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海庆。
一直以来,海事商行和他们的合作,都借由海泽之手来进行,海庆这个行长从来没出现过。
毕竟比起其他的大生意来说,周雪堂与海泽的合作,其实只算小打小闹,占了海事商行微小的体量,胜在商路新颖,有发展前景而已,实在到不了他老人家亲自出马的地步。
但如今海沐被抓,性质就完全不同了,处理不好,难免被其余两家商行抓住小辫子,落人口舌。
对其余几家的合作也有影响。
于是,海泽亲自带着父亲上门赔罪,顺带“赎人”。
海庆的妖族特征是一家三口中最明显的,海泽与海沐只是眼距略宽,跟普通人的长相区别不大。
海庆的两只眼睛,直接快长到了太阳穴的位置,安在脑袋的侧面,乍一看,让人感觉心里不适。
好在在明珠城待了这么久,三人啥样的妖族都见过了,何况海庆的形象不是最恐怖的,还随时露着一副和煦的商人笑容,接连替儿子赔罪,三人都没表现出什么异样。
海庆对三人的识时务也十分满意,若非海泽重视,把可能导致的后果掰开揉碎的讲了又讲,在这当口,他并不想横生枝节,原本想随便派个家丁来把海沐领回去。
如今看到风禾金丹期的实力,又听海泽讲她有一手炼丹和炼器的好本事,周雪堂见多识广,颇得他的胃口,当即感觉捡到了宝,态度也变得热情起来。
众人推杯换盏,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为无意间冒犯了对方而道歉,海沐大气不敢出,被自家父亲一个眼神定在原地,委屈巴巴的缩在角落里。
对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海泽已经给过很多次机会,这次若非担心他的性命,该是狠狠给他吃个苦头的。
在海庆再一次把杯子顶过来的时候,周雪堂醉醺醺的扶了扶他的手,大着舌头勾上他的肩背,“海老哥,小弟我,我真的不行了,下次,下次一定陪你喝个尽兴。”
……
海沐被完好无损的领回了海事商行,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海庆也是罕见的三级大妖,实力和风禾差不多。
对方也给足了诚意,不止多提供了几种稀有的海货,海泽还主动让利,将周雪堂的批发价往下降了一成。
喝到最后,双方只剩海庆这个老狐狸目光清明,还试探性的提了几句,想让风禾去海事商行当挂名炼丹师,每年给一笔丰厚的报酬。
被风禾装作不胜酒力,搪塞了过去。
海事商行的人一走,师徒三人立马睁开双眼,哪还有半分醉酒的样子。
周雪堂瞅了瞅双手,睁大眼睛仔细盯着看了一遍,压根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还是一双平平无奇的手。
不禁扣了扣嘴角,对风禾说的方法有些怀疑,“你这办法,能有用吗?”
“还不如将那小胖子打一顿,说不定还知晓些事情。”
庄鹤深有同感,这海庆就跟个老狐狸似的,不该说的话,半句也不会说,途中,周雪堂装作好奇,问了问那通道的事,被他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给的信息,甚至还没他儿子海泽多。
风禾揉了揉太阳穴,对师叔的怀疑没多加辩解,为了喝得尽兴,他们点的是连修士都无法代谢的珍酿,确实有些醉人,喝的头隐隐作痛。
只把四角的帘子拉上,又灭了油灯,从储物戒里拿出一瓶特制的药水,往周雪堂的手上和周围洒了洒。
刹那间,周雪堂的手顿时变成散发着荧光的蓝色,他摸过的杯子、筷子、碗碟等物,也沾上了色彩。
再点灯,蓝色的荧光消失的无影无踪。
惊得两人连连称奇,庄鹤对这药粉的原理不懂,还好奇地问了问,“师姐,海行长晚上熄了油灯,会不会暴露呀。”
风禾摇了摇手中的药剂,解释道,“得配合显型药剂使用,没有显型药剂,肉眼是看不到的,而且能维持三天左右。”
这东西,还是裴玉教她炼丹时,无聊顺手教她炼制的。
也不知道大小姐从哪学来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小半年没见,一抹白衣忽然在眼前闪了一下。
风禾眼角弯了弯,快的无人看清便恢复了平静。
谢寻爻说,裴玉也来明珠城了,但三人在城里待了这么久,却没见过她的影子,只怕是早就离开了。
花薯家。
除了一枚上品灵石做定金,风禾还另付了一枚中品灵石当作报酬,花薯今年终于有余钱,把祖母和他那硬的发凉的棉被,换成了新的。
从内地运过来的蓬松渲染的新棉,里面还掺杂了几丝可以发热的灵力线,薄薄一层,便可抵御寒冬的侵蚀。
家里的粮缸也塞得满满当当,地窖里,存了过冬的菜干,就连土灶上头的房梁上,也挂了几串熏肉。
祖母已经好几天没冒着寒风出去赶海了,专心在家缝补衣物,取暖的炭火,也有人专门送来。
想到这儿,花薯手上的动作越发麻利,只觉这个版本的药效还不够,还有再改良的空间。
“咚咚”,两粒石子敲击窗户,发出几声闷响。
听到动静,他当即揣起放在桌上的几瓶药剂,避开祖母,蹑手蹑脚的跑了出去。
“一瓶大约能维持第三个时辰,一共有三瓶,我不知道你要的这么快,剩下的材料,都被我用来试炼新药了……”
“若新药能成功,药效能延长到一天左右”,花薯压低声音解释,生怕风禾觉得这笔买卖不划算。
风禾摇了摇头,接过药剂仔细看了看,“无碍,这三瓶够用了”,接着,又拿出一袋子灵石递过去,“加快进度,我最近,有用得着的地方。”
“有一天药效的最好,若没有,这个多备一些也行,起码要三个月的量”,风禾晃了晃手中的药剂。
风禾说完,见花薯点点头,明白了她的意思,外面传来几声响动,风禾也不多留,闪身出了巷子。
“哎”,人都走了,花薯才从手中的那袋子灵石的震撼中回过神来,这才想起,没来得及给雇主说这药物的副作用。
所幸不是什么要人命的东西,只是外貌上的小变化,便也不过多纠结,开开心心回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