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刚漫过灵泉的青石时，商鞅已陪着念秦检查完了仙山外围的三道预警阵。少年蹲在灵田边，指尖轻轻拂过阵眼处的灵草 —— 那是他前几日特意种下的 “预警草”，只要有魔气靠近，叶片就会泛出淡紫，此刻叶片仍保持着翠绿，却比往日少了几分灵气，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些许生机。
“爹，预警草的灵气好像弱了点。” 念秦直起身，眉心的守心纹亮着淡淡的光，伸手将一缕灵气注入灵草，“是不是玄参谷的魔气在影响仙山？昨晚我守观尘镜时，总觉得镜面有点凉，像沾了魔气似的。”
商鞅走到他身边，指尖凝起一缕金青灵气，顺着灵草的根系探入土壤。灵气刚触到地底的灵脉，就感觉到一丝极淡的滞涩 —— 像是有细线般的魔气，正顺着灵脉的缝隙往仙山这边蔓延，虽微弱却顽固，显然是黑袍人在暗中试探。“是黑袍人的手段。” 他收回灵气，摸了摸念秦的头，“不过你放心，仙山的防护阵能挡住这股魔气，我们昨晚加固的灵脉屏障，也能护住灵田的灵气。”
青鸾鸟阿鸾落在商鞅肩头，尖喙轻轻啄了啄他的衣领，羽翼上的淡金光晕扫过灵草，叶片瞬间恢复了几分翠绿。念秦笑着伸手摸了摸阿鸾的头：“还是阿鸾厉害，一啄灵气就回来了。对了爹，今天还能再用仙识看看凡间吗？我想再看看长安的书院，昨晚梦到那里有好多书，说不定能找到讲爹变法的故事。”
商鞅看着少年眼中的期待，想起昨日在断云崖用仙识看到的《史记?商君列传》，心中微动。他原本想今日专心稳固道基，顺便尝试用灵脉强化与白雪护心印的连接，可念秦的话让他改变了主意 —— 或许，让孩子亲眼 “看见” 凡间对变法的评价，比他空口解释更有意义。
“好。” 商鞅点头，提起守心剑，“我们去断云崖，那里灵脉最盛，仙识能看得更清楚。不过你要记住，用仙识时不能太用力，你的守心纹还没完全稳固，别伤了灵根。”
念秦连忙点头，跟上商鞅的脚步，阿鸾则展开翅膀，跟在他们身后，偶尔低空掠过灵田，帮着啄掉叶片上的细小魔气。
断云崖的晨风光线正好，灵脉核心的青石上泛着淡淡的金青光芒，崖下的云海像柔软的棉絮，将仙山半遮半掩。商鞅先让念秦坐在青石旁的矮石上，自己则盘膝坐在灵脉核心处，将镇邪印放在两人之间，指尖凝起灵气，先帮念秦稳固了一遍守心纹：“等会儿我会把仙识分成两股，一股带你看凡间的书院，一股去查史书，你跟着我的仙识走就好，不用自己发力。”
念秦乖巧地闭上眼睛，将手放在镇邪印上，感受着印中的灵气顺着掌心传入体内，与自己的守心纹相互呼应。商鞅深吸一口气，丹田中的守心灵根缓缓旋转，仙识如同两缕轻烟，顺着灵脉的灵气飘出断云崖，朝着凡间的方向延伸。
仙识掠过迷雾森林时，商鞅特意停顿了一瞬 —— 玄参谷的方向仍被浓雾笼罩，只能隐约看到白雪的护心印泛着微弱的青光，像是在回应他的仙识。他心中松了口气，又往谷中探了探，却只感觉到一股压抑的魔气，黑袍人的气息像是藏在浓雾深处，始终不肯显露，让他莫名有些不安。
“爹，到长安了吗？” 念秦的声音轻轻传来，带着一丝急切。
商鞅收回放在玄参谷的仙识，专心带着念秦的仙识往长安飞去。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两人的仙识就落在了长安城内一座古朴的书院外 —— 书院的门楣上刻着 “白鹿书院” 四个字，院内的银杏树下，十几个学子正围坐在一位老儒身边，手中捧着书册，朗朗的读书声顺着仙识传来，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看，那就是书院！” 念秦的声音带着兴奋，仙识忍不住往院内飘去，落在一个学子手中的书册上 —— 书页泛黄，上面的字迹是他从未见过的隶书，却能隐约认出 “商君” 二字。
商鞅的仙识也落在那本书册上，瞳孔微微一缩 —— 正是昨日他看到的《史记?商君列传》。老儒放下手中的书卷，清了清嗓子，对学子们道：“今日我们讲商君变法，诸位且看这开篇 ——‘商君者，卫之诸庶孽公子也，名鞅，姓公孙氏，其祖本姬姓也。鞅少好刑名之学，事魏相公叔痤为中庶子……’”
老儒的声音平缓，却带着几分凝重：“商君早年在魏国不得志，后入秦，得秦孝公重用，推行变法。他废井田、开阡陌，奖励耕战，明法度，使秦国从西陲弱国一跃成为诸侯强国，为日后秦一统天下奠定了根基 —— 此乃商君之功，千秋难没。”
“先生，弟子有疑！” 一个穿青衫的学子站起身，手中握着书卷，“《史记》中亦言，商君变法‘刻薄寡恩’，为推行新法，刑及太子师傅，黥其面、劓其鼻；又在渭水边一日处决七百余人，渭水尽赤，百姓皆怨。如此酷烈之法，虽强秦，却失民心，岂能称‘千秋之功’？”
此言一出，书院内顿时安静下来。老儒沉默片刻，缓缓道：“商君之法，酷烈是真，强秦亦是真。彼时秦国积弱，旧贵族把持朝政，百姓困苦，若无雷霆手段，何以破旧立新？刑及太子师傅，是为明‘律法面前人人平等’；渭水决囚，是为除‘违法乱纪之徒’。只是世人多只见其‘酷’，未见其‘不得已’啊。”
商鞅的仙识停在那本《史记》上，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青石。他想起当年在渭水边处决违法贵族时的场景 —— 那些贵族囤积粮食、欺压百姓，甚至勾结魏国，妄图破坏新法，若不严惩，新法如何推行？百姓如何安居？可史书上只写了 “渭水尽赤”，却没写那些贵族的恶行；只写了 “百姓皆怨”，却没写几年后，百姓因新法获得田宅、爵位时的感激。
“爹，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当年真的杀了很多人？” 念秦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仙识也有些不稳 —— 他从小听爹娘说变法是为了百姓，却从未想过变法会如此 “酷烈”。
商鞅连忙稳住仙识，轻声道：“当年爹处决的，都是违法乱纪的贵族和奸人，他们欺负百姓、破坏新法，若不惩处，秦国永远强不起来，百姓也永远过不上好日子。就像现在我们对抗黑袍人，若不消灭魔气，仙山和凡间都会被魔气吞噬，道理是一样的。”
为了让念秦明白，商鞅带着他的仙识往长安城外飞去，落在一片开阔的田地里。田埂上，一位白发老农正带着孙子播种，孩童指着田埂旁的石碑问：“爷爷，这上面写的‘阡陌’是什么意思呀？”
老农笑着摸了摸孙子的头：“这是当年商君定的规矩，把田地分成一块一块的，每块田都有主人，再也没有贵族抢我们的地了。你太爷爷当年就是因为商君的新法，才分到了这三亩地，我们家才能世世代代靠种地过日子，不用饿肚子。”
“那为什么书院的先生说商君很凶呀？” 孩童又问。
老农叹了口气：“商君不凶，怎么能把那些抢地的贵族赶跑呢？就像你爹在边关当兵，不拿起武器打敌人，敌人就会来抢我们的粮食和房子。商君是好人，是他让我们这些老百姓有了活路。”
念秦的仙识落在石碑上，上面的 “阡陌” 二字虽已模糊，却能感受到一股安稳的气息 —— 那是无数百姓靠这片田地安居乐业的证明。他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声音也恢复了平静：“爹，我明白了，就像我们现在加固防护阵，看起来要辛苦很多，却是为了保护仙山一样，你当年的‘酷烈’，也是为了保护百姓。”
商鞅心中一暖，带着念秦的仙识回到书院。此时老儒正拿着书卷，对学子们道：“评价历史人物，不能只看一事一物，要观其一生、看其长远。商君虽死，秦法未亡，秦国因新法一统天下，汉朝承秦制，唐朝循秦法，百姓因律法而安居，天下因律法而太平 —— 这才是商君真正的功业。”
一位学子问道：“那商君的初心，到底是为了强秦，还是为了百姓？”
老儒指着窗外的田地，笑道：“强秦与百姓，本就是一体。秦国强了，才能保护百姓；百姓安居，秦国才能更强。商君的初心，或许就是让秦国强起来，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如此而已。”
商鞅看着书院内的景象，眼眶有些发热。百年了，终于有人能懂他的初心。他想起秦孝公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 “鞅啊，新法能保秦国百年安稳，我便安心了”；想起河西之战后，百姓提着酒肉来军营感谢，说 “将军让我们有了田，有了家”；想起初到仙山时，守心子前辈说 “守心者，当守天下苍生”—— 原来，他一生所做的，从未偏离 “守护” 二字。
就在这时，胸口的守心佩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比往日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商鞅心中一紧，立刻收回看向凡间的仙识，全力往玄参谷的方向探去 —— 迷雾森林的雾气已变成了淡紫色，玄参谷的护灵阵泛着诡异的紫黑光芒，阵眼处的魔气如同毒蛇般缠绕，白雪的身影被困在阵外，守心剑的青光比往日弱了许多，护心印虽仍亮着，却在魔气的侵蚀下忽明忽暗。
“不好！白雪遇到危险了！” 商鞅猛地睁开眼，指尖的金青灵气瞬间暴涨，朝着镇邪印注入 —— 他要通过灵脉，将灵气传递给白雪的护心印，帮她抵挡魔气。
念秦也立刻睁开眼，眉心的守心纹亮到极致，双手按在镇邪印上，将自己的灵气也注入其中：“爹，我们一定要帮娘！”
镇邪印的光芒越来越盛，金青灵气顺着灵脉的缝隙，朝着玄参谷的方向飞速传递。商鞅能清晰地感觉到，灵气在穿过迷雾森林时，被魔气不断阻拦，像是在逆着洪水前行。他咬紧牙关，将丹田的灵根灵气全部调动起来，守心灵根的金青纹路彻底展开，与镇邪印、守心佩形成共鸣，灵气瞬间暴涨了三倍！
“白雪，坚持住！” 商鞅在心中默念。
终于，一缕金青灵气穿透了魔气，触到了白雪的护心印。观尘镜中，白雪的身影顿了顿，似乎感应到了灵气，守心剑的青光瞬间亮了几分，朝着魔气砍去，暂时逼退了缠上来的魔气。但商鞅也能感觉到，玄参谷深处，一股更强大的魔气正在凝聚，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即将苏醒。
“黑袍人在谷中藏了更厉害的东西。” 商鞅收回灵气，脸色有些苍白 —— 刚才强行催动灵根，让他的道基微微震动，“念秦，你留在木屋看管观尘镜，一旦护心印的光芒变弱，就立刻用守心纹传递灵气。我去灵脉核心处，尝试用灵脉的纯灵之气，搭建一条更稳固的感应通道，一定要让你娘知道，我们在帮她。”
念秦用力点头，握紧了手中的守心花花瓣 —— 那是他之前缝在白雪衣襟里的花瓣，此刻似乎也能感受到白雪的危机，微微泛着光。“爹，你放心，我会看好观尘镜的，娘一定会没事的。”
商鞅摸了摸他的头，转身朝着灵脉核心处跑去。阿鸾展开翅膀，跟在他身后，尖喙发出急促的 “啾啾” 声，像是在提醒他小心。灵泉的水面因灵气的波动泛起涟漪，阳光透过晨雾洒在崖上，却照不散商鞅心中的担忧 —— 他知道，玄参谷的危机，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而白雪接下来要面对的，或许是黑袍人布下的最大陷阱。
回到灵脉核心处，商鞅再次盘膝坐下，将守心佩贴在灵脉的青石上，指尖的灵气与灵脉的纯灵之气彻底融合。仙识顺着灵脉延伸，这一次，他能更清晰地 “看到” 玄参谷的景象：谷中除了缠绕护灵阵的魔气，还有几头体型巨大的玄参兽在游荡，兽身的魔气比之前看到的更浓；谷深处，一株九叶玄参泛着淡淡的紫光，叶片上缠绕的魔气，竟与终南山邪阵的魔气一模一样 —— 显然，这株玄参早已被黑袍人用魔气污染，等着白雪上钩。
而黑袍人的身影，就藏在玄参旁的阴影里，手中的引魂铃泛着刺眼的红光，铃身缠绕的阴魂比往日多了数倍，正发出刺耳的尖啸。商鞅甚至能听到他的冷笑：“白雪，等你拿到玄参，就是你金丹被炼化的时候，到时候，邪神残魂就能借助你的仙力苏醒，整个凡间都会变成我的养魂之地！”
商鞅心中一冷，立刻加快灵气的传递，试图将 “玄参已被污染” 的讯息传给白雪。可就在灵气即将触到护心印时，谷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一股黑色的雾气从玄参的根系处爆发，瞬间笼罩了整个玄参谷，观尘镜中的景象也瞬间模糊，只剩下护心印的青光在黑雾中顽强地闪烁。
“娘！” 念秦的声音从崖下传来，带着哭腔，“观尘镜看不到娘了！护心印的光芒也弱了！”
商鞅猛地睁开眼，胸口一阵发闷 —— 他与护心印的连接被黑雾切断了。他站起身，握紧守心剑，目光望向玄参谷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别担心，你娘很坚强，她一定能撑到我们找到办法。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稳固灵脉通道，等黑雾散了，就能重新联系上她。”
夕阳渐渐落下，断云崖的光芒渐渐暗淡，灵脉的灵气仍在不断涌动，商鞅的身影在崖上显得格外挺拔。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刻都至关重要，白雪在玄参谷对抗黑雾和黑袍人，他和念秦在仙山守护灵脉、寻找支援的办法，这不仅是对白雪的考验，更是对他们一家人 “守护” 信念的考验。
而玄参谷中，黑雾深处，白雪正握紧守心剑，护心印的光芒在她胸口闪烁 —— 她能感觉到商鞅传递的灵气，也能感觉到玄参的异常，更知道黑袍人就在附近。她深吸一口气，将金丹仙力凝聚在剑尖，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激战。
（第 63 章 完）
下章预告：
章六十四：白雪秘境遇凶险，玄参守护有灵物
黑雾困谷显杀机：玄参谷的黑雾突然凝聚成无数魔气触手，朝着白雪缠来，触手所过之处，连灵草都瞬间枯萎 —— 白雪挥剑斩断触手，却发现魔气会顺着剑刃侵入体内，逼得她不得不运转金丹仙力抵挡，仙力消耗越来越快。
幽冥玄蛇现真容：就在白雪被魔气触手纠缠时，玄参谷深处传来一阵震耳的蛇嘶，一条通体漆黑、鳞片泛着紫黑光芒的幽冥玄蛇从玄参旁的洞穴中窜出，蛇信上的瘴气能直接腐蚀修士的神魂 —— 这正是黑袍人安排守护玄参的灵物，也是他炼化邪神残魂的 “容器”。
激战受伤失玄参：白雪以 “守心剑法” 对抗玄蛇，剑光与蛇鳞碰撞的瞬间，魔气与仙力爆发，整个玄参谷都在震动。她虽斩伤玄蛇的七寸，却被玄蛇的尾鞭击中胸口，金丹仙力瞬间紊乱，一口鲜血喷在玄参的叶片上 —— 玄蛇趁机卷起玄参，退回洞穴，白雪不仅没能拿到玄参，还因仙力受损，被魔气再次困住。
仙山父子急支援：商鞅感应到护心印传来的剧痛，知道白雪受伤，立刻带着念秦前往灵脉核心，以自身道基为引，强行冲破黑雾的阻拦，将一缕纯灵之气注入护心印，暂时稳住白雪的仙力；念秦则用守心纹唤醒阿鸾，让它带着灵泉的泉水飞往玄参谷，试图帮白雪驱散瘴气。
玄参异动藏生机：被玄蛇卷走的九叶玄参，在接触到白雪的鲜血后，叶片上的紫黑魔气竟开始消退，泛出淡淡的青光 —— 原来这株玄参并未被魔气彻底污染，白雪的守心血脉（百年间受守心佩滋养形成）能净化魔气，只是黑袍人还未察觉这一异动，为白雪后续夺回玄参埋下了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