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流萤盯着晒谷场角落发霉的种子,指节攥得发白。这是第三户村民来告状了 —— 按新规矩本该由村仓储发放的春耕种粮,竟被换成了掺着沙土的陈谷。送种子来的老仆低头嗫嚅:“是赵族老说…… 旧仓的粮得先清掉。”
“清掉?” 梁流萤冷笑一声,将种子摔在石桌上,“清到你们私仓里去了吧。” 她转身往村西头走,远远望见赵氏在田埂上抹眼泪,新分的两亩水浇地被人挖断了水渠,泥水正顺着缺口往低处流。
“是张乡绅家的佃户干的,” 赵氏声音发颤,“他们说这地原本是张家的,梁里正你定的分地规矩不作数。”
这时,赵氏隔壁家的李大郎也跑了过来:“梁里正,不好了,这接连三日都怪事不断:先是互助社的农具夜里被砸坏,然后是猪圈的草棚漏了顶,就连我家的柴火垛都莫名着了火。”说着话,眼睛的余光看向旁边的赵氏,而赵氏看到李大郎,也害羞的转过身。
梁流萤瞧着两人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你们俩啊,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要看就大大方方的,怎么这般鬼鬼祟祟呢。”
赵氏一听这话,眼泪唰地就下来了:“里正,我不是不想,可村里人的闲话我怕啊!还有公婆那边,他们要是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闹……”
梁流萤叹了口气,起身拍了拍赵氏的肩膀,语气沉了下来:“嫂子,你记住,在任何时候,女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你男人走了这些年,你伺候公婆、拉扯弟妹,没少受委屈。现在有个能疼你、帮你的人,这是你的福气,不是过错。”她转头又对李大郎说:“这些事我会让人去查,你也别着急。要是真心想跟赵氏好,就拿出点诚意来,多去帮衬帮衬她公婆,人心都是肉长的,日子久了,他们总会明白的。”
院门外的阳光渐渐暖了起来,赵氏擦了擦眼泪,抬眼看向李大郎,眼神里少了几分羞怯,多了几分光亮。李大郎也挺直了腰杆,大声说:“里正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待赵氏,也会好好孝敬她公婆!”
梁流萤看着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心里盘算着,等过两天,得找赵氏的公婆好好聊聊,这桩好事,她可得帮着促成了。她想起自己的父母结婚的时候,单位里给分了房,爷爷奶奶天天催着爸爸早日结婚,或许可以用一下这个方法。不过,她得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这群老东西,跟我斗,你们太嫩了。北魏李冲推行三长制时,面对豪强放狗咬人都没退缩,如今这点伎俩算得了什么?”她连夜写了三张告示,第二日一早在老槐树下贴得醒目。
第一张是 “选户长” 告示:按 “五户为邻,选邻长;五邻为里,选里长” 的法子,让村民公推识字、公道的人管事。正午时分,晒谷场挤满了人,被推选的邻长里有帮赵氏说话的老农,有受过梁流萤恩惠的春桃,连原来对新规矩犹豫的猎户家都举了手。“梁里正选的人,比族老们靠谱!” 人群里的呼喊声压过了乡绅们的窃窃私语。
第二张是 “清账册” 告示。梁流萤让人抬来村仓储的旧账本,当众翻开:“去年秋粮,赵族老家领了三石,却只记了一石;张乡绅家占着村西十亩公田,十年没交过租!” 她又拿出新造的户口册,每一户的人口、田地、应得粮种都记得分明,“现在按新规矩,公田收的租全给互助社买农具,谁也别想再占便宜!”
赵族老气得拐杖直跺地:“这是违逆祖制!”
第三张告示最让村民振奋:凡举报乡绅私占公物、破坏新规者,奖粮两斗;协助里长查账、护田者,奖银十两。当天下午,就有佃户偷偷来报,张乡绅家藏着私吞的赈灾粮。梁流萤带着里长和文书上门,当场起出三缸粮食,全部分给了缺粮的村民。
接下来的十日,梁流萤带着新选的邻长、里长挨家登记户口,给每户发了写着姓名、田地的木牌 —— 就像北魏推行三长制时的 “明白册”,谁的地在哪、该得多少好处,一目了然。梁流萤又让小妹和小弟下课时带着学堂的孩子们轮流巡逻,再没人敢破坏水渠、砸农具。
赵族老想联合乡绅罢耕,可梁流萤从系统里面兑换出更好的种子分到了各家,村民们扛着锄头下地时,路过他家门口都绕着走。
完成这一切后,梁流萤又出了第四张告示::凡是仙女村村民结婚嫁娶,不论男女各奖励二十贯;如果是寡妇鳏夫重新嫁娶,奖励十两;新生儿出生,奖励新生儿三亩良田;六十岁老者每月可领取十贯铜钱一斗米。
没过多久,就听到李大郎迎娶赵寡妇的喜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