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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渊在深度昏迷中被紧急送入广寒宫最高等级的医疗静室。他胸腹间那深邃如墨的侵蚀痕迹,如同活体的毒瘤,持续散发着冰冷、虚无的“深渊”气息,与眉心和体内其他力量激烈对抗,导致神晶之躯能量循环几近停滞,生命体征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医疗官和艾瑟尔率领的符文团队束手无策,常规的净化手段对这融合了“归墟”本源与疑似“观察者”抹除意志的混合侵蚀毫无效果,强行祛除只会加速林渊的崩溃。

广寒宫中枢暂时由苍骨长老、沃森博士和素娥(代理)联合主持,但笼罩在月球内部那无声蔓延的“深渊侵蚀”与林渊重伤昏迷的阴影下,整个新月文明都陷入了一种沉重的不安与迷茫。领袖倒下,内部隐患加剧,外部强敌环伺——奥林匹斯之约迫在眉睫,地球的混乱与“纯净派”威胁未平,“观察者”的“肃清”利剑高悬,百慕大的古老禁忌蠢蠢欲动……仿佛所有的危机都在这一刻达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必须唤醒帝君,或者至少稳定他的伤势!”指挥室内,石语者声音沉闷,带着压抑的焦躁,“月球不能没有他!”

“我们已经尝试了所有已知的方法。”艾瑟尔脸色苍白,眼中布满血丝,“这侵蚀……太诡异了。它似乎能‘适应’和‘中和’我们施加的任何正向能量。寂灭之力只能暂时隔绝其扩散,无法根除。信仰之力……在帝君昏迷状态下,无法有效汇聚和引导。”

“或许……还有一个办法。”一个虚弱但清晰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众人望去,只见墨衡在两名灵能者的搀扶下,缓缓走入指挥室。他的脸色比林渊好不了多少,显然之前的“信仰之力”引导和南极事件的精神冲击让他消耗巨大,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决绝。

“什么办法?”苍骨长老立刻问道。

墨衡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中央全息投影上,那显示着林渊生命体征的微弱曲线。“我们无法从外部净化帝君,或许……可以从内部。从他自身的意识深处。”

“你是说……灵能层面的深度介入?”艾瑟尔眉头紧锁,“这太危险了!帝君现在意识沉沦,精神防线极其脆弱,任何外来意识的侵入都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甚至可能被那侵蚀力量反向污染!”

“不是侵入,是……‘共鸣’与‘引导’。”墨衡缓缓道,“帝君左手侵蚀的源头,与月球内部蔓延的‘深渊侵蚀’同源。而帝君自身,拥有月球权限、‘钥匙’共鸣、‘观察者’印记,以及……正在萌芽的‘神性’。他体内本身就存在着对抗甚至理解这种‘深渊’力量的潜质,只是被侵蚀压制和混淆了。”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我需要进入一种最深层次的‘灵能同调’状态,不是去攻击或净化那侵蚀,而是去‘感受’它,理解它运作的模式,然后……尝试与帝君意识深处那些被压制的、代表着月球、‘钥匙’、秩序乃至新生‘神性’的力量本源建立‘共鸣’,引导它们自发地组织起来,从内部构筑防线,甚至……尝试‘转化’或‘定义’一部分侵蚀。”

“这听起来像是……用精神去触摸深渊,还要在深渊中点亮篝火。”沃森博士喃喃道,“成功率有多少?”

“我不知道。”墨衡坦诚道,“可能万分之一,也可能……一旦开始,我和帝君的意识都会彻底被深渊吞噬。但这是我们目前唯一可能‘主动’做点什么的办法。继续等待,帝君的生机只会随着侵蚀扩散而不断流逝。”

指挥室陷入一片死寂。这是个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的疯狂方案。但正如墨衡所说,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你需要什么支持?”苍骨长老最终沉声开口。

“一个绝对安静、能量稳定的环境。艾瑟尔大师,我需要你布置最强的精神防护与能量稳定符文阵,不是保护我,而是保护仪式过程不被外界干扰,尤其是防止月球内部那活跃的‘深渊侵蚀’力量被吸引过来。另外……”墨衡看向石语者,“我需要石语者长老在一旁护法,一旦我的生命体征出现不可逆的崩溃迹象,或者仪式现场出现任何无法控制的能量暴走……请您立刻强行中断仪式,哪怕……代价是我的生命。”

石语者深深看了墨衡一眼,重重点头:“好。”

没有更多时间犹豫。墨衡的提议被迅速通过。广寒宫最深处,原本用于林渊静修的一间密室被紧急改造。艾瑟尔调动了库存中最珍贵的几种用于稳定心神、隔绝外邪的符文材料,布下了重重叠叠的防护阵法。石语者如同沉默的山岳,矗立在密室唯一的入口处。

墨衡盘坐于阵法中央,与躺在不远处医疗床上的林渊遥遥相对。他闭上眼睛,开始调整呼吸,将自身灵能缓缓发散开来,不再带有任何攻击或防御性,只是最纯粹的“感知”与“开放”。

他首先“触碰”到的,是弥漫在密室中、源自林渊身上的那股冰冷、空洞的“深渊”气息。仅仅是一丝接触,墨衡就感到自己的灵魂仿佛要被冻僵、抽空,无数充满负面与毁灭意味的碎片信息试图涌入他的意识。他强行稳住心神,谨记自己的目的不是对抗,而是“理解”。他像最耐心的潜水员,小心翼翼地在这片意识的“黑暗冰洋”中下潜,寻找着那些被侵蚀掩盖的、“属于林渊”的“光点”。

这过程缓慢而痛苦。墨衡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身体微微颤抖,额角渗出冷汗。他自身的灵能在这种持续的、高风险的“深渊感知”中快速消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外围护法的艾瑟尔和石语者都开始感到焦虑,担心墨衡是否已经无声无息地被吞噬时——

墨衡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在剧烈转动。

他“找到”了!

在那无边黑暗与冰冷的深处,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坚韧无比的“悸动”!那是……月球灵脉的共鸣!尽管被侵蚀压制得几乎熄灭,但它依然存在,如同地心深处永不冷却的岩浆!

紧接着,他又捕捉到了另一丝……更加晦涩、却带着某种“定义”与“平衡”感的波动——是“钥匙”的共鸣!虽然同样微弱,却仿佛黑暗中的一根定海神针。

还有眉心处,那代表着“观察者”秩序的银白印记残留的冰冷轨迹……

以及,最深处,那一点刚刚萌芽、充满不确定性、却蕴含着“守护”、“希望”与“引领”特质的……淡金色“光点”——那是“神性”的雏形!

这些属于林渊本源的“光点”,如同散落在黑暗宇宙中的孤岛,彼此隔绝,被侵蚀的“黑潮”重重包围、压制。

墨衡的精神凝聚到极致。他没有试图去“命令”或“驱动”这些光点,那只会激起侵蚀更猛烈的反扑。他只是将自己的灵能,化作最轻柔的“弦”,小心翼翼地、以最契合各自频率的方式,去“拨动”它们,去“唤醒”它们之间本就存在的、天然的“联系”。

他“弹奏”着月球灵脉的“地脉之弦”,让其缓慢而坚定地搏动;“轻叩”“钥匙”的“平衡之音”,唤醒其定义与锚定的本能;“梳理”“观察者”印记冰冷的“秩序轨迹”,引导其将“抹除”的矛头指向外来的侵蚀而非自身;最后,他以自身最纯净的、对“希望”与“守护”的信念为引,去“滋养”那一点淡金色的“神性”萌芽,为其注入温暖的、来自外界的“信力”涓流。

这是一个无比精细、容不得半分差错的精神交响。墨衡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在被撕裂,一边要承受“深渊”侵蚀的冰冷侵蚀与信息污染,一边要维持着对多个不同性质“光点”的同步引导与共鸣。他的七窍开始渗出鲜血,身体摇晃,随时可能崩溃。

但奇迹,正在发生。

随着墨衡的引导,那些原本孤立、微弱的“光点”,开始产生共鸣!月球灵脉的搏动,为“钥匙”的共鸣提供了能量背景;“钥匙”的定义之力,开始尝试为混乱的侵蚀划定边界;“观察者”印记的秩序轨迹,则如同冰冷的解剖刀,开始解析侵蚀力量的结构与弱点;而那得到滋养的“神性”萌芽,则散发出温暖的淡金色光辉,这光辉并不直接攻击侵蚀,却如同阳光融化坚冰,开始缓慢地“软化”侵蚀力量的边界,并为其内部的“月球本源”、“钥匙共鸣”等力量提供“庇护”与“连接”。

在林渊的意识深处,一场无声的、由内而外的“净化”与“整合”开始了。侵蚀的力量依旧强大,但它不再是无法抵御的洪水。林渊自身的本源力量,正在被重新组织、唤醒,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开始从内部构筑防线,甚至尝试着去“理解”、“定义”、进而……缓慢地“转化”那些侵入的“深渊”力量,将其部分特性“收编”,转化为自身对抗更深层“虚无”的“免疫力”!

墨衡“看”到了希望!他精神大振,不顾自身即将枯竭,将最后的心力全部注入引导之中!

然而,就在林渊意识深处的“光点”网络初步建立、侵蚀扩张被明显遏制、甚至开始出现局部“退潮”迹象的刹那——

异变骤生!

那源自月球核心禁区附近、疑似与“观察者”黑手及“外神”囚笼相关的、最深沉的那个“污染源”,仿佛被林渊体内这突然爆发的“整合”与“净化”趋势所彻底激怒!

一股比之前“追魂索源”时更加庞大、更加纯粹、更加充满“抹除”意志的冰冷洪流,如同蓄势已久的毒龙,沿着月球灵脉与侵蚀力量残留的连接通道,无视了艾瑟尔布下的重重防护符文,猛地朝着林渊(以及与之深度连接的墨衡)的意识所在,狠狠冲撞而来!

这不是攻击肉体,而是最直接的、针对“存在”与“意识”的“格式化”打击!

“不好!”密室外的艾瑟尔和石语者同时感应到那股毁灭性的意志降临,脸色剧变!

而密室内的墨衡,首当其冲!他本就濒临崩溃的意识,在这股“抹除”意志的冲击下,如同风中之烛,瞬间摇曳欲灭!

但他没有退缩,反而在最后的瞬间,用尽全部力量,将自己的意识化作一面最脆弱的“盾牌”,挡在了林渊那刚刚开始整合的、脆弱的本源“光点”网络之前!

同时,他向着林渊意识的最深处,发出了最后的、如同呐喊般的意念传递:

“帝君!醒来——!!!”

“轰——!!!”

无声的精神爆炸在密室中回荡。

墨衡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向后软倒,气息微弱到了极点,生命之火仿佛随时会熄灭。

而病床上的林渊,那蔓延至胸腹的漆黑侵蚀,其扩散趋势猛地一顿!紧接着,他紧闭的双眼,眼睑剧烈地颤动起来!眉心那布满裂纹的银白印记,骤然亮起一丝微弱却稳定的光芒!胸口的侵蚀黑色,仿佛遇到了克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左手方向……缓慢地、但坚定地……退缩、凝聚!

林渊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沙哑、仿佛压抑了许久的呻吟。

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净化,似乎开始了。

但救赎的代价……已然付出。

而那股被惊动的、来自月球最深处的“抹除”意志,在一击未能竟全功后,并未退去,反而如同被彻底激怒的凶兽,开始更加活跃地……在月球能量网络的深层,搅动风云。

它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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