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三这话一出,包间里的气氛瞬间静了下来。张老板悄悄攥紧了手,萧承嗣的目光也落在我身上,带着点担忧——我们原计划只是“聊药材”,没料到赵老三会突然要我当场诊治,这要是出半点差错,之前的铺垫就全白费了。
我定了定神,笑着走上前:“赵老板客气了,谈不上诊治,就是略懂些皮毛,帮您看看脉象,说不定能帮您缓解些疼痛。”
赵老三点点头,在椅子上坐下,卷起裤腿——他的小腿又肿又红,皮肤上还泛着青色的瘀斑,一看就是风湿积年不愈的样子。我蹲下身,指尖搭在他的脉上,故意放缓了动作,一边“诊脉”一边观察他的神色:“赵老板这脉相沉迟,是寒湿入体的征兆,想必您常年待在潮湿的地方,又常喝凉酒?”
赵老三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沈姑娘这脉诊得准!我那库房确实潮,晚上也爱喝两口凉酒解乏。你说,这病能治吗?”
“能治,就是得慢慢来。”我收回手,从随身的小药包里掏出一根银针,“我先帮您扎两针,缓解下疼痛,您要是觉得管用,后续再按我给的方子调理。不过针灸时可能会有点酸胀,您多担待。”
赵老三盯着那根银针,眉头微挑,身后的两个打手也往前凑了凑,眼神警惕。我心里清楚,他这是在提防——黑风镇的人哪个不是疑心重,哪会轻易让陌生人用针扎在身上。
我故意把银针举到眼前,对着光看了看,笑着说:“赵老板放心,这银针是我用了三年的,每次用前都会用烈酒消毒,绝不会出岔子。您要是不放心,让您的伙计盯着也行。”
赵老三盯着我看了片刻,忽然摆了摆手:“不用,我信沈姑娘!”他重新坐直身子,“你扎吧,我倒要看看沈姑娘的手艺。”
我深吸一口气,捏着银针,对准他小腿上的“阳陵泉”穴位轻轻刺入——这是治风湿的关键穴位,既能缓解疼痛,又不会伤筋动骨。刚扎进去,赵老三就“嘶”了一声,随即又舒了口气:“哎?还真有点酸胀,不过酸胀完了,倒觉得腿轻了不少。”
“这就对了,”我一边调整银针的角度,一边笑着说,“等会儿起针后,您再活动活动,会更舒服。对了赵老板,您这库房既然潮湿,怎么不派人多晒晒太阳?药材放在潮处容易发霉,您做药材生意,库房可是关键啊。”
我这话看似闲聊,实则是在探他的底——温庭远说赵老三的“军械交易”多半藏在库房里,要是能套出库房的位置,后续调查就好办多了。
赵老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神闪烁了一下:“库房哪有空晒?最近忙着运货,人手都不够用。再说那库房在镇东头的老院子里,周围没什么人,潮就潮点,只要药材不坏就行。”
镇东头老院子!我心里记下这个位置,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说:“那可不行,要是遇上连雨天,药材肯定会发霉。我之前帮老家的药材铺管库房时,都会在墙角放些石灰防潮,还会在房梁上挂些晒干的艾草,既能防潮又能驱虫,赵老板要是不嫌弃,我明天可以帮您去库房看看,给您出个主意。”
这话一出,赵老三的脸色变了变,刚要开口拒绝,他身边的一个打手忽然“咳”了一声,捂着肚子皱起眉头:“老板,我、我突然肚子疼,疼得厉害……”
赵老三趁机站起身,对我拱了拱手:“沈姑娘,实在对不住,我这伙计突然不舒服,我得先带他去看大夫。你说的库房的事,等我回头再跟你商量。”他说着,就急匆匆地带着两个打手往外走,连药材样品都忘了拿。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明白——赵老三还是提防着我们,那个打手的“肚子疼”,十有八九是装的,就是为了赶紧脱身。
萧承嗣走过来,压低声音说:“他肯定是察觉到什么了,怎么办?”
“别急,”我捡起地上的药材样品,笑着说,“至少我们知道了库房的位置,而且他没直接跟我们翻脸,说明还想从我们这儿买药材。明天我们再找机会,肯定能摸到他的库房去。”
张老板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沈姑娘刚才真是太险了,幸好你反应快。不过赵老三那么狡猾,明天我们可得更小心点。”
我点点头,把银针收进药包——刚才那几针不仅让赵老三对我多了几分信任,更让我确定,他的库房里一定藏着秘密。只要我们能摸到库房,找到他和王克己交易的证据,离真相就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