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味,杨哥的父亲斜坐着,指间夹着一支燃到半截的烟,目光沉沉地看向站在身前的杨哥。
“你调动这么多炸药,到底要干什么?”杨父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杨哥腰杆微挺,恭敬的回答,“爸,是浩子要的。”
“哦?”杨父眉间微挑,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语气里带着几分诧异与打趣,“那个小滑头,不忙着在家安安稳稳造小娃娃,要炸药做什么?”
“爸,事情是这样的......”杨哥没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地将陈浩的打算,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杨父静静听着,指间的烟燃尽了也没察觉,直到杨哥说完,才缓缓捻灭烟头,手指在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沉默半晌,杨父抬眼看向杨哥,“那个小滑头,这事他有把握?”
“浩子说,他肯定能成。”杨哥十分肯定的回答。
“就算能成,”杨父话锋一转,目光里多了几分考量,“他能做到全身而退吗?”
“浩子打包票了,百分百不会暴露,一定能全身而退。”杨哥连忙说道,语气里添了几分坚定,“而且爸,我信浩子,也全力支持他。”
杨父盯着杨哥看了几秒,忽然低笑一声,眼底的凝重散去大半,“好。你替我转告那个小滑头,这次他要什么,我就给什么,全力配合他。但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哪天我在新闻上,看不到他说的场面,我可要亲自上门,打他的屁股。”
“爸,您放心,我一定一字不落地转达给浩子。”杨哥脸上露出喜色,连忙应下。
“对了,那个小滑头走后,把他家人保护起来,谁伸手,就砍谁脑袋。”杨父说着便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腰身,眉宇间又染上几分愉悦,“今天我高兴,等会儿咱爷俩,好好喝几杯。”
“好嘞,爸。”杨哥应声,眼底的恭敬里,多了几分亲近。
这边,陈浩回到家,吃过晚饭,召开陈家的第二次家庭会议。
中堂的灯光很亮,明亮的光线下,陈家人坐在中堂的椅子上,大气都不敢出。陈浩坐在上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我要出一趟差,家里的事,你们几个商量着来,不过一切以老大为主。”
“好。”媳妇们点头回应。
这次,媳妇们没有像往常一样追问缘由。她们并非不问,而是早已知晓内情——就这陈浩和杨哥商议事情的时候,胡秀洁便把东北那边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众人。
听闻三炮遇害的消息,女人们瞬间红了眼,又气又伤心,七嘴八舌地嚷嚷着要跟着去报仇。
最后还是牧春花猛地一拍桌子,大手一挥压下所有声响,“都给我安静,老公心里有数,咱们别添乱,老公让咱们做什么,咱们就做什么,好好守着家,就是对老公最好的帮忙。”也正因如此,才有了此刻家庭会议上,众人默不作声、一心听从吩咐的模样。
会议没开多久,叮嘱完琐事,陈浩便挥挥手让她们各自歇息。他独自回了卧室,反手关上门,将外头的一切都隔绝在外。
陈浩摸出兜里的香烟,借着月光点燃,抽了起来。烟味入喉,却压不住一股突如其来的疲惫。近来不知怎么了,总是想睡觉,不管是白天,还是夜里,动不动就犯困。
陈浩没多想,只当是这些日子琐事缠身、心绪不宁耗光了精气神。掐灭烟头,随手丢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随即,陈浩往床上一躺,连外衣都没脱,几乎是倒头就睡。他必须养足精神,这一趟出门,必须让三炮看到最好看的烟花。
就在陈浩睡觉时,异人界却因为杨哥的一个电话,打破了他们平静的生活。
各门各派收到命令后,连夜开会并召集弟子。
龙虎山,云雾缭绕,苍松翠柏遮天蔽日,山间石阶被晨露打湿,泛着温润的水光。
一名六十多岁的老道士走在下山的路上。他身后跟着两人,一人是三十出头的中年男道士,面容沉稳,目光内敛。另一人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女道士,眉眼清亮。
“师父,咱们这么着急下山去干什么?”年轻的女道士问道。
老道士没有回答,而是反问,“董英啊,你想杀鬼子吗?”
“我当然想杀鬼子了,可是,鬼子不都投降了吗?咱们这哪还有鬼子了。”
“咱们在没有,可有的地方有啊。”
“师父,你是说......”
“对,便是你心中所想那般。咱们快些赶路吧,万不可误了乘船时辰。若真错过了,老道我的道心,怕是便难再通明了。”
说话间,老道率先运转身法,向前疾行,道袍在山林间划出一道浅淡的弧线。中年男道士与年轻女道士紧随其后,三人足尖点过石阶,身姿轻盈迅捷,只留下几道残影。
川蜀深山,林木葱郁,浓荫蔽日,连风都带着山间草木的湿冷气息。
空地上,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负手而立,目光如炬,扫过身前站着的九人。这九人三教九流模样,有青壮汉子、布衣妇人,也有白发老者、青涩的少年,虽身形各异,却个个气息沉凝,静静等候吩咐。
“我曾以为,此生再也没机会为同门报仇雪恨,”中年人开口,声音低沉沙哑,每一字都裹着压抑多年的悲愤,目光缓缓扫过身前的九人,“可天不绝我,终是让我等到了这天赐良机。这一次,咱们务必牢牢抓住。能不能为战死的同门报仇雪恨,就看这次了。所有人,随我出发。”
一声令下,中年人率先而动,冲进密林。身后九人应声跟随,没有半句多余言语,个个身形迅捷,十道身影在茂密的山林间疾速奔掠,枝叶被带起阵阵轻响,只留下一股决绝的杀意。
东北某处山村。
“妈,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就等您命令了。”
“出发。”
“是。”十五人的队伍,向着南方疾行而去。
江南某处院子。
“爸,咱们没必要去吧。”
“什么?你再说一句,信不信老子抽死你。赶紧的,老道士都去了,怎么能落下老子。”一名五十多岁的白发老者,说完便快速出了院子。
其他地方的各门各派,也都纷纷派人下山。
这些人都有一个目的地,那就是宝安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