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落地的震动尚未完全消散,王凯旋已一把推开车门,探出半个身子。手电光柱刺破黑暗,在宽阔的通道内来回扫视。
“我滴个乖乖……”他倒吸一口凉气,“这啥地方?修得跟防空洞似的!”
眼前是一条极为宽阔的通道,拱形穹顶高约五六米,宽度足以容纳两辆卡车并行。青石板铺就的墙壁与地面严丝合缝,虽覆盖着厚厚灰尘,仍能看出精湛工艺。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灰尘与石头特有的阴冷气息。
胡八一跨下车,手电光扫过四周。他用指尖在墙壁上抹过,搓了搓积尘。“这工程规模不小。看规制和石料风化程度,不像近代工程,倒像是古代的。”
“古代?”王凯旋凑近,“哪个朝代这么阔气,在沙漠底下修这么大一条路?”
雪莉杨正仔细查看墙上的模糊刻痕,又蹲下身观察地面。那些被灰尘覆盖的木质车辙印痕极深,显然曾有重物频繁通过。
“这不是普通道路。”她起身拍去手上灰尘,“这是一条运兵道,或者说,战略级别的物资输送通道。你们看这宽度和承重设计。”
张起灵已无声地走到前方十几米处,手电光定格在墙壁上方一处浮雕。那浮雕刻着似龙非龙、似蟒非蟒的异兽,盘踞祥云之中,造型古朴凶猛。
“这是螭?”胡八一走近端详,“通常用于重要建筑构件,象征权势或镇守。”
沈惊鸿仍站在吉普车旁,后备箱敞开。他的手按在青铜箱子上,箱体表面正泛起温润青辉,如呼吸般明灭,指向通道深处。
“箱子有反应了。”他头也不回,声音在通道中激起细微回响,“它在指引方向。”
“往哪儿走?这路两头都望不到头啊!”王凯旋前后照射,只见无尽黑暗。
“这边。”沈惊鸿指向与流沙入口相反的方向,正是青铜箱光芒所向。
“得,听这宝贝疙瘩的。”王凯旋耸肩爬回驾驶座。
引擎轰鸣声在这沉寂多年的古老通道内显得格外刺耳。两辆车缓缓前行,车灯撕破黑暗,沿着青石路面深入。
通道并非笔直,时有弯道,但整体向东北延伸。沿途可见坍塌的侧室,散落着腐朽木箱与锈蚀金属件,难以辨认原貌。
“老胡,”王凯旋通过对讲机说,“你说这路是古代哪个皇帝修的?阵仗这么大。”
胡八一警惕地扫视前方,回道:“不好说。西域政权更迭频繁,汉、唐、月氏、乌孙都有可能。修这种地下通道,不是为运兵奇袭,就是运输重要物资。”
他顿了顿:“而且空气虽陈旧却不憋闷,说明有隐蔽的通风系统。设计相当精妙。”
约半小时后,前方出现一个巨大门洞,已被坍塌巨石堵死。门洞上方残破石匾刻着古老篆文。
“这写的啥?”王凯旋停车伸脖。
胡八一与雪莉杨下车细看。手电光下,胡八一逐字辨认:“西……域……后面两字塌了半边,偏旁像是‘都护’?”
“西域都护?”雪莉杨惊讶,“汉代统管西域的机构。这通道是汉朝修的?”
“有可能。”胡八一沉思,“汉武帝通西域,为保障丝绸之路和军事存在,修这种隐蔽补给线合情合理。若真是汉代工程,那已两千多年了。”
沈惊鸿不知何时已站在门洞前。他目光掠过石匾,落在堵塞的巨石上。伸手触摸冰冷石面,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不是自然坍塌。”
“啥意思?”王凯旋不解。
“这些石头是从内部被巨大力量震塌的。”沈惊鸿收手,“为了封堵什么……或阻止什么出来。”
寒意掠过众人心头,大家不约而同后退几步。
“封堵?”胡八一脸色凝重,“难道这深处原本关着……”
话未说完,意思已明。
“管他关着啥,反正堵死了。”王凯旋拍灰,“继续走吧,看这路通到哪儿。”
车队再次启程,带着更复杂的心情深入。
又行二十多分钟,前方豁然开朗。
通道尽头连接着巨大天然洞窟。一侧是平静幽深的地下湖,湖水漆黑如墨;另一侧是经过修整的码头,系着几条整木掏空制成的独木舟,虽布满灰尘却结构完整。
更令人震撼的是,码头对面的岩壁上镶嵌着两扇巨大青铜门!门扉紧闭,严丝合缝,雕刻着繁复的日月星辰图案与云纹符咒。
青铜箱青辉大盛,发出轻微嗡鸣,直指巨门!
“天啊……”雪莉杨望着宏伟青铜门低语,“这绝非汉代都护府能建造的工艺规模……”
胡八一同样心神震撼:“这风格倒似西周或更早的青铜文明遗迹。怎会在此出现?”
王凯旋张口结舌,半晌才指向巨门:“这后面是宝藏?还是更邪乎的东西?”
张起灵立于码头边缘,凝视青铜门,一向平静的眼中露出凝重。他不自觉地握紧背后黑金古刀。
沈惊鸿蹲在湖边,指尖轻触湖水。寒意刺骨。他抬头望门,怀中符牌滚烫。
“门后就是箱子要去的地方。”
“怎么打开?”胡八一走近,看着非人力能撼动的巨门,“炸药怕也炸不开。”
沈惊鸿未答,目光落在青铜箱上。箱体微震,表面符文如活物般流动重组。
突然——
“哗啦!!!”
平静湖面炸开巨大水花!一个布满鳞片的黑色脊背在水下一闪而过,涌浪险些掀翻码头边的独木舟。
“水里有东西!”王凯旋惊退端枪。
与此同时,青铜门上的日月星辰图案逐一亮起微光,仿佛被唤醒。古老苍茫的威严气息弥漫整个洞窟。
湖水开始不规律涌动,似有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青铜箱嗡鸣更急,如警告,又如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