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小公子,真是好久不见了呀——”
昏暗之中,女子低沉沙哑的嗓音传来,带着一种慵懒的魅惑,在狭小的密室里幽幽回荡。
意识模糊的关雪宁猛然睁大双眼,死死盯住那道款款走来的蓝色身影
——张娇鸾。
此刻,他被牢牢禁锢在冰冷的机关椅上,手脚皆动弹不得。
见他双目赤红、咬牙切齿,仿佛要将自己撕碎吞噬的激动模样,张娇鸾那张娇艳的脸上浮起满意的笑容。
她缓步上前,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挑起关雪宁的下巴。
她的笑声极为动听,却如毒蛇吐信般阴冷:
“关雪宁,咱们好歹也‘夫妻’过一场……你这般瞪着我,我可是会伤心的呢。哈哈哈……”
她的话语,犹如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刺入关雪宁的心脏。
霎时间,他泪水狂涌,正如五年前那一夜,充满了屈辱与……绝望。
——
五年前。
魏家小公子魏叙伦,也就是张娇鸾如今的夫婿,与嬴家小公子嬴子宓,联手张娇鸾,将关雪宁诱骗至城外偏僻的小树林。
三人强行给他灌下一种不知名的禁药。
药性发作时,关雪宁浑身如被蚁噬,痛苦地蜷缩挣扎,却被他们拖进木屋,极尽羞辱。
他们逼他学狗叫。
关雪宁咬紧牙关,不肯屈服,他们便轮番殴打,手段下作残忍。
见关雪宁浑身是伤却仍不肯低头,张娇鸾忽地心血来潮,对身旁的魏叙伦调笑:
“你说……关小公子生得这般高傲硬气,他那处……会不会也一样?”
魏叙伦闻言,当即嗤笑:“瞧他那张娃娃脸,只怕那话儿……也是个没长开的娃娃罢!”
“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在木屋中回荡,满是讥讽与恶意。
嬴子宓瞧出张娇鸾眼中毫不掩饰的欲念,她盯着关雪宁,几乎快流出口水来。
于是,他心念一转,坏笑着提议:“阿娇,不如你去试试……看他到底算不算个男人。”
魏叙伦脸色猛地一沉:“不行!阿娇有我们两个便够了!”
“你怕什么?”嬴子宓冷笑,“那小子肯定不成。
这样……倘若他真能让阿娇快活,我便退出。从今往后,阿娇只归你一人。”
他早已玩腻了张娇鸾,正愁如何甩掉这个危险又恶毒的女人。
魏叙伦心动了。
他恋慕张娇鸾多年,费尽心思才从嬴子宓手中分得一杯羹。
若能独享张娇鸾,与张氏完成联姻,他在家族中的地位将截然不同。
挣扎片刻,他咬牙应了。
张娇鸾本就对关雪宁有意,自是欣然上前。
她将从未经人事的关雪宁按倒,以近乎凌虐的手段,夺走了他的……初次。
魏叙伦在一旁看得妒火中烧。
事后,他将关雪宁暴揍一顿,扒光衣物,捆住手脚,丢弃在深夜的街巷之中。
后来,一个路过的小男孩悄悄将自己的外袍披在他身上,为他保住了最后一丝尊严。
然而,数日后,那小男孩的尸体被扔在了关府大门前……
关雪宁得知后,彻底崩溃。
他认定是自己害死了那孩子,绝望之下,起了轻生的念头。
父亲关水乐此时才知晓,自己捧在心尖上的小儿子,竟在嬴、魏、张三家手中遭受了何等屈辱。
震怒之下,关氏与三大家族彻底撕破脸面。
不久,张娇鸾撞见了从家中逃出、准备服毒自尽的关雪宁。
她拉住他,当众作出一副凄然欲泣的模样:
“关小公子,我怀了你的孩子……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对我负责吧!”
说话间,她凑近他耳边,声音骤然变冷,字字如刀:
“若你不娶我……我就让你全家都不好过。
前几日我见着你母亲了,她可真美啊。这么美的女人,怎么就只属于你父亲呢?”
关雪宁听出话中的恶毒,一把将她推开,厉声怒骂:“我死也不会娶你这个人尽可夫的烂货!”
听到这话,张娇鸾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光,又一毒计在心中成型。
她转身找到天下第一幻术师红尘,梨花带雨地哭诉关雪宁欲寻短见。
红尘得知此消息,心急如焚,匆忙赶去救人——
却未察觉,张娇鸾指间藏着一枚细不可见的毒针,已射入他的后背。
在这之前,她曾多次拉拢红尘为张氏所用,皆遭冷遇。
此番,她偏要借这机会,将二人一并毁掉。
红尘虽及时救下关雪宁,自己却因那毒针失了神智,在关雪宁最虚弱时,强行占有了他。
上一刻还在感激救命之恩的关雪宁,下一刻便坠入了更深的地狱。
当他得知是张娇鸾引红尘前来时,瞬间明白了其中的阴谋。
盛怒之下,他提剑直奔张府,誓要斩杀张娇鸾。
却不料,再度落入了她的陷阱。
张娇鸾将他生擒,转手送给了前任杀戮组织令主。
——笠诡子。
她想借这老怪物之手,将关雪宁炼成“药虫人”傀儡,送往南疆充作“神祝”祭司。
关雪宁的人生,由此陷入又一场漫长噩梦。
笠诡子是个心理极度扭曲的老太监,痴迷于以活人炼制“长生药”,残害了无数青壮男子。
失败的“药虫人”皆被他下蛊操控,成为没有意识的杀戮傀儡。
关雪宁在笠诡子手中受尽折磨,被强行灌下大量毒药禁药,历经无数酷刑,最终神智涣散,彻底疯癫。
当他再次清醒时,看到的第一个人竟是红尘。
红尘杀了笠诡子,将他从地狱中拉了出来。
当他回到家中,才知母亲已被张氏掳走,受尽凌辱后惨死,不堪的画像撒得满城皆是。
紧接着,嬴氏又掳走了他的两个姐姐与兄长……
两日后,他们的尸体在乱葬岗中被发现。
在嬴、魏、张三家的连番围攻下,关父悲愤交加,终是决定起兵谋反。
关雪宁曾想阻止。
他知道关氏绝非嬴子墨的对手,更知这正是魏、张两家乐见的局面。
可那一夜,父亲醉酒后拽着他嚎啕大哭:“我想你娘亲了……我想从张氏那里夺回她的尸骨,好好安葬……宁儿,爹真的好想你娘啊……”
看着父亲涕泪纵横的模样,关雪宁闭上了眼。
他选择了与父亲一同踏上这条不归路。
……
回忆如刀,刀刀剜心。
关雪宁盯着张娇鸾那只轻挑自己下巴的手,眼中杀意翻涌,突然如疯兽般张口欲咬!
张娇鸾反应极快,倏地收手,随即冷声下令:“给他戴上。”
一旁的仆从立刻上前,将一个冰冷的铁制嘴套牢牢扣在关雪宁脸上。
“瞧瞧你现在这模样,”张娇鸾俯身,满眼讥诮,“哪还有半点当年大嬴第一天才的影子?活脱脱的……一条疯狗。”
说到这里时,她伸出食指,在铁笼嘴套上轻轻一弹。
“叮”的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别说,这东西……还挺配你。”她拧过关雪宁的脸,逼他看向隔壁烧得通红的铁网。
炙热的空气扑面而来,火星噼啪炸响。
张娇鸾将唇凑近他耳边,语气调笑,缓缓开口威胁道:“若不想变成‘烤全羊’,就乖乖把杀戮令主牌交出来。”
关雪宁浑身一颤,眼中瞬间涌出恐惧的泪水,拼命点头。
见此,张娇鸾满意一笑,亲手解开他脸上的嘴套。
“牌子在哪儿?”
关雪宁抽了抽鼻子,声音哽咽:“我交给……周燃保管了。”
“周燃?”张娇鸾眯起眼,仔细审视他的神情。据她所知,这位新任杀戮令主最擅演戏装可怜。
下一刻,她猛地掐紧关雪宁的下巴,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关雪宁,”她一字一顿,声音阴寒彻骨,“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