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楼兰传回昆仑，所有人都吐了。
这次传送的感觉格外难受，像是被扔进滚筒里转了几百圈。王凯旋趴在地上干呕：“要命了...这破传送阵该修修了...”
沈惊鸿却站得笔直。他肩头的麒麟纹灼热异常，体内两股不同的异血在互相冲撞——一股温和纯净，一股狂暴炽烈。张启明临死前留下的力量，比他想象的还要麻烦。
“你没事吧？”雪莉杨关切地问。
沈惊鸿摇摇头，目光投向远处的雪山。昆仑之巅在云雾中若隐若现，那里传来的召唤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胡八一清点人数，脸色突然变了：“张起灵呢？”
众人这才发现，张起灵没有跟来。楼兰古城那一战太过混乱，谁都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可能是被清道夫缠住了。”王凯旋猜测，“以他的本事，应该能脱身。”
沈惊鸿却不这么认为。他想起青铜门开启时那道白光，张起灵当时站的位置...
“我们先上山。”他做出决定，“张起灵如果脱身，一定会来昆仑找我们。”
雪莉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默默跟上。这一路走来，她已经习惯了相信沈惊鸿的判断。
上山的路上异常安静。没有清道夫，没有守序者，连只鸟都看不见。这种安静反而让人不安。
“太奇怪了。”胡八一警惕地环顾四周，“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沈惊鸿能感觉到，整座昆仑山都被某种强大的结界笼罩。这个结界很特别，只允许特定的人通过——比如异血者。
在半山腰，他们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青云道长。
老道还是那身破旧道袍，坐在一块大石上喝茶，仿佛早就料到他们会来。
“来了？”他慢悠悠地倒了几杯茶，“喝口茶暖暖身子。”
王凯旋瞪大眼睛：“道长，您怎么在这？长白山离这可远着呢！”
青云道长笑了笑：“老道我想在哪就在哪。”
沈惊鸿接过茶杯，发现茶水温热，像是刚泡好的。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热茶？
“道长是专程在此等我们？”他问。
青云道长点头：“来给你们提个醒。终极之门已经开启，接下来的路，要靠你们自己走了。”
“终极到底是什么？”雪莉杨忍不住问。
老道沉默片刻，指了指自己的心：“每个人看到的终极都不一样。有人看到永生，有人看到毁灭，也有人看到...真相。”
他看向沈惊鸿：“特别是你，麒麟子。你肩上的担子，比任何人都重。”
沈惊鸿想起精绝女王、张启月，还有那个模糊的身影...这一切似乎都指向某个巨大的秘密。
喝完茶，青云道长起身告辞：“老道我就送到这里了。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要守住本心。”
他一步踏出，身影就消失在云雾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继续上山的路上，王凯旋还在嘀咕：“这老道神出鬼没的，到底是敌是友啊？”
胡八一沉吟道：“他应该就是守序者的一员。既不帮我们，也不害我们，只确保规则不被破坏。”
快到山顶时，气温骤降。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积雪深及膝盖。
“我...我走不动了...”叶亦心脸色发青，嘴唇冻得发紫。
沈惊鸿握住她的手，渡过去一丝温和的异血。叶亦心的脸色立刻红润起来，惊讶地看着他：“这...”
“我的血可以帮你们抵御严寒。”沈惊鸿解释道，“但效果有限，要抓紧时间。”
他依次为每个人渡入异血，轮到雪莉杨时，他犹豫了一下。自从知道张启月是她姑姑后，两人之间就多了层隔阂。
雪莉杨却主动伸出手：“我相信你。”
沈惊鸿点点头，握住她的手。在异血流入的瞬间，他感觉到雪莉杨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回应...
“怎么了？”雪莉杨问。
“没什么。”沈惊鸿松开手，“继续走吧。”
山顶是个平台，平整得像是被人用刀削过。平台中央立着七根石柱，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每根石柱上都刻着不同的图案，对应着七个圣地。
更让人震惊的是，张起灵竟然在这里！他被绑在最大的一根石柱上，昏迷不醒。
“老张！”王凯旋就要冲过去。
“等等！”沈惊鸿拦住他，“是陷阱。”
他能感觉到，石柱周围布满了看不见的丝线，那些丝线上散发着诛仙散的气息。
“观察力不错。”张启月从石柱后走出，“我亲爱的表弟。”
她换了一身白色的登山服，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登山客。但那双眼睛里的冷光，暴露了她的本质。
“放了他。”沈惊鸿平静地说。
张启月笑了：“可以啊，用麒麟剑来换。”
沈惊鸿握紧剑柄：“你觉得可能吗？”
“那就没办法了。”张启月耸肩，“只能请你们看场好戏了。”
她打了个响指，石柱突然亮起！七道光柱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一幅巨大的星图。星图中央，缓缓浮现出那扇青铜巨门！
但与楼兰那次不同，这次的青铜门是实体，门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门缝中透出的气息，让整座昆仑山都在颤抖。
“看到了吗？”张启月张开双臂，“这才是真正的终极之门！只要打开它，就能获得改变世界的力量！”
沈惊鸿能感觉到，门后的东西在呼唤他。那呼唤既亲切又危险，既熟悉又陌生。
“你疯了吗？”雪莉杨喊道，“为了力量，连亲人都可以牺牲？”
张启月冷冷地看着她：“亲人？当年你父亲为了所谓的正义，害死我们全家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亲人？”
她指着沈惊鸿：“还有你母亲，为了保护你这个异类，宁愿看着族人去死！”
沈惊鸿心中一震。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关于父母的具体信息。
“什么意思？”他问。
张启月眼中闪过恨意：“二十年前，清道夫内部出现分歧。你父母主张与异血者和解，我主张彻底清除。最后他们赢了，但代价是整个张家几乎被灭门！”
这个真相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不可能...”雪莉杨摇头，“父亲不是那样的人...”
张启月冷笑：“那你以为他为什么失踪？是愧疚！没脸见人！”
就在这时，青铜门突然发出沉重的轰鸣声。门，正在缓缓开启！
门缝中透出的不再是白光，而是深邃的黑暗。那黑暗仿佛有生命，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吞噬。
“终于...”张启月激动得浑身发抖，“终极即将显现！”
沈惊鸿却感觉到强烈的不安。门后的东西，绝对不是张启月想象的那样！
他不再犹豫，麒麟剑直指张启月：“最后警告，关门。”
张启月狂笑：“已经晚了！终极一旦开启，就再也无法关闭！”
她话音未落，门后的黑暗中突然伸出无数只惨白的手！那些手抓住门框，用力将门推开！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每只手上都长着一只眼睛，那些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沈惊鸿！
“这是...什么怪物？”王凯旋声音发颤。
张启月也愣住了：“不对...这跟记载不一样...”
沈惊鸿却明白了。他肩头的麒麟纹灼痛难当，体内的两股异血突然融合！
“这不是终极，”他沉声道，“这是...囚笼！”
麒麟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剑身上的符文一个个亮起。七个圣地的力量在他体内汇聚，最终化作一道金光，直射青铜门！
金光与黑暗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整座昆仑山都在摇晃，积雪崩塌，形成巨大的雪浪！
“不！”张启月尖叫，“你不能关闭它！”
她想阻止，却被金光弹开。更让她绝望的是，那些惨白的手正在向她抓来！
“救我！”她向沈惊鸿伸出手。
沈惊鸿犹豫了一瞬。就是这一瞬，一只手抓住了张启月的脚踝！她惨叫着被拖向黑暗，最后时刻，她喊出一句让人费解的话：
“小心守序...”
话音未落，她已被黑暗吞噬。
青铜门在金光中缓缓关闭，那些惨白的手不甘地缩回黑暗中。当门完全关闭时，它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沈惊鸿体内。
风暴平息，昆仑山恢复了宁静。只有崩塌的积雪和昏迷的张起灵，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沈惊鸿感觉体内多了些什么。不是力量，而是...知识。关于终极，关于异血，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
但他还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
胡八一等人围过来，每个人都心有余悸。
“刚才那到底是什么？”王凯旋问。
沈惊鸿望着远方，轻声道：“只是一个开始。”
他走到张起灵身边，用异血唤醒他。张起灵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
“快走！守序者要来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天空突然暗了下来。无数穿着灰袍的人从云层中降下，为首的正是南海那个蓑衣老翁。
“麒麟子，”老翁淡淡道，“你破坏了规则。”
沈惊鸿平静地看着他：“我阻止了一场灾难。”
老翁摇头：“终极之门的开启与关闭，都是既定命运的一部分。你改变了命运，就要承担后果。”
灰袍人缓缓围了上来。他们的数量之多，让人绝望。
但沈惊鸿却笑了。他举起麒麟剑，剑尖指向天空：
“那就让我看看，后果是什么。”
剑光冲天而起，在苍穹之上划出一道金色的裂痕。裂痕中，隐约可见另一个世界的景象...
新的征程，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