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最后那句“都会被消化掉”像冰锥一样扎在林墨心里。他看着她昏死过去的脸,那破碎的裂痕和黯淡的烙印无比刺眼。坐标?门?他不敢细想,只知道这地方绝不能待了。
“得走,马上走!”他咬着牙,想把苏晚晴重新背起来。可手刚碰到她,就感觉她身体轻微地抽搐了一下,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东西在蠕动,那黯淡的烙印甚至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回应般的流光。
林墨心里咯噔一声,猛地缩回手。这烙印……是活的?它在对外界产生反应?难道附近有……
念头还没转完,一阵极其轻微、但绝不属于自然环境的金属摩擦声,就从他们来时的隧道深处隐隐传来!
声音很轻,在溶洞的滴水声中几乎难以分辨,但林墨的神经早已绷成了钢丝,任何一丝异响都如同惊雷!
“破碎星辰!”他瞬间就确定了。是那些黑甲士兵!他们竟然也追到这个鬼地方来了?!他们是怎么找过来的?难道他们也有追踪烙印的方法?
顾不上多想,林墨立刻熄灭冷光棒,狭小的缝隙瞬间被绝对的黑暗吞噬。他屏住呼吸,将苏晚晴往岩缝更深处拖了拖,自己则蜷缩在入口的阴影里,心脏狂跳。
金属摩擦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压低的、经过处理的通讯声。
“……信号断断续续……‘钥匙’的标记反应很弱,但应该就在这片区域……”
“注意搜索岩壁缝隙和侧向通道,目标可能隐藏。保持静默,优先捕获。”
捕获?他们果然是为苏晚晴来的!“钥匙”?他们也是这么称呼她的?
林墨悄悄握紧了从“烛龙”基地带出来的唯一一件像样的“武器”——一把多功能战术匕首,冰凉的刀柄让他稍微冷静了一点。但他知道,这玩意儿对付那些穿着未知装甲、还拿着空间武器的家伙,跟烧火棍没什么区别。
脚步声在靠近,手电筒的光柱在隧道里扫来扫去,几次差点晃到他们藏身的缝隙入口。
林墨连大气都不敢喘,后背紧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岩石,汗水混着之前的血污,又湿又黏。他看了一眼身边昏迷的苏晚晴,黑暗中只能勉强看到一点轮廓。如果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他以为躲不过去的时候,隧道另一头,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沉闷的撞击声和某种野兽般的嘶吼!
是血湖方向!难道是那些没死透的畸变怪物追出来了?还是……湖里还有其他东西?
“那边有情况!过去看看!”逼近的“破碎星辰”士兵显然也被这动静吸引了注意力,脚步声和光柱立刻转向,朝着嘶吼声传来的方向快速移动。
机会!
林墨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出缝隙,重新背起苏晚晴,朝着与士兵和嘶吼声相反的、更加幽深黑暗的溶洞深处摸去。
这一次,他跑得比任何时候都拼命。黑暗中看不清路,好几次撞在突出的石笋上,膝盖磕在岩石上钻心地疼,但他不敢停。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苏晚晴微弱的呼吸,以及身后远处隐约传来的、越来越激烈的交战声——金属的撞击、能量的嗡鸣、还有非人的咆哮混杂在一起。
“破碎星辰”和血湖里的东西撞上了!这为他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但也意味着这片地下世界比他想象的更加危险和复杂。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身后的交战声彻底听不见,林墨才敢再次停下来,靠着一根巨大的钟乳石喘息。他再次点亮冷光棒,幽绿的光芒下,苏晚晴的脸色似乎更差了,那裂痕边缘的银白色物质仿佛有生命般,在她皮肤下微微脉动。
他疲惫地滑坐在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感袭来。“烛龙”没了,同伴失散,苏晚晴变成这样,身后是神秘的追兵和恐怖的怪物……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他看着苏晚晴沉睡(或者说昏迷)的脸,想起她意识清醒时短暂的呼喊,想起她拼死传递的信息。不能放弃。他攥紧了拳头,指甲陷进掌心。
只要她还“在”,只要他手里还有文明的火种,就还没到绝路。
他必须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想办法稳住苏晚晴的状况,然后……联系其他可能幸存下来的人。
林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寻找可能的出路或藏身之所。
就在这时,他背上的苏晚晴,毫无征兆地,再次发出了那种扭曲重叠的诡异低语,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却让林墨瞬间僵住:
“……靠近了……‘网’的……节点……”
“……信号……很弱……但……可以……利用……”
网?节点?信号?
林墨猛地抬头,顺着苏晚晴无意识偏头的方向望去。只见在溶洞深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岩壁上似乎镶嵌着一块不起眼的、带着细微金属光泽的黑色石板,石板上刻着一些早已模糊的、非人工的奇异纹路。
那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