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他起来,脸上没了病态,也不再又咳又喘,连手脚都利索了,走路都不需要用拐杖。心里都十分惊奇,安子娴给他吃的是什么灵丹妙药?怎么那么管用?只吃一粒就把病病歪歪的肖四海给医治好了。
当然,最惊喜的还要数朱四海本人,他的身体状况有多糟糕,只有他最清楚。说他的身体像一条千穿百孔的破船也不为过,随时都会船毁人亡。郎中一再告诫,切勿情绪失控,如若病情复发,他就只能瘫痪在床。
刚才他一时激动,就忘了城里郎中的忠告,站起来为自己村子争取利益。结果话都没说几句,就感觉自己舌头打结,半边身子都麻木了。这是再次中风的征兆,他当时又惊又怕,又无能为力。但他的头脑还是清明的,安子娴让小丫头给他喂药的情形,他记得很清楚。
如今吃了安子娴一粒丹药后,身体有多舒服,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连那些陈年旧疾他都感受不到了,全身上下从没有过的轻松,仿佛回到精力充沛的三十岁。对朱四海而言,安子娴对他有救命之恩,如果没有丹药,就算今天勉强不死,他也只能躺在床上熬日子。
朱四海站起来,走到安子娴面前,毫不犹豫就跪下,真心实意的磕头:姑娘的救命之恩,老朽末齿难忘。无以为报,请受老朽一拜。朱四海的动作干脆利落,安子娴想拦都拦不住。
只能等他磕完头,在把人扶起来说:那是我弟弟的师傅金翅大鹏给的丹药,说能治各种顽疾,一共也就两粒。一粒让我父亲吃了,果然治好了他的断腿。刚才老族长的身体状况十分凶险,也就抱着侥幸的心理,试试看,竟然有用。我以后代你谢谢子良的师傅便是。
朱四海激动的说:金翅大鹏前辈是练武之人,吃的那是仙丹呐。小老儿得以仙丹保命,真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呐。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是激动万分。
安子娴说:这也是你的机缘和造化,别在多言。饭菜做好了,大家吃饭吧。朱家村族长轻轻捶了朱四海一拳,大大咧咧的开玩笑说:你个老东西,长着一只狗鼻子,闻到香味连觉也不睡了。着急忙慌爬起来和我们大家抢东西吃。众人被这话整得哈哈哈大笑。
男人两桌都是有桌有椅坐着吃,几十个女人就只能围在灶台上边,往饭碗里夹些菜,端着饭碗或蹲,或站着。麻四姑是个机灵的,找来两个木箱,中间放一块木板,一定要安子娴和杜秋娘坐着吃。
安子娴也不矫情,领别人的好意,也是对他人最大的尊重。道了声谢,便和杜秋娘排排坐,享受着几个嫂子,大婶的关爱。她都不用站起来,这些人不停给她夹菜,添饭。
安子娴这副身子十七岁,一直是在半饥半饱中长大。直到她穿越过来,才真正吃到饱饭。因身体发育需要,她特能吃,一顿吃三大碗米饭都不在话下。还喜欢吃夹精带肥的大肉,麻四姑给夹了两大块肥肉,她没拒绝,吃得口齿生香,双唇油亮,米饭的饱腹感让她觉得很幸福。
杨秀才娘子见她碗空了,还要给她盛时,她拒绝了。安子娴知道自己还能吃一碗,但这多出的一碗饭食,对身体不仅无益还有害。暴饮暴食是对身体最大惩罚,她不会自虐。
杜秋娘在吃了两碗饭后也放下碗,她是从小受过严格管教的人,对每天的吃穿用度都极讲究。能够这样和大家一块吃饭,完全是她想以安子娴为榜样,过一种全新的生活。
春梅是杜秋娘的贴身丫头,看到主子放下碗,马上端上漱口水。安子娴看了杜秋娘一眼,心说这也太矫情了吧。杜秋娘是什么人?察言观色是必修课之一,她看出了安子娴的嫌弃,立刻对春梅说:也不看看什么地方?你这丫头恁不懂事。
丫头春梅也无奈,这不是你的规矩吗?我做丫头的,不敢破坏规矩呀。春梅只好把漱口水端下去,重先端上茶水来。
里面的人也吃完了饭,饭菜盘子干净得都不用洗。虽说现在每家都能吃两顿饱饭了,但吃得都是杂面馒头和杂面菜糊糊,最好的也只是一碗面条而已。就算过年也不可能让全家人,这样放开肚皮吃饱饭。
今天他们只是跑来看热闹,就吃了一顿杂粮米饭,而且是尽着肚子吃的那种。朱四海是久病之躯,都一口气吃了四碗。朱村长和肖名义他们一个个饿死鬼投胎似的,都吃六七碗。怎么就撑不死他们。朱四海有点恼恨身子不争气,吃不了太多。
那可是黄灿灿,香喷喷的杂粮米饭,自从闹旱灾到现在,整整三年,他家就没在吃过一顿杂粮米饭。就算到了县城儿子家里养病,儿子媳妇也没做过一次杂粮米饭,最多就是一碗稍稠一点的米粥。朱四海感慨万分,这安家真的是与众不同了。
众人吃过饭,又喝过春梅送上的香茶。吃饱喝足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反倒又提起办砖瓦厂的事。杨秀才不明究理,忙寻问是怎么回事?杨村长忙给他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杨秀才跟着安子娴家种茭瓜,一下子卖到了两千多两银子,把全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三十多口人乐坏了。他们家也从赤贫,一下子迈入有钱人之列。现在的杨秀才,那是眼睛紧盯着安家。安子娴要做什么,他都是要跟着入伙的。如今他也是拿得出钱的大爷。
杨秀才说:安姑娘,你要办作坊的话,不要落下我杨家。我杨家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杜秋娘说:杨秀才,你这话就不好听了,好像我杜家没钱似的。杨秀才尴尬的笑笑:婶子,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杜秋娘说:你什么意思我不管,想让安姑娘撇下我家不可能。肖名义说:安姑娘,我没钱,但请你不要撇下我们肖家村。安子娴看着一群老少爷们,用看大肥肉的眼光看她,顿感一阵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