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的雨下了整整三天,灰蒙蒙的云层压得很低,连cbd的玻璃幕墙都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吴起灵坐在事务所的旧沙发上,指尖摩挲着秦皇剑-红焰麒麟的剑鞘,红焰纹路在阴雨天里显得格外暗沉。
桌上摊着韩舒芙送来的资料,最上面是张泛黄的照片:民国时期的古董拍卖会现场,一个三足两耳的青铜鼎摆在展台中央,鼎身刻满了繁复的符文,底座隐约能看到“镇魔”二字。
“这东西昨天在城西工地被挖出来了。”韩舒芙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撑着黑色雨伞,职业套裙下摆沾了些泥点,“施工队晚上开工时出了事,三个工人失踪,现场只留下这个鼎。”
吴起灵抬头,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证物袋上。里面装着半块染血的工牌,金属边缘扭曲变形,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捏碎的。
“煞气很重。”他拿起证物袋,指尖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这鼎不是普通古董,是法器。”
韩舒芙走到桌边,放下刚买的热咖啡:“警方初步调查说是塌方,但我查了施工记录,那片区域地质很稳定。而且……”她顿了顿,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这是工地监控拍到的,你看看。”
画面里是暴雨夜的施工现场,探照灯的光柱下,镇魔鼎被吊机从土里吊出来,落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凌晨三点,棚子突然剧烈晃动,监控镜头被什么东西撞歪,最后几秒里,能看到无数黑影从鼎口涌出,伴随着工人的惨叫。
“是阴兵。”吴起灵眼神一凝,视频里的黑影穿着残破的铠甲,手持锈蚀的兵器,赫然是阴界的兵卒,“镇魔鼎是用来镇压阴兵的,现在被挖出来,等于打开了阴阳两界的通道。”
他起身拿起外套,蓝翔夹克的拉链被拉到顶:“地址发我,现在过去。”
“我跟你一起。”韩舒芙立刻拿起包,“那片工地是韩氏集团的合作项目,我必须去看看。”
雨还在下,工地被警戒线围了起来,几个穿雨衣的警察守在入口,脸色都不太好看。看到韩舒芙出示的证件,他们才放行,其中一个老警察低声提醒:“韩总,那东西邪门得很,晚上别靠近棚子。”
临时棚子搭在工地中央,镇魔鼎就摆在里面,被防雨布盖着。走近时,吴起灵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的阴气变得粘稠,秦皇剑-红焰麒麟在鞘中轻轻震颤,像是在预警。
“把灯打开。”他对跟着进来的工程师说。
棚顶的LEd灯亮起,照亮了青铜鼎的全貌。三足粗壮,鼎口边缘布满齿痕,鼎身的符文泛着淡淡的黑气,底座的“镇魔”二字被血渍覆盖,显得诡异又狰狞。
“这鼎的年代比民国早得多。”吴起灵绕着鼎走了一圈,指尖敲了敲鼎身,发出沉闷的响声,“至少是秦汉时期的东西,上面的符文是用来锁魂的。”
韩舒芙拿出手套戴上,仔细查看鼎口的齿痕:“这些痕迹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倒像是……被咬出来的?”
“是阴兵啃的。”吴起灵蹲下身,指着鼎足内侧的凹槽,“这里原本应该嵌着镇魂石,现在被人取走了,镇不住里面的阴兵,它们才会跑出来。”
话音刚落,棚外突然传来一阵金属碰撞的脆响,像是有人在敲打铁链。雨声里夹杂着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踩在泥泞里发出“噗嗤”的闷响。
“来了。”吴起灵猛地抽出秦皇剑-红焰麒麟,赤红的剑光瞬间驱散了棚内的阴冷,“韩舒芙,退到棚外,无论听到什么都别进来!”
韩舒芙刚退到门口,就看到十几个黑影从雨幕中走来。他们穿着破烂的铠甲,手里握着长戈,头盔下没有脸,只有黑洞洞的窟窿,正是视频里的阴兵。
“嗬……”
阴兵发出无意义的嘶吼,长戈朝着吴起灵刺来。他不退反进,侧身避开戈刃,同时长剑横扫,精准地砍在阴兵的脖颈处。
“铛!”
剑光与铠甲碰撞,迸出火星。阴兵的脖颈被砍出一道缝隙,黑气从里面涌出,但它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再次挥戈刺来。
“是被炼化过的阴兵,普通攻击没用。”吴起灵眼神一凛,体内麒麟血开始沸腾,顺着手臂涌入秦皇剑-红焰麒麟。剑身上的红焰纹路突然亮起,像是真的燃起了火焰。
他借着这股力量纵身跃起,避开围攻上来的阴兵,同时长剑直刺为首那只阴兵的头盔。赤红剑光穿透铠甲,那阴兵的身体瞬间僵硬,随后化作黑烟消散。
“有效!”韩舒芙在棚外喊道,手里紧紧攥着手机,随时准备报警——尽管她知道,寻常警察对付不了这些东西。
吴起灵没有恋战,他很清楚阴兵数量太多,硬拼只会消耗体力。目光扫过镇魔鼎,突然有了主意。
“韩舒芙,找块结实的铁板!”他大喊着,一脚踹开扑来的阴兵,同时长剑挑起旁边的钢筋,朝着阴兵群甩去。
韩舒芙立刻让工程师找来一块加固用的钢板。吴起灵接过钢板,用秦皇剑-红焰麒麟在上面刻下符文,随后猛地将钢板扣在镇魔鼎的鼎口上。
“吼——”
鼎内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像是有无数阴兵在里面冲撞。钢板被撞得剧烈晃动,边缘开始变形。
“还不够!”吴起灵咬了咬牙,割破指尖,将带着麒麟血的血珠滴在钢板上。血珠落在符文里,瞬间蔓延开来,在钢板上形成一道血色屏障。
阴兵们像是被激怒了,放弃攻击吴起灵,转而疯狂地撞击钢板。棚子的支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随时可能坍塌。
“必须把镇魂石找回来。”吴起灵喘着气,看着不断变形的钢板,“这鼎原本应该有三块镇魂石,少了任何一块都镇不住里面的东西。”
韩舒芙突然想起什么:“我查到,这鼎在民国那次拍卖后,被一个叫沈万山的古董商买走了。沈家和韩家是旧识,我可以去问问沈老爷子。”
“现在就去。”吴起灵收起长剑,钢板上的血色屏障已经开始出现裂痕,“我留在这里守住鼎,你尽快回来。”
韩舒芙点头,转身就往外跑。雨幕中,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工地入口。吴起灵靠在镇魔鼎上,感受着里面传来的撞击力,眉头越皱越紧。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没有镇魂石,钢板迟早会被撞碎,到时候更多的阴兵涌出来,整个城西都会变成人间炼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雨势丝毫没有减弱。钢板上的裂痕越来越大,黑气从缝隙里丝丝缕缕地往外冒,落在地上,将泥泞的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吴起灵以为是韩舒芙回来了,抬头却看到三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进棚子,为首那人手里拿着块墨绿色的石头,正是镇魂石!
“吴起灵,久仰大名。”为首的男人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交出镇魔鼎,这块石头就归你。”
“你们是谁?”吴起灵握紧了秦皇剑-红焰麒麟,这些人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绝不是善茬。
“我们是‘阴市’的人。”男人把玩着手里的镇魂石,“这鼎里的阴兵可是好东西,卖给那些养鬼的,能赚不少钱。”
吴起灵眼神一冷:“失踪的工人是你们杀的?”
“没办法,他们看到了不该看的。”男人耸耸肩,“识相点就让开,不然连你一起解决。”
话音刚落,另外两个男人就扑了上来,手里拿着灌注了阴气的短刀,刀身泛着幽蓝的光。
吴起灵侧身避开劈来的刀,同时手肘狠狠撞在一人的肋骨上。那人惨叫一声,倒飞出去,撞在棚柱上晕了过去。另一人趁机挥刀刺向他的后背,却被秦皇剑-红焰麒麟的剑鞘挡住,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有点意思。”为首的男人挑眉,将镇魂石揣进怀里,亲自拔刀冲了上来。他的刀法狠辣,每一刀都冲着要害,刀身的阴气甚至能腐蚀空气,发出滋滋的响声。
吴起灵没有硬接,他最擅长的格斗技巧在狭小的空间里发挥得淋漓尽致,不断避开对方的攻击,同时寻找破绽。终于,在对方再次挥刀时,他抓住机会,侧身贴近,左手扣住对方的手腕,右手持剑,剑鞘狠狠砸在对方的太阳穴上。
男人闷哼一声,软倒在地。吴起灵捡起掉落的短刀,正准备审问,却听到身后传来“咔嚓”的脆响——钢板裂开了!
一只青灰色的手从裂缝里伸出来,指甲泛着黑紫,死死抓住了钢板边缘。紧接着,更多的手伸了出来,将裂缝越撕越大。
“该死!”吴起灵暗骂一声,知道没时间犹豫了。他抓起为首男人怀里的镇魂石,发现石头上刻着凹槽,正好能嵌进鼎足内侧。
就在他准备将镇魂石嵌进去时,男人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手里拿着个黑色的符咒,朝着镇魔鼎扔去。
“一起去死吧!”
符咒落在鼎身上,瞬间燃起绿色的火焰。鼎内的撞击力骤然变大,钢板“轰”的一声被撞飞,十几个阴兵从鼎口涌出,朝着四周扑去。
吴起灵反应极快,在钢板飞出去的瞬间,将镇魂石狠狠按进鼎足的凹槽里。
“嗡——”
镇魂石发出耀眼的白光,鼎身的符文突然亮起,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刚涌出来的阴兵重新吸了回去。那些还没来得及冲出棚子的阴兵,在白光中痛苦地嘶吼,身体逐渐化作黑烟。
男人见状,转身就想跑,却被赶回来的韩舒芙拦住。她不知何时带了几个穿着道袍的人来,手里拿着桃木剑和符咒,正是她从沈家请来的道士。
“抓住他!”韩舒芙冷喝一声,道士们立刻上前,用符咒将男人捆了起来。
棚子里终于恢复平静,镇魔鼎上的白光渐渐散去,重新变得古朴而沉重。吴起灵靠在鼎边,看着韩舒芙带着道士们处理后续,雨水顺着蓝翔夹克的帽檐滴落,在地上积起小小的水洼。
“沈老爷子说,另外两块镇魂石可能在城南的古玩街。”韩舒芙走过来,递给他一条干净的毛巾,“他还说,这镇魔鼎原本是秦皇陵的镇墓法器,不知怎么流落到了民间。”
吴起灵接过毛巾擦了擦脸,目光落在镇魔鼎上:“阴市的人既然盯上了它,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另外两块镇魂石,必须尽快找到。”
韩舒芙点头,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突然伸手帮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先回去换身衣服吧,别感冒了。”
吴起灵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躲开,却看到她眼里的关切,动作顿住了。雨还在下,但他心里却莫名升起一股暖意,比秦皇剑-红焰麒麟的温度还要真切。
远处的都市依旧灯火辉煌,没人知道在这片泥泞的工地上,刚刚发生了一场人与阴兵的较量。吴起灵握紧了秦皇剑-红焰麒麟,知道这只是阴阳界隙裂缝扩大的又一个信号。
但只要身边有需要守护的人,有必须完成的事,他就会一直站在这里,用手中的剑,用体内的麒麟血,守住这方人间烟火。
蓝翔夹克的衣角在雨中轻轻摆动,映着远处的霓虹,像是在阴霾里亮起的一点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