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楠在床边坐下，指尖碰到她微凉的手背，下意识握了握：“在等什么？”
宋娇祁的眼神晃了晃，看向他，又很快移开，落在床头的台灯上，光晕柔和，却照不进她眼底的犹豫。
“不知道。”她轻声说，语气里满是困惑，“就是……睡不着，总觉得该等点什么，又说不上来等的是什么。”
是等宋念薇的妥协？
等乔家的动作？
她自己也分不清。
那些纷乱的念头在脑子里缠成一团，让她没法安下心来。
江晓楠沉默了片刻，大概是猜到了她的心思。
他没追问，只是松开她的手，起身去浴室拿了条干毛巾，回来坐在床边，不由分说地拿起她的头发，轻轻擦拭起来。
毛巾的触感很柔软，他的动作也格外轻柔，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宋娇祁僵了一下，想躲开，却被他按住肩膀：“别动，头发没吹干就睡，容易头疼。”
他的声音就在头顶，低沉又温和，像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宋娇祁渐渐放松下来，任由他帮自己擦头发，耳边是毛巾摩擦发丝的轻响，屋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别想太多。”江晓楠一边擦，一边缓缓开口，“宋念薇那边，我会让人盯着，她要是想通了，自然会找你；乔家那边，有我挡着，翻不出什么浪。”
宋娇祁顺着他的话轻轻“嗯”了一声，紧绷的肩膀又放松了些。
发丝被毛巾裹着，带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熨帖得让人渐渐卸下防备。
江晓楠擦得仔细，等把头发揉得半干，才放下毛巾，随手拿起旁边的吹风机，调了低档热风：“闭眼，别吹到眼睛。”
暖风吹过发间，带着细微的嗡嗡声，屋里的气氛愈发安静。
他的手指偶尔会不经意拂过她的头皮，带着些微的痒意，宋娇祁乖乖闭着眼，睫毛轻轻颤动。
“对了，”江晓楠忽然开口，声音被吹风机的声音盖得柔和了些，“钟晴的婚期定了，下月初。”
“下月初？”宋娇祁猛地睁开眼，语气里满是惊讶，“这么快？”
江晓楠关掉吹风机，挑眉看她：“快吗？”
“难道不快吗？”宋娇祁坐起身，头发蓬松地散在肩头，“怎么这么急着？”
江晓楠把吹风机放回床头柜，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床沿：“两家早就谈妥了，婚期算是顺理成章。”
“顺理成章……”宋娇祁低声重复了一遍，眼神里多了些复杂，
可她真的考虑好了吗？
她认识的钟晴，从来都是爱自由的性子。
这个联姻，明眼人都知道，是钟家为了稳固地位，和裴家的一场利益交换。
江晓楠看着她眼底的怅然，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成年人的选择，大多有自己的考量。或许对她来说，这不是束缚，是另一种安稳。”
宋娇祁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床单，眉头微蹙。
江晓楠看着她这副替人操心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笑意，话锋忽然转了个弯：“说起来，钟晴和裴阳这婚期定得是挺利落，说办就办了。”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感慨，指尖还在床沿轻轻敲着：“我比裴阳还大呢，以前总觉得，我结婚肯定得比他早，没想到……哎，还是没赶上他。”
这话里的暗示，几乎都快摆到明面上了。
宋娇祁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耳尖悄悄泛起热意。
她怎么会听不出来，他这是在拐弯抹角地说他们俩的事？
可真要接话，又不知该怎么回应，只能装作没听出弦外之音，硬生生把话题往别的地方扯：“没事啊，你其他地方比他强多了。”
她搜肠刮肚找着理由，语气尽量显得自然：“比如管理公司，裴阳跟你比，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江氏在你手里做得这么大，他裴阳哪能比得上？”
她说得一本正经，眼神却不敢看他，只盯着床头的台灯发呆，像是在认真分析两人的能力差距。
江晓楠看着她这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模样，又气又笑。
他倾身靠近，指尖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头看着自己：“就只看到这些？”
他的眼神深邃，带着点探究，又带着点不容躲闪的认真：“除了管理公司，就没别的了？”
宋娇祁的脸颊瞬间更烫了，眼神慌乱地躲闪着：“还……还有什么？”
“比如，”江晓楠的声音放得更低，气息几乎要拂到她的脸上，“比如，我比他那方面更……”
江晓楠的话故意说得含糊，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明显的戏谑。
宋娇祁的脸“轰”地一下就红透了，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她猛地推开他，像被烫到一样缩到床的另一边，声音又急又羞：“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知道！”
看着她这副炸毛又害羞的样子，江晓楠再也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肩膀都跟着微微颤抖。
“我什么都没说啊。”他挑眉，眼神里满是促狭，“是你自己在想什么呢？宋娇祁，你是不是想歪了？”
“我……”宋娇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她气得脸颊通红，抓起身边的枕头就朝他砸过去，“江晓楠！你混蛋！”
“哎，别动手啊。”江晓楠轻松地接住枕头，笑意更深了，“我本来想说，我比他更懂得怎么疼人，怎么照顾人，是你自己想歪了，还怪我？”
“你！”宋娇祁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又气又羞，眼眶都有点红了，“你就是故意的，谁让你说话说一半的。”
“好好好，是我的错。”江晓楠见她真有点急了，立刻收起玩笑的心思，把枕头放回她身边，语气软了下来，带着点哄劝，“我不该逗你，行了吧？”
他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像只炸毛的小猫，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倾身过去，想碰碰她的脸，却被她偏头躲开。
“别碰我。”宋娇祁没好气地说。
“生气了？”江晓楠看着她别别扭扭的样子，语气里还带着点没散去的笑意，“这就生气了？宋娇祁，你气性也太大了点吧。”
“我气性大？”宋娇祁刚要开口反驳，把一肚子的羞恼都倒出来，枕边的手机突然“叮”地响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