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城市陷入沉睡,唯有城郊的废弃工厂区还游荡着不安的气息。吴起灵蹲在锈迹斑斑的集装箱顶上,蓝夹克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黑渊秦皇剑斜靠在臂弯里,剑鞘上的暗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确定是这里?”耳机里传来韩舒芙的声音,带着一丝刚从睡梦中惊醒的沙哑。
他低头看向脚下的空地,水泥地上布满蛛网状的裂痕,隐约能看到暗红色的符纹在缝隙间流转。“错不了,”他指尖在剑鞘上轻轻敲击,“这里的阴气比民俗馆浓十倍,符纹是用活人血绘制的聚阴阵,看阵眼的规模,至少能召唤百只亡灵。”
半小时前,秘术组的紧急通报打破了宁静——城西接连发生三起失踪案,受害者最后出现的地点都指向这片工厂区。调取监控时,画面里闪过的青灰色影子和蹒跚的步伐,让所有人都想起了古宅卷宗里记载的“亡灵军团”。
“我已经让秘术组封锁了周边三公里,”韩舒芙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凝重,“但不能拖太久,天亮前必须破阵,否则阴气被朝阳冲散,亡灵就会彻底失控。”
吴起灵站起身,黑渊秦皇剑骤然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麒麟血在发烫,那是遇到至阴邪物时的本能反应。“你在指挥车等着,别靠近。”
“起灵!”韩舒芙的声音陡然拔高,“我带了阴阳镜,能帮你看清亡灵的真身。上次在民俗馆你也看到了,这些邪物会伪装——”
“舒芙。”他打断她,声音沉而坚定,“聚阴阵的怨气会侵蚀活人的魂魄,你留着才是帮我。”
耳机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一声轻不可闻的“小心”。
吴起灵深吸一口气,翻身从集装箱上跃下。落地的瞬间,脚下的符纹突然亮起红光,整个工厂区的温度骤降,空气中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远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哀嚎,青灰色的影子从仓库、管道、废弃机床后缓缓浮现——那是些穿着破烂军装的亡灵,有的缺了胳膊,有的半个脑袋塌陷,空洞的眼眶里闪烁着幽绿的光。
“看来是等不及了。”他握紧黑渊秦皇剑的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些亡灵生前应是战死的士兵,被聚阴阵强行拘留在阳间,怨气与阴气纠缠,早已失去神智,只知杀戮。
最前面的亡灵举起生锈的步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吴起灵。随着一声非人的嘶吼,数十只亡灵同时冲了上来,铁链、军刺、断裂的钢管在月光下划出冷冽的弧线。
吴起灵不退反进,侧身避开迎面砸来的钢管,左臂格挡开刺向咽喉的军刺,右腕翻转,黑渊秦皇剑出鞘半寸,金光如闪电般划过,瞬间斩断了三只亡灵的脖颈。没有鲜血喷涌,只有黑烟从断裂处升起,亡灵的残躯在地上抽搐着化作飞灰。
“来得再多点!”他低喝一声,体内的麒麟血彻底沸腾。蓝夹克的袖口被劲风掀起,露出的小臂上浮现出淡金色的鳞片纹路,那是血脉之力觉醒的征兆。
亡灵似乎被激怒了,更多的影子从黑暗中涌出,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半个工厂区。它们踩着同伴的残骸往前涌,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怨气凝聚成黑色的雾霭,几乎要将月光都吞噬。
吴起灵脚尖点地,身形如鬼魅般在亡灵群中穿梭。他没有一味砍杀,而是借着格斗技巧不断闪避,同时观察着聚阴阵的流转规律。黑渊秦皇剑每一次出鞘,都精准地斩在亡灵的怨气核心——那通常是它们生前致命的伤口处。金光闪过,必有亡灵消散,剑身在夜空中划出的轨迹,像是在编织一张守护的网。
“东侧仓库有异动!”韩舒芙的声音突然从耳机里传来,带着急促的呼吸声,“监控拍到阵眼在那里,有个穿黑袍的人在念咒!”
吴起灵心头一凛,难怪这些亡灵杀之不尽,原来是有人在阵眼处源源不断地输送阴气。他猛地发力,黑渊秦皇剑横扫而出,逼退身前的亡灵,转身朝着东侧仓库冲去。
仓库的铁门早已腐朽,他一脚踹开,灰尘伴随着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仓库中央的高台上,一个黑袍人正围着一个血红色的阵眼转圈,手里拿着根白骨法杖,每挥动一次,地面的符纹就亮得更刺眼一分。
“又是你这种躲在暗处的杂碎。”吴起灵冷笑一声,黑渊秦皇剑直指黑袍人,“操控亡灵,就不怕遭天谴?”
黑袍人缓缓转过身,兜帽下露出一张布满符咒的脸,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鬼王大人即将降临,尔等凡夫俗子,都该成为祭品!”他猛地将白骨法杖插入阵眼,“亡灵们,撕碎他!”
仓库两侧的阴影里突然冲出数十只亡灵,这些亡灵比外面的更加强壮,身上还残留着铠甲的碎片,显然是生前的精兵。它们的速度极快,瞬间就将吴起灵围在中间。
吴起灵不退反进,左臂屈起挡住一只亡灵的劈砍,右手的黑渊秦皇剑直刺另一只亡灵的胸口。金光穿透亡灵躯体的瞬间,他借着反作用力腾空跃起,在空中一个旋身,双脚重重踏在两只亡灵的头顶,借着下落的力道,剑刃斜斩而下,精准地劈向高台的阵眼。
“休想!”黑袍人嘶吼着挥动法杖,阵眼突然爆发出红光,一道血墙拔地而起,挡住了黑渊秦皇剑的锋芒。
吴起灵被震得后退两步,手臂发麻。他能感觉到血墙里蕴含的怨念,那是上百个枉死者的魂魄凝聚而成。
“起灵,用阴阳镜!”韩舒芙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我把灵力注入镜子里了,对准阵眼!”
一道银光突然从仓库门口射来,落在吴起灵脚边——是那面刻着太极图的阴阳镜。他立刻弯腰捡起,镜面上还残留着韩舒芙的温度。
“谢了,舒芙!”他将灵力注入镜面,阴阳镜顿时发出耀眼的白光,将血墙照得通明。墙面上浮现出无数痛苦挣扎的人脸,怨气在白光的照射下剧烈波动。
黑袍人见状大惊,想要再次催动阵眼,却见吴起灵已经踏着亡灵的残骸冲到高台前。
“你的死期到了!”吴起灵体内的麒麟血彻底爆发,淡金色的鳞片爬上脖颈,黑渊秦皇剑嗡鸣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他一剑劈碎血墙,顺势将剑刺入阵眼,同时将阴阳镜按在阵眼中央。
白光与金光交织,形成一道冲天光柱。阵眼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地面的符纹迅速褪色,那些亡灵像是被抽走了骨架,纷纷瘫软在地化作黑烟。黑袍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在光芒中寸寸消散。
仓库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阴阳镜还在微微发烫。吴起灵喘着粗气,蓝夹克上沾满了灰尘和黑色的污渍,手臂上的鳞片缓缓褪去。
他捡起地上的黑渊秦皇剑,转身走出仓库。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韩舒芙正站在指挥车旁朝他挥手,晨风吹起她的长发,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结束了?”她迎上来,递过一瓶水。
“结束了。”吴起灵接过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不过……”他看向工厂区深处,那里的阴气虽然散去,却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这背后肯定还有人在搞鬼,聚阴阵的手法,和古宅里的如出一辙。”
韩舒芙点点头:“秘术组会继续追查黑袍人的身份。你先回去休息吧,看你累的。”
吴起灵看着她被晨露打湿的发梢,伸手想帮她拂开,却又在中途停住,转而挠了挠头:“你也是,别硬撑着。对了……”他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她,“刚才在阵眼旁边捡到的,像是个信物。”
那是个青铜小令牌,上面刻着“鬼王殿”三个字,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韩舒芙接过令牌,指尖微微一颤:“这是……鬼王直属部下的信物。看来,他们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晨光照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吴起灵握紧了黑渊秦皇剑,韩舒芙捏紧了青铜令牌,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
亡灵军团虽灭,但更大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而他们知道,无论前路有多少凶险,他们都会并肩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