你越怕他,他越猖狂!告诉朱棡,朕不仅派了援兵,还给他盯着背后的老鼠,让他专心打荷兰人,不用有后顾之忧!”

荷兰舰队的第三次进攻被打退时,马尼拉的城墙已经被轰得千疮百孔。朱棡站在城头,看着荷兰人撤退的战船,突然笑了——他们的炮弹快用完了,攻势明显弱了下来。

“殿下,您看!”郑遇春指着海平面的方向,“是周德兴将军的舰队!”

朱棡举起望远镜,果然看见远处出现了熟悉的大明战船帆影。虽然只有十几艘,但在此时的马尼拉港,却比千军万马还让人振奋。

“放信号弹!”朱棡喊道,“告诉周将军,我们还在!”

信号弹在天空中炸开,像朵绚烂的花。周德兴的舰队越来越近,旗舰上的“周”字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荷兰舰队的司令看着突然出现的大明援军,又看了看久攻不下的马尼拉城,终于下令撤退。他们退回了吕宋岛附近,与马尼拉的大明军队形成了对峙——荷兰人占领着外围岛屿,却攻不下马尼拉;朱棡守住了核心城区,却也无力夺回失地。

周德兴登岸后,第一时间去见朱棡。看着三殿下消瘦的脸和腿上的伤,这位老将红了眼眶:“殿下受苦了!属下来晚了!”

朱棡握着他的手,摇了摇头:“不晚,正好赶上。”他指着远处的荷兰舰队,“他们虽然退了,但肯定还会再来。咱们得抓紧时间加固防御,等朝廷的更多援兵到了,再把他们赶下海。”

赵庸这时也来了,手里捧着刚统计好的名册:“殿下,周将军,这次守城,移民和士兵共战死一千三百人,受伤的更多。仓库里的粮食还够吃一个月,火药剩下不到三成……”

周德兴拍着胸脯:“殿下放心,属下带来了足够的火药和粮食,还带了医官和药材。咱们先休整半个月,再跟红毛鬼子算账!”

朱棡望着马尼拉湾平静下来的海面,心里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平静。荷兰人不会善罢甘休,朱亮祖还在背后虎视眈眈,南洋的战事,远没结束。但他不怕,因为援军到了,人心稳了,最重要的是,马尼拉还在,大明的旗帜还在城头飘扬。

马尼拉的移民开始重建家园,士兵们修补城墙,商人打开了店铺,港口里又响起了叫卖声。虽然战争的阴影还在,但人们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李老汉找到朱棡,手里捧着块木板:“殿下,俺给儿子做了块新牌位,就立在城墙上,让他看着咱们守住了马尼拉。”

朱棡看着那块粗糙却用心的牌位,点了点头:“好,就立在最高的那座箭楼上。”

与此同时,吕宋岛的荷兰军营里,梅思祖正在和舰队司令密谈。“只要你们肯把吕宋岛割让给我们,”梅思祖说,“朱亮祖大人愿意出兵协助你们攻打马尼拉。我们熟悉那里的地形,知道朱棡的布防弱点。”

荷兰舰队司令捻着胡须,眼神闪烁:“朱亮祖能拿出多少兵力?若是只有几艘战船,可帮不上什么大忙。”

“大人放心,”梅思祖拍着胸脯,“福建水师一半以上的将领都是朱大人的旧部,只要他一声令下,至少能调出二十艘战船。到时候咱们两面夹击,朱棡插翅难飞!”

两人正密谋着,却不知朱棡派出的探子早已混在附近,将这番对话一字不落地记在心里,趁着夜色潜回了马尼拉。

朱棡听完探子的回报,脸色凝重。他没想到朱亮祖竟真敢勾结外敌,这是要将整个南洋拱手让人。他立刻召集周德兴、俞通源等人议事。

“朱亮祖这是自寻死路。”周德兴怒拍桌子,“末将请命,带水师去端了梅思祖的老巢,绝不能让他们里应外合!”

朱棡摇了摇头:“不可。荷兰人还在对峙,咱们若是分兵,马尼拉的防御就会空虚。”他看向俞通源,“你之前说外围岛屿还有些咱们的旧部?”

俞通源点头:“是的,大概有三百多人,一直躲在山洞里打游击,时常袭扰荷兰人的补给线。”

“好,”朱棡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让他们加大袭扰力度,尤其是荷兰人与梅思祖联络的路线,务必切断。再让周将军派几艘快船,伪装成商船,去福建附近游弋,给朱亮祖制造压力,让他不敢轻易出兵。”

部署完毕,众人散去,朱棡独自站在城头,望着天边的残月。李老汉立的那块牌位在夜风中微微晃动,像在无声地诉说。他摸了摸腿上的伤,虽然还在隐隐作痛,却让他更加清醒——这场仗,不仅是为了守住马尼拉,更是为了守住大明的疆土,守住那些牺牲将士的尊严。

几天后,荷兰人的营地突然乱了起来。原来俞通源的旧部偷袭了他们的粮仓,火光冲天,连带着梅思祖偷偷送过去的一批弹药也被炸毁。荷兰舰队司令气得暴跳如雷,认定是梅思祖泄露了消息,双方就此起了嫌隙,勾结之事自然也就搁置了。

马尼拉城头上,朱棡看着荷兰营地的火光,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他知道,收缩防线不是退缩,而是为了更好地反击。只要守住这颗核心,就能像榕树一样,慢慢把根须重新扎回南洋的每一寸土地。

夜色渐深,守城的士兵换岗时,看见三殿下还站在城头,手里紧紧攥着一块令牌,上面刻着两个字——“守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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