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世界。今天由我播天气——”
你对着手机背面那枚贴纸练开场白,话还没说完,猫已经跳上键盘,尾巴一甩,给屏幕添了三个“喵喵喵”的乱码,像抢镜的搭档。
屏幕自己亮了,锁屏界面多出一个小小的话筒图标,旁边闪一行淡金色的字:
“糖纸07,实习副播,是否开始今日试播?”
你点“是”,手机立刻“叮”地弹出一张袖珍控制台——半张银行卡大,悬浮在空气里,上面只有三颗按钮:
? 播放
? 暂停
? 偷摸插播
控制台背后拖着一条细光,像风筝线,线尾连着袖口那枚“天气预报员徽章”。猫伸爪去拍,光线抖了抖,抖出一阵极小的雨点,雨点落在桌面,发出“哒哒哒”的芝麻响——是油条香味的。
你失笑,按下“播放”,控制台“咔”地长出两支天线,天线顶端各顶着一块芝麻糖,像给信号加持甜味。
下一秒,你的声音被自动加了“软糯滤镜”,软得连自己都脸红:
“早安,各位梦里刚醒的大小朋友们,这里是‘糖纸天气’,我是今天的临时副播。下面请收听——今日心情天气。”
手机屏闪了闪,变成一块迷你绿幕,绿幕上弹出五条天气词条,像抽奖转盘,颜色各不相同,每条后面都跟着一个“空位”,等你填空。
词条一:今日头阵——【 】雨
词条二:午后加码——【 】风
词条三:傍晚彩蛋——【 】闪
词条四:夜间守护——【 】霜
词条五:凌晨惊喜——【 】回声
猫用尾巴扫过第一条空位,绿幕立刻蹦出提示:
“请填入一个形容词,越馋越好。”
你脑子里最先蹦出的词是——“辣条”。
于是你对着话筒说:“辣条雨”。
控制台收到指令,马上“滴”一声,绿幕切换成实时画面:
巷口天空聚起一小团红云,云头像被撕开一道口子,细细短短的辣条“簌簌”落下,落在窗台、落在猫脑袋、落在刚晾好的白衬衫上。
猫抖抖毛,辣条断成两截,香味炸开,是童年校门口两毛钱一根的麻辣味。
你深吸一口,肺里瞬间起火,却火得开心。
第二条,猫把“风”字圈住,提示变成:
“请填入一个声音。”
你想了想,说:“下课铃。”
于是午后刮起“下课铃风”。
风从南面吹来,一路带着“叮铃铃——”的脆响,吹过小学围墙,吹过炸串小车,吹过你现在住的楼顶。
所到一处,所有人都愣住:
上班的白领突然想上厕所——那是小时候每节课下课必去的借口;
公交车司机不自觉打转向灯——那是当年冲向食堂的标准动作;
连楼下修鞋的大爷都把手里的锤子放下,抬头张望,像在等跑操的音乐。
风只刮了三分钟,却足够让整条街的心跳加速成15岁。
第三条,“闪”。
提示:请填入一种颜色。
你说:汽水蓝。
傍晚五点,西边天空“刺啦”一声,汽水蓝闪电横空出世,形状像一根被大力摇过的冰棒,气泡从云端一路冒到楼顶。
闪电不亮,反而带着凉爽的薄荷光,照谁、谁打嗝,打出的嗝都是橘子味。
你站在阳台,被闪电扫了一下,眼前立刻浮现当年同桌的蓝白校服,她递给你一瓶被阳光晒温的汽水,瓶壁小水珠“滴滴答答”落在课桌上,形成一片隐形的心形。
闪电过去,天边留下一道浅浅的蓝线,像给夜色系了根发绳。
第四条,“霜”。
提示:请填入一个温度。
你说:猫肚子。
于是夜里降下“猫肚子霜”。
霜气不冷,反而带着恒温的软暖,像刚从被窝里拱出来的猫肚皮,软乎乎、毛茸茸、带点酥酥的颤。
霜落在窗台,合欢树、电线杆、甚至连楼下那只总乱叫的流浪狗的头顶,都被覆上一层浅浅的“猫肚白”。
狗不叫了,树不抖了,整个小区像被塞进一只巨大的猫肚子,所有人都睡成了呼噜球。
你伸手接霜,掌心立刻覆上一层白,白里浮出细小的呼噜声,像给皮肤做了场蒸汽SpA。
最后一条,“回声”。
提示:请填入一句想说却没说出口的话。
你顿了顿,脑子里闪过无数片段,最后轻轻说:
“明天见,我不会迟到。”
话音落地,凌晨两点零七分,整个城市忽然响起极轻极浅的回声——
“明天见,我不会迟到。”
声音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一路飘回学校、飘回操场、飘回当年那个总迟到的你的耳边,又一路飘回来,落在胸口,像给心脏系了一颗小小的铃铛。
回声重复三遍,一遍比一遍低,最后化成一条细线,钻进“糖纸07”徽章里,徽章表面自动浮现一行淡金色的字:
“已签收,已存档,已设闹钟。”
试播结束,控制台“啪”地合拢,变成一颗普普通通的芝麻糖,掉在你掌心。
猫凑过来,舔走芝麻糖,顺便把控制台的天线也卷进尾巴,像收拾器材的场务。
屏幕恢复如常,只多了一条未读通知:
“今日‘心情天气’点播完成,收听率:100%,打赏:猫尾巴三根、辣条雨一根、汽水蓝闪电一瓶。是否兑换‘天气愿望’?”
你点“兑换”。
屏幕跳出一张空白糖纸,像等你写愿望。
你提笔,却只想得到一个——
“明天,也请对世界温柔一点。”
糖纸吸收字迹,“咔”地折成一只极小的纸飞机,飞机头闪着糯米月亮的光,顺着窗缝飞出去,消失在晨雾里。
天亮了。
你睁开眼,猫趴在枕边,尾巴尖卷着一颗芝麻糖,糖已融化,只剩一层薄薄的糖纸,纸上印着今天的真正天气预报:
“06:00,局部有‘辣条雨’余香,请放心深呼吸;
06:30,‘下课铃风’转为‘煎蛋声’,荷包蛋双面金黄;
07:00,‘汽水蓝闪电’已移至记忆深处,需要时随时取出;
08:00,‘猫肚子霜’融化成赖床借口,可持续到周末;
全天候,‘明天见’回声在线,如迷路,请敲胸口徽章,即刻导航。”
你把糖纸折好,塞进钱包暗层,像存一张无限额度的温柔卡。
窗外,油条摊准时开张,“呲啦”一声,面皮下锅,辣条的余香真的飘过来,轻轻拍你的脸。
你深吸一口,对猫说:
“走,吃煎蛋去,双面金黄,像今早的太阳。”
猫“喵”地伸爪,与你击掌,肉垫软得像一块刚出锅的猫肚子霜。
你踏出家门,晨雾未散,却自带一条淡淡的蓝线挂在天边,像昨夜那根汽水蓝闪电的发绳。
你伸手,朝雾的方向挥了挥,轻声开口:
“今天播什么天气,都由我。”
雾听见,立刻散开,露出一条被糖霜悄悄打扫过的街。
街尽头,太阳正升起,像一颗被舔过一口的糖果,甜得刚好,亮得刚好。
天气预报员的第一天,
从一句“明天见”开始,
到一句“今天见”结束。
而世界,
已在你口袋里,
悄悄调成——
温柔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