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痴迷吴老虎的身体,但他的张扬让苏文清躲吴老虎躲得更厉害了,他连自家院子都不敢多待,生怕再看到。
村子就这么大,低头不见抬头见,他越是躲,吴老虎就越是觉得有意思,像猫捉老鼠一样,故意骑着摩托车从他家门口轰鸣而过,或者在富贵小卖部门口大声地讲着荤段子,引得苏文清绕道而行。
赵铁蛋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他什么也没说。
一场雨,连着下了三天。
第四天雨停的时候,苏文清家的屋顶,开始漏水了。雨水顺着房梁,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很快就积了一小滩。
苏老秀才急得团团转,他自己年纪大了,爬不上房顶,苏文清体弱,更是指望不上。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他拄着拐杖在屋里踱步,愁眉不展。
苏文清看着屋顶那片越来越大的湿痕,心里也无力,他痛恨自己的孱弱,在这种最需要力气的时候,他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了吴老虎的声音。
“叔,在家呢?”
苏老秀才一看到他,就没好气地说:“不在家!有事说事,没事赶紧走!”
吴老虎也不生气,他倚在门框上,朝屋里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地上那滩水渍上。
“哟,屋顶漏了?”他明知故问。
“要你管!”
“我不管,行啊。”吴老虎笑了笑,转身就要走,“等下回再下雨,你这屋子就成水帘洞了,到时候,苏秀才那些宝贝书,可都得泡汤。”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苏老秀才的软肋。
“你……”苏老秀才气得说不出话。
吴老虎见状,知道火候到了,他走进来,把袖子一捋。
“行了,叔,你也别跟我怄气了。”他说,“我帮你把房顶拾掇拾掇,不要钱,就当是……上次那苹果,赔礼了。”
他话说得漂亮,但苏老秀才怎么听都觉得不是滋味,可眼下的情况,除了求他,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
吴老虎没再等他同意,直接从院角扛起一架长梯,就往房上爬。
苏文清站在屋檐下,看着吴老虎像只灵活的豹子一样,三两下就爬上了房顶。
吴老虎脱掉上衣,他在屋顶上走动,检查着漏雨的地方,动作熟练而有力,找到漏水的瓦片后,他用瓦刀轻轻一撬,就把破损的瓦片取了下来。
“苏秀才!”他站在房顶上,冲下面喊,“去!去窑厂,跟赵铁蛋说,让他给我拿几片上好的青瓦来!就说是我吴老虎要的!”
他的声音洪亮。
苏文清的脸一阵红,他不想去,可看着房顶上忙碌的身影,他又说不出拒绝。
他跑到窑厂,气喘吁吁地把吴老虎的话转述了一遍。
赵铁蛋正在拉坯,听到这话,手里的泥坨瞬间停住了旋转。他抬起头,看着苏文清,眼神很复杂。
“他让你来的?”
“嗯。”
赵铁蛋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擦了擦手。他没有多问,从一堆成品里,挑出了十几片烧制得最好的青瓦,用草绳捆好。
“拿着。”他把瓦递给苏文清,“小心点,沉。”
苏文清抱着那捆沉甸甸的瓦。
当苏文清把瓦抱回家时,吴老虎已经把房顶上的破瓦都清理干净了。
他接过瓦,一片一片地,重新铺好,他的动作很专业,瓦片之间的缝隙,都用调好的泥灰仔细地抹平。
一个多小时后,活干完了。
吴老虎从房顶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
“行了。”他说。
苏老秀才看着修葺一新的屋顶,脸色缓和了许多,从屋里端出一碗水:“喝口水吧。”
“不用了。”吴老虎走到苏文清面前。
他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大半个头的“秀才”,突然伸出手,用他那沾满泥灰的手指,轻轻弹了一下苏文清的额头。
“小子,”他咧嘴一笑,“这下,你可欠我一个人情了。”
说完,他吹着口哨,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
苏文清愣在原地,摸着自己的额头。
这个粗鲁的男人,似乎……也并不完全那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