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殿内的震惊尚未平息,皇帝已做出最终决断。无论这场和亲背后是否藏有阴谋,眼下收回陕西、河南两地是头等大事,且金国公主的坚持已无转圜余地,这场跨越生死的婚约,终究要如期举行。他看向梁流萤,沉声道:“王妃,此事便托付于你。你身着男装,代临安王迎娶金国公主,务必将婚事办得隆重,莫要失了大宋体面。”
梁流萤拱手领命,心中虽仍有疑虑,却也知晓此事关乎两国邦交,不容推辞。三日后,临安城张灯结彩,红色绸缎挂满了大街小巷,连积雪覆盖的屋檐下都悬着喜庆的灯笼。迎亲队伍从德寿宫出发,浩浩荡荡驶向驿馆,梁流萤身着一袭大红锦袍,腰束玉带,长发束起,面敷薄粉,褪去银甲的她,少了几分武将的凌厉,多了几分世家公子的俊朗,引得沿街百姓纷纷驻足观望,赞叹声不绝于耳。
驿馆外,完颜彤身着繁复的金国嫁衣,头戴金冠,脸上蒙着红色盖头,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上花轿。当花轿抬起,她悄悄掀开盖头的一角,透过轿帘缝隙望向骑马走在队伍前方的梁流萤,那挺拔的背影、从容的姿态,让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着一方绣着并蒂莲的手帕,满心都是期待。
迎亲队伍抵达临安王府时,早已布置妥当的灵堂与喜庆的红绸形成鲜明对比,却丝毫不减婚礼的隆重。梁流萤下马,亲自走到花轿前,伸出手,将完颜彤迎下轿。掌心相触的瞬间,完颜彤只觉一股暖意传来,脸颊微微发烫,连忙低下头,跟着梁流萤步入王府。
夜幕降临,宾客散去,洞房内红烛高燃,映得满室通红。梁流萤卸下沉重的头饰,松了松领口,看着坐在床沿、依旧盖着盖头的完颜彤,心中的疑惑再也按捺不住。她走上前,轻轻掀开盖头,露出完颜彤那张带着娇羞的脸庞,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道:“公主,你与临安王素未谋面,为何执意要嫁给他,甚至愿为他守节?”
完颜彤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梁流萤,眼中没有了往日的冷漠,反而充满了温柔与坚定。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重大决定,轻声说道:“夫人,其实我真正想嫁的人,从来都不是临安王。”
梁流萤一愣,心中不解:“那你……”
“是你,安国夫人梁流萤。” 完颜彤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梁流萤耳边炸开。她瞪大双眼,怔怔地看着完颜彤,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完颜彤看着她震惊的模样,脸上泛起红晕,却依旧坚定地说道:“去年我在庆城认识你的时候你并不是女子,你叫苏恒,虽然你只是一个小小的部将,但在你救我的那一刻,我就深深的喜欢上你了。第二次,是你单枪匹马勇闯安城的时候,那次你不止放了我,你还放了所有的金国百姓。那一刻,我就认定了你,不管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你。后来多方打听,我才知道你就是安国夫人,我知道你是女子后很伤心,可还是忍不住要打听你的消息。后来知道的越来越多,你的每个故事都是惊心动魄,我就再也无法自拔,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
太炸裂了,作为一个现代人,她都接受不了,更何况这还是古代。梁流萤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她从未想过,这场离奇的和亲背后,竟藏着这样一段跨越国界与性别的深情。红烛跳动,映着两人各异的神情,洞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唯有彼此的心跳声,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