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午夜总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流。吴起灵刚结束一场在郊区仓库的驱魔，蓝夹克上还沾着未干的黑雾灰烬，黑渊秦皇剑的剑鞘在夜色里泛着沉敛的光。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十七分，屏幕上弹出一条韩舒芙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起灵，注意安全，结束了告诉我。”
指尖在屏幕上敲了个“安”字发送，他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越野车，刚拉开车门，一阵细微的手机铃声从街角传来。不是他的手机，那铃声带着股廉价的电子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眉头微蹙，吴起灵松开车门，循着声音走过去。街角的垃圾桶旁蜷缩着一个穿校服的少年，看年纪不过十六七岁，怀里紧紧抱着个旧手机，屏幕亮着，铃声正是从那里发出来的。少年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像是在看什么极其有趣的东西。
“喂，小朋友，没事吧？”吴起灵走过去，麒麟血的气息在体内悄然运转，他能感觉到少年身上缠绕着一股淡淡的阴气，不算浓烈，却带着种黏腻的恶意。
少年没反应，依旧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在上面快速滑动，嘴里喃喃自语：“快了……就差最后一步……戴上面具……就能赢了……”
吴起灵探头看向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一个简陋的手游界面，背景是片漆黑的森林，屏幕中央悬浮着一个狰狞的鬼面具图案，面具眼角淌着红色的像素血痕，下方有行倒计时：00:03:47。
“这是什么游戏？”他沉声问。
少年像是突然被惊醒，猛地抬头看他，眼睛里布满血丝，嘴角的笑意越发诡异：“赢了……就能实现任何愿望……只要戴上面具……”他说着，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举到眼前——那是个和游戏界面上一模一样的鬼面具，纸质的，边缘粗糙，颜料散发着刺鼻的气味，眼角的血痕像是用劣质红墨水画的，却透着说不出的阴森。
少年的手指颤抖着，就要把面具往脸上戴。吴起灵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别碰！”
被触碰的瞬间，少年像是被烫到一样尖叫起来，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屏幕摔得裂开。他疯了似的想挣脱，嘴里胡乱喊着：“放开我！我要赢！我要愿望！”
吴起灵没松手，另一只手迅速从背包里掏出张镇邪符，指尖沾了点眉心渗出的麒麟血，在符纸上快速画了道简单的符文，猛地按在少年的额头。
“嗡——”符纸发出淡淡的金光，少年身上的阴气瞬间被逼退了几分，他浑身一颤，眼神里的疯狂渐渐褪去，迷茫地看着吴起灵：“我……我在哪？”
“在街角，你刚才不对劲。”吴起灵松开手，捡起地上的手机，屏幕已经黑了，只有那枚掉在地上的鬼面具，在路灯下泛着异样的光泽。他弯腰捡起面具，入手冰凉，比普通的纸面具重得多，边缘似乎还沾着点黏糊糊的东西，凑近闻了闻，有股类似腐肉的腥气。
“这面具哪来的？”他问少年。
少年揉着发疼的额头，回想了半天：“是……是同学发给我的链接，说这个游戏能实现愿望，只要通关就能拿到实体面具，戴上面具默念愿望就行……我玩到最后一关，手机突然弹出个地址，说面具放在这里的垃圾桶上，我就过来了……”
“你同学呢？”
“不知道……他昨天玩了这个游戏，今天没来上学，电话也打不通……”少年的声音开始发颤，“我刚才……是不是差点戴了这个面具？”
吴起灵点头，将面具放进一个贴了符文的密封袋里：“这东西有问题，别再碰了。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安顿好少年，吴起灵开车回了自己的住处。那是间位于老城区的阁楼，堆满了各种驱魔用的古籍和法器。他把装着鬼面具的密封袋放在桌上，打开台灯仔细观察——面具的纸质很奇怪，对着光看能隐约看到里面夹杂着些黑色的纤维，像是某种毛发。
他拿出一把银质小刀，小心翼翼地在面具边缘刮下一点粉末，放在特制的瓷盘里，又滴了一滴自己的麒麟血。血滴落在粉末上，瞬间冒起细小的白烟，发出“滋滋”的声响，粉末变成了灰黑色，散发出更浓烈的腥气。
“果然是用阴物做的。”吴起灵低声自语。麒麟血遇邪物会产生反应，反应越剧烈，邪物的戾气越重。这面具虽不算顶级凶物，却带着明显的勾魂属性，刚才那少年若是真戴了上去，恐怕魂魄会被直接吸进面具里。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韩舒芙发来的消息：“我刚看到新闻，城西有几个中学生失踪了，警方正在调查，失踪前都玩过同一个叫‘面具游戏’的手游，你有没有听说过？”
吴起灵心里一沉，看来这事不止刚才那一个少年。他回复：“刚遇到一个玩这游戏的学生，差点出事。这游戏有问题，我怀疑失踪的学生和这个有关。”
没过几秒，韩舒芙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起灵，你没事吧？”她的声音带着担忧。
“我没事，”吴起灵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你怎么会关注这个新闻？”
“我公司旗下有个互联网安全部门，刚才他们上报说这个‘面具游戏’的服务器地址很诡异，查不到来源，而且有用户反馈玩过之后会出现幻觉，我就多留意了一下。”韩舒芙顿了顿，“需要我帮忙吗？我可以让技术部门试试追踪这个游戏的来源。”
“太需要了。”吴起灵说，“这游戏恐怕不只是简单的恶作剧，背后应该有邪物在作祟。你让技术人员小心点，别被游戏里的东西缠上。”
“我知道，我会让他们做好防护措施。”韩舒芙的声音沉稳下来，“对了，那个鬼面具……你拿到了吗？要不要我过去一趟？或许我能从材质上分析出点什么。”
吴起灵想了想：“不用，你那边不安全，我明天把面具送去你公司。现在太晚了，你先休息，有消息我告诉你。”
“那你也早点休息，别太累了。”韩舒芙的声音软了些，“起灵，万事小心。”
“嗯。”挂了电话，吴起灵看着桌上的密封袋，里面的面具似乎在微弱地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他拿起黑渊秦皇剑，剑身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冷冽的光，剑身上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淡淡的镇邪之气。
感受到剑的气息，密封袋里的异动立刻停了。
吴起灵将剑放在桌上，与面具相对，自己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闭上眼运转体内的麒麟血。他要守着这面具，看看它会不会有进一步的动作，也想借着麒麟血的感应，找到更多关于这邪物的线索。
夜色渐深，阁楼里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桌上的密封袋突然发出“咔嚓”一声轻响，像是里面的面具裂开了。吴起灵猛地睁开眼，只见密封袋上的符文正在变淡，袋内的鬼面具眼角的红痕变得鲜艳欲滴，像是真的在流血。
紧接着，一阵细碎的笑声从面具里传出来，不是少年的声音，而是个尖锐的女声，带着股孩童般的天真，却又透着刺骨的寒意：“嘻嘻……还差一个……就差最后一个祭品了……”
吴起灵握住黑渊秦皇剑，剑身嗡鸣作响，麒麟血在体内奔腾，散发出金色的光芒：“装神弄鬼的东西，给我出来！”
他抬手扯掉密封袋，鬼面具突然从桌上飘了起来，悬浮在半空中，面具上的眼睛部位黑洞洞的，像是两个漩涡，里面隐约能看到无数双挣扎的眼睛。
“嘻嘻……戴上面具吧……戴上去……你就能得到一切哦……”女声诱惑着，声音里带着种奇异的魔力，仿佛能勾动人内心深处的欲望。
吴起灵眼神一凛，体内的麒麟血瞬间爆发，金光将整个阁楼照亮：“剑指——破妄！”他没有拔剑，而是屈指成剑，指尖凝聚着麒麟血的力量，猛地指向鬼面具。
金光如箭，直刺面具的眉心。鬼面具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被金光击中的地方冒出黑烟，上面的纹路开始扭曲变形。
“你坏了我的好事！”女声变得怨毒起来，面具突然张开嘴，一股黑色的雾气喷涌而出，化作无数只苍白的小手，抓向吴起灵。
“雕虫小技。”吴起灵冷哼一声，抓起桌上的黑渊秦皇剑，剑身在他手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金色的剑气瞬间将黑雾斩碎。他纵身一跃，跳到空中，手腕翻转，剑尖直指鬼面具：“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些失踪的学生在哪？”
鬼面具剧烈地颤抖着，似乎被黑渊秦皇剑的力量压制得厉害，它尖叫着：“他们在游戏里……在面具里……永远陪着我……嘻嘻……”
“找死！”吴起灵不再废话，麒麟血顺着手臂注入剑身，剑刃上燃起金色的火焰，“黑渊秦皇剑，镇！”
他挥剑斩下，金色的火焰如同一道瀑布，瞬间将鬼面具吞噬。面具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化作点点灰烬，散落在地上。
阁楼里恢复了平静，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腥气。吴起灵收起剑，走到窗边，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
鬼面具虽然被灭了，但那些失踪的学生还没找到。“在游戏里，在面具里”——这两句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看来这个“面具游戏”背后，还有更强大的邪物在操控。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韩舒芙打来的。
“起灵，技术部门有发现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他们追踪到游戏的服务器Ip，指向的位置是……城郊那栋废弃的林家古宅。”
吴起灵眼神一凝。林家古宅，那是本市有名的凶宅，据说几十年前里面发生过灭门惨案，之后就一直荒废着，怪事频发。
“我知道了。”他沉声说，“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韩舒芙立刻道，“我已经让司机备车了，十分钟后到你楼下。”
“舒芙，那里很危险……”
“我知道，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韩舒芙的语气很坚定，“而且，或许我能帮上忙。别忘了，我对古建筑和符箓也有些研究。”
吴起灵沉默了几秒，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他拿起桌上的背包，检查了一下里面的符纸、朱砂和法器，最后看了眼地上的灰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林家古宅，游戏鬼面具，失踪的学生……这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那个尘封着无数秘密的地方。
他拉开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他身上，蓝夹克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新的一天开始了，而一场更凶险的战斗，才刚刚拉开序幕。他知道，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