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的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去,王峻党羽伏诛的余威还在朝堂弥漫,新的风波却已悄然酝酿。郭威的病情时好时坏,卧病在内殿难以理政,储位之争虽因王峻倒台暂告一段落,却并未彻底平息。
这日早朝,柴荣正主持议事,商议如何应对北汉与契丹的联合入侵。就在众臣争论不休时,礼部尚书突然出列,躬身道:“殿下,如今陛下龙体欠安,国本未定,人心浮动。臣以为,当早日确立储君,以安天下。”
柴荣心中一动,知道正题来了。他不动声色地问道:“尚书所言极是,不知你心中可有合适人选?”
“臣以为,”礼部尚书话锋一转,目光扫过众臣,“郭荣公子乃陛下嫡长子,性情温和,仁厚孝顺,自幼跟随陛下学习政务,深得百官敬重,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几名早已暗中联络的大臣立刻附和:“尚书所言甚是!郭荣公子血脉正统,理应立为储君!”“柴荣殿下虽是陛下养子,终究名不正言不顺,恐难服众!”
柴荣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没想到,王峻刚死,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抬出郭荣,挑战他的储位。这些人明面上是拥护郭荣,实则是不满他的强势,想要扶持一个更容易控制的储君。
“诸位大人此言差矣!”赵匡胤立刻出列反驳,“柴荣殿下贤明睿智,平定王峻叛乱,稳定朝局,劳苦功高。储君之选,岂能仅凭血脉定论?”
“赵将军此言不妥!”一名老臣反驳道,“自古立储,嫡长为先。郭荣公子身为陛下长子,立他为储,名正言顺,天下归心。柴荣殿下虽有功劳,但终究是养子,若立他为储,恐会引发宗室不满,动摇国本!”
双方争执不下,朝堂之上再次陷入混乱。柴荣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暗自盘算。他知道,这些大臣之所以敢公然挑战他,无非是觉得他根基未稳,又有郭荣这个嫡长子在,有机可乘。
就在这时,内侍匆匆入殿禀报:“启禀殿下,郭荣公子求见。”
柴荣心中一凛,郭荣此时前来,不知是何用意。他沉声道:“宣他进来。”
片刻后,郭荣走进殿内。他身着常服,神色平静,对着柴荣躬身行礼:“参见殿下。”
“兄长不必多礼。”柴荣微微颔首,“不知兄长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郭荣抬头看了看殿内的大臣,又看了看柴荣,缓缓道:“臣今日前来,是为储位之事。近日听闻朝中大臣多有议论,举荐臣为储君,臣深感惶恐。臣自知才疏学浅,难当大任,柴荣殿下贤明睿智,功绩卓着,才是储君的最佳人选。还请殿下不要听信流言,以国家大局为重。”
郭荣的一番话,让殿内的争论戛然而止。那些举荐郭荣的大臣们脸色尴尬,没想到郭荣竟然会当众拒绝。
柴荣心中微动,他知道郭荣性情温和,无政治野心,今日这番话,想必是真心实意。但他也清楚,郭荣的拒绝,并不能彻底平息这场风波。那些反对他的大臣,绝不会就此罢手。
“兄长过谦了。”柴荣说道,“储位之事,关乎国本,当由父王圣断。我等只需尽心辅佐父王,安定朝局即可。”
就在这时,内殿传来消息,郭威病情加重,宣柴荣和郭荣即刻入内觐见。两人不敢耽搁,立刻前往内殿。
内殿中,郭威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见到柴荣和郭荣,他艰难地开口:“荣儿,郭荣,朕……朕时日无多了。储位之事,朕一直犹豫不决。你们……你们各自说说,为何能当储君?”
郭荣立刻跪倒在地:“父王,儿臣无治国之才,愿辅佐柴荣弟弟,绝无争夺储位之意。”
柴荣也跪倒在地:“父王,儿臣愿竭尽所能,辅佐父王安定天下,若能成为储君,定当殚精竭虑,不负父王厚望。”
郭威看着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沉默了许久,缓缓道:“朕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郭荣仁厚,荣儿睿智。只是,储位只有一个,朕必须做出选择。”
就在郭威准备宣布决定之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内侍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启禀陛下,不好了!北汉和契丹的大军已经逼近汴梁,城外守军节节败退,请求陛下火速派兵增援!”
郭威和柴荣、郭荣闻言,脸色大变。北汉和契丹的大军竟然来得如此之快,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郭威挣扎着坐起身,对柴荣道:“荣儿,如今国难当头,储位之事暂缓。朕命你即刻率领大军,前往城外迎敌!务必守住汴梁,保住后周的江山!”
“儿臣遵旨!”柴荣躬身应道,心中清楚,这不仅是一场保卫国家的战争,也是一场决定他命运的战争。若能击退北汉和契丹的大军,他的储位将稳如泰山;若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柴荣并不知道,这场看似突如其来的入侵,背后还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北汉和契丹的大军中,竟然有王峻的余党潜伏,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攻破汴梁,更是要取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