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曦初露,云隐宗山门广场已是人声鼎沸。 巨大的广场此刻整齐地站满了本届参加毕业大考的弟子。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高耸的观礼台上,宗门长老、各峰代表肃穆端坐,无形的威严笼罩全场。
“当——!当——!当——!”
浑厚悠远的云钟九响,声震群山。 喧嚣瞬间平息,鸦雀无声。
演法堂严长老起身,声音洪亮,清晰传入每个弟子耳中: “云隐宗丙戌届毕业大考,正式结束!考核结果,已定!”
他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朗声宣读: “经考核评定,本届弟子中,共计五十六人,获入内门资格!”
话音刚落,人群中顿时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激动低呼和羡慕的吸气声。五十六人,相较于庞大的毕业生总数,比例极小,每一个名额都弥足珍贵。
严长老展开一卷灵光熠熠的金色玉简,声音庄重,响彻广场:
“吴亿!上前择峰!”
这个名字响起的瞬间,人群产生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骚动。界树发现者、小世界探索先锋、这个名字早已在弟子间悄然流传。
吴亿神色平静,排众而出。穿过前方自动分开的人群,一直走到高台之下,仰头望向那片代表着云隐宗核心传承的云雾深处。
“弟子吴亿,愿入——闲云峰!”
“闲云峰?” “我没听错吧?” “吴师兄选了闲云峰?那可是出了名的养老峰啊!” “以吴师兄的能耐和功劳,去灵剑峰、云隐峰都绰绰有余,怎么选了那里?” 难以置信的低语如同涟漪般在人群中扩散开来。
高台上,几位长老显然也颇为意外,彼此交换着眼神。闲云峰主周不惑不知何时又摸出了酒葫芦,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仰头灌了一口,对着吴亿的方向含糊地嘟囔了一句:“眼光…嗝…还行。”
严长老虽感意外,但还是宣布:“吴亿,入闲云峰!”
“方小树!上前择峰!”
方小树深吸一口气,快步上前。他对人群的瞩目有些不适应,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弟子方小树,愿入玉灵峰!”
严长老点头:“方小树,入玉灵峰!”
“张小宝!上前择峰!”
“来啦!”张小宝几乎是跳着上前,动作夸张,引来一片哄笑。他咧着嘴,对着高台方向大声喊道: “弟子张小宝!要去御灵峰!给我家小龙鲤找个最霸气的窝!”
声若洪钟,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张扬和期待。高台上,御灵峰的代表是一位面容奇古、身着兽纹袍服的老者,闻言捋着胡子,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张小宝,入御灵峰!”
随着严长老一个个名字念出,被点到名字的弟子带着激动、忐忑、意气风发等种种神情上前,大声报出自己心仪的主峰。
“弟子王烈,愿入灵剑峰!” “弟子赵清婉,愿入丹霞峰!” “弟子李魁,愿入云隐峰!” “弟子孙尚,愿入玄机峰!” ……
五十六个名字,代表着五十六份崭新的道途起点。每一次选择,都伴随着人群的羡慕低语和各自峰头代表的满意颔首。广场上的气氛,渐渐从肃穆转向激昂,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严长老目光扫过这五十六张年轻而充满希望的面孔,声音洪亮,带着期许与告诫:
“尔等既入内门,便是我云隐宗倾力培养之核心弟子!” “望尔等珍惜此缘,勤修苦练,锐意精进!须知大道艰难,不进则退!” “稍后,各自峰头自会有接引使者前来,引领尔等前往各自主峰!” “望尔等不负宗门厚望,早登大道!”
送走内门弟子后,广场上的气氛明显低沉了许多。
严长老的声音依旧清晰,却带着一丝公事公办的肃然: “其余弟子听判!” “经考核评定,本届弟子中,计有三百七十二人,根基尚可、心性未失,准予留于外门修行!”
“即刻起,由各执事引领,前往外门执事堂报道!” “分配洞府、领取差役、记录名册!” “宗门规矩,外门弟子需完成额定差役任务,方可换取功法、丹药、指点!勤勉精进者,十年后仍有内门再考之机!懈怠懒散者,终其一生,止步于此!”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混杂着庆幸与失落情绪的喧哗。未能进入内门固然遗憾,但能留在云隐宗外门,对许多出身普通的弟子而言,已是改变命运的机会。他们将被分配到外门各堂口,负责宗门日常运转,同时也能获得基础的修行资源和功法指导。
“带下去!”
话音刚落,早已在一旁待命的众多内门执事和外门管事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如同潮水般涌入广场,开始有序地将落选的人群分割、引领。
“这边走!外门执事堂在飞云坪!” “跟上!不要喧哗!” “速速登记名册,领取号牌!”
人群被迅速分流带走,他们脸上的失落、茫然、羞愧、不甘清晰可见。有些人失魂落魄,脚步踉跄;有人攥紧拳头,眼中燃烧着不甘的火焰。巨大的广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空旷。
严长老的目光扫过最后剩下的那部分弟子,仅有几十人。他们个个脸色惨白,身体微微发抖,眼中充满了不甘和绝望。 “余下五十三人,根基虚浮,心性不足,或触犯考规,未达留宗标准。即刻起,限尔等三日内,收拾行装,离宗归籍!”
“轰——!”
宣判如同惊雷,彻底击碎了这五十多名弟子最后的希望。有人当场瘫软在地,失声痛哭;有人脸色惨白,摇摇欲坠;还有人眼中闪过浓浓的不甘与怨愤。
负责执法的外门弟子面无表情地上前,将这失魂落魄的五十三人默默带离了广场中心。
宏大的钟鼎之音再次响起,宣告着这场决定无数人命运的典礼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