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主仆三人,一家三口(划掉)齐刷刷地站在尚未装修的零落医馆门口,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的同时,柳落临感到一丝茫然。
“这个,装修要怎么找人?”
柳落临挺久没出过皇宫了,对外面的事情了解有点少。另外两个在宫外待的时间比柳落临还少,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想了许久,最后柳落临拍板,摇人。别的不说,工部肯定对工匠信息了解的很全,跟着他们的名单找人肯定靠谱。实在不行,柳落临就走人脉,让皇帝派几个工匠过来帮忙。
工部也算是出了名的干得多拿钱少,为了那点经费,谁都不敢得罪。一听柳落临提到这事,赶忙把他们登记的工匠详细信息送过来,生怕晚了一步柳落临去告诉皇帝,最后让他们打白工。他们工部请这些工匠那也是要给工钱的。
几件重要的家具打好了,皇帝的金字招牌也送来了,趁着这个热闹的兴头,柳落临挂上鞭炮,宣告正式开门营业。
鞭炮噼里啪啦作响,响完了以后,是斯文俊秀的柳掌柜出来说话:“各位,在下叫柳落临,曾经是太医,这金字牌匾就是陛下赐予我的口碑。我的医馆看诊一次十文钱,但如今只有我一个医师,所以一日最多只能接待二三十位病人。药材不便宜,抓药需另算,每种药材的价格都会写在药柜上。”
“医馆新开,招大夫,收药材。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开业第一天,零落医馆门口人头攒动,相比看病,似乎来聊八卦的更多些,尤其是他们发现如果不看诊,只站在大堂不闹事也是不会收费的。
“大夫,你真的是从皇宫里边来的啊?皇宫啥样啊?”
柳落临点头:“是啊。皇宫么,里面跟你在外头看到的一样,朱红色高墙,青黑色砖瓦,白砖铺的地,边上种了花草。”
“大夫大夫,那你见过皇上吗?”
柳落临随口回答:“见过啊,有胳膊有腿,长得挺好看的,就是有点任性,非不让我辞官,还是我逼他同意的。”
“那皇后娘娘呢?长什么样啊?”
柳落临思考:“很漂亮,很乖,很喜欢陛下。”
“哇——”“大夫,你在皇宫里住,每天都吃什么?是不是一顿好多大肉包,吃一个扔五个!”
柳落临哭笑不得:“皇宫里也不能浪费粮食啊。我每顿有菜有肉,吃的挺好的。陛下么,他有十几盘菜,但是每种只能吃三口,剩下的都要赐给下人。不能浪费嘛。”
“只能吃三口,怎么吃得饱啊?”
柳落临挑眉:“那你怎么不说是十几道菜的三口?别管他了,那可是皇帝,没人会让他饿着的。”
“大夫,皇宫那么好,你干哈还要辞官?”
柳落临叹了口气说:“你一看就是家中种了不少地吧?那你愿意十二个时辰随时被人叫起来下地吗?这地还要你毕恭毕敬的捧着哄着。”
“嘶——”
经历过第一天的好奇,大家口口相传,除了没什么爆料的皇家常识,大家说的最多的就是柳落临脾气很好。
第一天来看诊过的百姓也在帮忙宣传,主要是在一众无论什么病都要抓药的医馆里,柳落临只嘱托一句“每三天吃一顿有油水的”如同一股清流。
金字招牌挂在门口,其他医馆不敢来找麻烦,只能委婉地和柳落临谈话。
“柳掌柜,我们知道你是宫里来的贵人,不食人间烟火,可我们也得吃饭啊,您这样做,那我们这些医馆还开不开了?”
柳落临才算完了前两天的账目,歪头故作疑惑道:“可是我一日只接诊了二十六人,卖出药三副,总收入三百文有余,完全够我们主仆三人一日开支。各位掌柜的医馆大夫之多暂且不提,每位的诊金都是三两银打底,卖出药材更是多不胜数,如何开不下去?”
其中一个胖到目测二级肥胖的掌柜愤怒道:“我们又不像你这样门庭若市!”
乌笛农就在柳落临身后,看到他发火立刻开始警惕,右手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剑柄。也是因为有他在场,其他掌柜即使愤怒也不能动手。
柳落临端着茶杯老神在在:“我的价格不高,前来看病者便多了,由此可知,并非百姓无病痛。诸位价高,客人少,我价低,客人便多,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
长得有点像笑面虎的掌柜转了转手上扳指,说:“原本是有钱大家一起赚,柳掌柜这一出,可算是坏了道上的规矩啊。”
这种威胁对柳落临来说不痛不痒:“这皇城脚下,阁下混的什么道?我本也不想将价格压的如此低廉,只可惜两个金字招牌挂在我那医馆大堂,我身上背着陛下名誉呢。若不为民造福、体恤百姓,损坏的可是陛下的民心,这个重任,谁又担的起?”
在场年纪最大的那位哼了一声,拄着拐杖站起来比柳落临坐着高一点,他朝着柳落临这边走了两步,乌笛农都没有警惕他的意思。
“你这后生,牙尖嘴利,不知天高地厚!今日你断我们后路,来日便休要怪天不佑你。”
柳落临微笑,站起来不走心地拱手说:“老先生放心,您各位的后路,仅凭在下一人断不干净。只是在下已经将治民心之良方赠与各位,用还是不用,如何用,在下可都管不着。”
他已经把自己的账给他们算明白了,薄利多销或者一次开张吃一年,全看他们自己怎么选。柳落临相信,他们的后路,他们自己会主动堵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