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草原回来时,青柳镇的秋天已经浓了。后山药田的甘草、板蓝根都已收割完毕,晒在医馆院子里,堆成了小山,阳光一照,满院都是药材的清香。小石头正带着学生们把晒干的药材分类装袋,见我们回来,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跑过来:“沈奶奶!萧爷爷!你们可算回来了!西域的商队来了好几天,说要等你们回来再走呢!”
“哦?他们还没走?”我笑着跳下马,小艾力和阿依古丽早就迫不及待地跑去跟商队打招呼,两个孩子还没忘了把草原带回来的奶疙瘩分给商队的人。
西域商队的首领叫买买提,是艾哈迈德的同乡,见到我们就热情地迎上来:“沈老夫人,萧老先生,这次去草原还顺利吗?我们带来了于阗国的和田玉和新采的乳香,国王特意让我们给你们带了封信,说盼着你们早点去于阗国做客呢。”
买买提递过来一封用丝绸包裹的信,信里于阗国国王的字迹工整,不仅感谢我们派去的学生,还说于阗国已经建起了小医馆,百姓们再也不用为了看病奔波,希望我们能去指导医术,还想跟青柳镇长期合作,用和田玉换药材。
“我们明年春天就去于阗国。”萧承嗣接过信,郑重地说,“到时候让艾哈迈德跟我们一起去,他熟悉西域的路,还能帮着翻译。”
艾哈迈德一听,立马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我早就跟家乡的人说好了,等你们去了,一定好好招待你们!”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忙着跟买买提商量药材和玉石的交换事宜,小石头则带着学生们把今年新收的药材打包,一部分留给医馆,一部分准备送给于阗国的小医馆,还有一部分卖给西域商队。小艾力和阿依古丽也没闲着,跟着买买提学西域的语言,还学着辨认新到的乳香,两个孩子学得认真,很快就能说出乳香的几种用法。
有一天,温庭远从京城寄来一封信,说陛下听说我们跟草原、西域都建立了合作,非常高兴,特意赏赐了一批珍贵的药材种子,还下旨让青柳镇的医馆分校成为“西北医道传承之地”,允许我们招收更多来自各地的学生。
“太好了!”小石头拿着信,兴奋地在院子里转圈,“以后我们能教更多学生,把医术传得更远了!”
我和萧承嗣看着院子里忙碌的学生们,看着晒得满满的药材,心里满是欣慰。这些年,我们从最初的两个人,到现在有这么多朋友和学生,从一个小小的济世堂,到现在能影响草原和西域的医馆分校,这一路的艰辛,都在看到百姓健康的笑容、学生成长的身影时,变得值得。
冬天很快就来了,青柳镇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医馆里的病人比平时多了些,大多是来看风寒和关节炎的,小石头和学生们忙着诊脉、抓药,我和萧承嗣则在旁边帮忙,偶尔给他们指点一下药方。
除夕夜,医馆里依旧热闹。张启山、李叔、艾哈迈德一家、买买提和西域商队的几个人,还有医馆分校的学生们,都聚在医馆的院子里,围着炭火盆吃饺子、喝米酒。小艾力和阿依古丽表演了西域的舞蹈,学生们则唱了学医时编的歌谣,歌词里满是对医道的敬畏和对百姓的牵挂。
萧承嗣举起酒杯,对着大家说:“今年是我和清和来青柳镇的第二十一个年头。这二十一年来,多亏了大家的支持和帮助,我们才能把医道传承下去,才能让更多人摆脱病痛。新的一年,希望我们能一起努力,让医术传遍更多地方,让更多百姓过上健康的日子。”
大家都站起来,举起酒杯,齐声说:“好!”
我看着眼前的景象,看着身边的萧承嗣,看着满院的欢声笑语,心里满是幸福。这二十一年,我们经历了太多——有追查冤案的艰难,有对抗坏人的危险,有失去亲友的痛苦,也有收获友谊的温暖,有看到学生成长的欣慰,有听到百姓感谢的感动。
雪越下越大,落在院子里的桃树上,像是给桃树盖了层白被子。萧承嗣握住我的手,轻声说:“明年春天,桃树开花的时候,我们就去于阗国。”
我靠在他肩上,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笑着点头:“好,我们一起去。去看看于阗国的玉石,去看看那里的小医馆,去看看我们的学生,把医术传得更远。”
夜色渐深,笑声和祝福声在医馆里回荡,伴着窗外的雪花,格外温馨。我知道,不管岁月如何流逝,不管我们变得多老,这药庐的药香,这颗行医救人的初心,永远都不会变。我们的故事,会像这年年盛开的桃花一样,永远鲜活,永远温暖,在青柳镇的烟火里,在草原的风里,在西域的星空下,一直流传下去,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