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它还给你,你把蓬莱果给我……”风禾指了指幽冥异火,试图谈判。
她记得书中曾写过,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修士是可以与签订契约的灵兽、异火等解除契约的。
只不过身体会受到较大的反噬,境界跌落,灵海受创而已。
想说话的渴望,让风禾战胜了反噬的后果,另外也是出于对天道和女主的畏惧,才提出这个解决办法。
既能名正言顺还回女主的东西,运气好的话,又能拿到蓬莱果。
听到此话,裴玉嗤笑一声。
“呵,本来就是我的,何来还给我一说,杀了你,一样可以拿回来”,裴玉语气森冷。
风禾沉默,确实是这个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存在什么谈判。
若风禾再博闻强识一点,多看几本书,学更多的天材地宝知识,对幽冥异火有基本的了解的话。
便知道,这种异火极其特殊,短期之内不可被连续契约。
起码要相隔五年以上,才能从前任主人转到后任主人身上。
否则会损伤异火的品阶,严重的,甚至会导致异火消散,回归虚无。
这也是裴玉当时给风禾塞一支香和丹药救她的原因。
并不是他大发慈悲,对于裴玉而言,风禾只不过是他年少时,随手炼制的一个傀儡。
某天,这个傀儡却忽然生出灵智,想要逃离他的身边。
而他因为某些原因,分身乏术,便也随风禾而去。
在裴玉眼里,风禾始终只是一个由蓬莱果炼制而成的物件,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本就是他的所有物,如今只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
他只需要保证风禾活着,能做异火的容器。
拿去凌剑宗,抹去神识,待时机成熟之后,再把异火拿回来就行。
但这个想法,在风禾两次傻乎乎的救他之后,不复存在。
裴玉忽然不想杀她了。
那双眼睛鲜活而又充满生命力,数次对命运抗争,又谨小慎微。
裴玉想,风禾和呆板的、木愣愣的傀儡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或许,安静看看她在尘世中能做出些什么也不错。
体内的灵海翻得越汹涌,裴玉的表情便越柔和。
见风禾沉默,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枚漆黑的丹药,给了风禾两个选择。
“吃了它,亦或是现在就死,选一个。”
白衣周围烟气缭绕,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竟是现在还在尽职尽责地扮演血煞这个角色。
“我不敢吃”,风禾实话实说。
别是什么吃了就会失去神智、走火入魔、变成行尸走肉之类的丹药吧。
“你有的选吗”,裴玉似笑非笑。
确实,现在这个情形,要想保住小命,裴玉让她做什么,风禾就得做什么。
风禾叫苦不迭,早知道这样,裴玉没醒前,就先直接跑了,保住性命再说。
还可以多活两天!
想到宗门里的师父、师叔,还有小伙伴们,又有些舍不得。
一人做事一人当,风禾视死如归地吃了下去。
丹药下肚的一瞬间,风禾的脸涨得通红。
体内温度迅速升高,立马晕了过去。
裴玉也正色起来,身上的青炎溢出,引出风禾体内的幽冥异火。
将蓬莱果扔到风禾怀里。
竟是不顾碎裂的金丹和翻腾的灵海,以天为盖,以地为炉,就地开始炼制。
裴玉天资绝佳,出生时,五感就极其灵敏。
听力比寻常人好数倍,听到的声音也十分繁杂。
因此从小就不喜欢叽叽喳喳,万物生长、事物演变,皆让他感到烦躁。
偶然得了几枚蓬莱果,又刚契约青炎,裴玉便试着开始用果子炼制傀儡。
炼出来的傀儡,四枚中,只有风禾这一枚勉强能用。
不喜欢听声音,炼制时,裴玉特意隐去了傀儡发声的器官。
说来也是巧合,傀儡本无神智,裴玉给她编织了一段朴素的过往,一个沿街乞讨的小哑巴。
意图激活傀儡器灵。
奈何练手之作弄的十分粗糙,这段记忆并没有什么用,傀儡照旧跟木头人偶没有区别。
浑浑噩噩,机械呆板,只懂得执行简单的指令。
直到风禾到来,才将记忆慢慢激活。
风禾却以为那是小哑巴原生的记忆,殊不知都是假的。
……
蓬莱果的灵力,在迷失秘境中流失了大半。
经过时空乱流和一系列摧残,能用的部分已经不多。
但风禾的本体本就是蓬莱果实,给她捏个声带,剩下的那点灵气就够用了。
已被风禾契约的幽冥,在裴玉的手中乖顺得如同兔子一般,与青炎交相辉映,一青一红,散发出绚丽夺目的光彩。
逐渐将其中的风禾与蓬莱果包裹成一个圆球,慢慢炼化融合。
作为操纵者,灵海受了伤,又强行催动青炎,裴玉体内金丹的裂缝越来越多。
境界不断下跌。
从距离元婴一步之遥的金丹大后期瞬间跌落两个境界。
身后的掩日剑剑灵叮咛作响,试图阻止他这种自我毁灭的行为。
裴玉伸出一只手,轻轻扶了扶剑鞘,安抚本命灵剑的情绪。
继续加大灵力输出。
既是从他手中诞生,自然也该从他手中补全。
不过风禾这条命,从此以后可就是他的了。
见蓬莱果融合进风禾的身体内部,裴玉才终于支撑不住。
体内的金丹也完全碎裂。
境界由金丹期跌至筑基期。
脸上蔓延出大片红黑色的纹路,双目赤红,身上青筋暴起,竟是比炼魂谷的邪修还像邪修。
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裴玉收回青炎,将飘在空中的风禾送入溶洞中藏好。
撕开传送卷轴,慢慢走了进去。
……
风禾再次从黑暗的溶洞中醒来,身边多了一缕跳跃着的火红色火焰。
见到主人醒了,幽冥颇有灵智的上来贴了贴风禾的脸。
暖悠悠的,契约使得一人一火心神相连,能很好的感受到彼此的喜悦和迷茫。
周围已不见裴玉的影子。
……
沿着记忆里的路线到家时,天色已经擦黑,赵家难得点了灯,灯火通明。
门口的土松犬第一时间察觉到主人的到来,汪汪叫了两声。
摇着尾巴迎上来。
在屋内,悲伤的众人听到犬吠,意识到了什么,忙不迭地从屋内跑了出来。
赵三斤见到形销骨立的风禾,双眼一酸,跑过来拥住她。
“你这丫头,吓死老娘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风禾也忍不住流下两条面条宽泪,她也想师父了。
“师父对不起,我……”
这句话一出,惊掉了在场所有人的下巴。
悲伤的氛围顿时被冲得无影无踪。
赵三斤激动得语无伦次,“你……你……我……,丫头……你……你能说话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