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还在大厅里回荡，红光一圈圈扫过墙壁，林深的手指从桌沿抬起，掌心贴住胸口，压下那股顺着神经往上爬的灼热。他没再看任何人，转身就走，脚步沉稳地穿过议会厅大门。
走廊里的应急灯亮着，金属地面反射出冷光。叶知秋紧随其后，手里抱着加密板，指尖在边缘划了两道。王浩已经在通讯频道里吼了起来：“脉冲炮冷却系统卡住了！频率错位，充能停在百分之六十二！”
“林深！”叶知秋在拐角处叫住他，“你现在的状态不能强行转化——上次的抑制剂还没完全代谢。”
“没时间了。”他没停下，“三十七分钟前苏晚发现尸潮，现在它们已经进入十五公里预警区。等我恢复？城早就塌了。”
他说完推开机械库侧门，风扑进来带着铁锈和电弧的气味。控制台前王浩正蹲在地上拆线路板，手套上全是油污。他抬头看了眼林深，声音低了一度：“你要真撑不住，我这炮宁可不打。”
“打。”林深走到平台中央，右手按在地上。紫纹从指节蔓延出来，像裂开的血管。他咬牙，左臂横过来架住右肘，全身肌肉绷紧。
地面开始震动。
银灰色的金属液从掌心扩散，如活物般爬行，沿着预设的导槽向上隆起。三米高，五公里长的弧形墙体在十分钟内成型，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网格状涂层，那是量子级金属结晶的初始结构。林深膝盖一软，单膝跪地，左手死死抠住新凝固的墙面才没倒下。
“成了！”王浩猛地站起，抓起对讲机，“脉冲炮接入主能源！用城墙做共振基准源，重新校准频率！苏晚，给我实时反馈！”
“偏移0.3赫兹……正在调整……”苏晚的声音从指挥中心传来，语速极快，“接入林深的生物信号波形……匹配成功！锁定！”
炮口蓝光渐亮，嗡鸣声由低转高，最终稳定成一种持续的震颤。王浩抹了把脸上的汗，对着频道吼：“第一轮充能完成！双重防线同步就绪！”
叶知秋站在指挥台前，盯着全息屏上的能量曲线。尸潮热源已进入十公里范围，密度远超以往。她按下通讯键：“启动自动监测模式，预加载142hz响应模型。”
“等等！”苏晚突然喊出声，“探测器捕捉到异常波动——不是随机干扰，是规律性脉冲！跟导师日志里的公式……完全一致！”
叶知秋瞳孔一缩：“哪个公式？”
“θ-S触发序列！三次谐波叠加，峰值间隔正好是142hz的整数倍！”苏暗手指飞快调出残页扫描图，与实时波形并列对比，“它在回应某种指令——就像被编程过的反应！”
“那就让它试试。”叶知秋眼神一沉，“开启被动感应模式，等它们撞上来。”
荒野深处，陈峰蹲在掩体后，战术目镜切换成热成像。身后五名守夜人队员呈扇形散开，每人背着Emp手雷和短管脉冲枪。他低头看了眼左臂——那里嵌着林深用异能临时搭建的金属支架，此刻正发出轻微嗡鸣，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队长，北沟有移动热源。”副手低声报告，“距离约两公里，速度缓慢，疑似机械载具。”
陈峰点头，打开公共频道：“林深，我已切入侧翼，准备绕后。你们那边怎么样？”
通讯里传来喘息声，接着是林深的声音：“墙立起来了，炮也上了膛。就看它们敢不敢撞。”
“那我替你试试。”陈峰嘴角一扬，抬手做了个切割手势，“三十秒后断开主频，改用备用信道联络。”
“去吧。”林深只回了两个字。
陈峰起身，挥手带队前进。荒原上风沙卷着碎石刮过，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城墙外，第一波尸潮抵达。
最前面的暗蚀兽体型扭曲，四肢关节反向弯曲，背脊上长出晶体簇。它嘶吼着冲向金属墙，在触碰到表面的瞬间，量子涂层骤然泛起幽蓝光芒。一股无形震荡波扩散开来，兽体猛然一僵，体表结晶出现蛛网状裂痕，随即被弹飞出去，砸进后方群落。
“有效！”苏晚声音发颤，“排斥效应达到预估值的百分之一百一十二！能量回馈正在增强！”
第二只、第三只接连撞上，每一次撞击都引发一次小规模蓝光爆发。墙体没有破损，反而在吸收冲击的过程中，涂层纹路越来越清晰，像是被激活的神经网络。
“它在进化。”叶知秋盯着数据流，“不是被动防御，是在学习攻击频率……自动调整共振参数。”
“那就别让它太舒服。”王浩冷笑，按下充能按钮，“来点硬的——第二轮准备！脉冲炮充能至百分之九十，目标前置三百米区域，覆盖式打击！”
“等等。”叶知秋突然抬手，“先记录这一段数据。这个反应模式……可能不只是防御手段。”
她话音未落，远处尸群忽然分开一条通道。
一台半埋在土里的金属装置缓缓升起，表面布满暗蚀结晶，天线旋转着发出低频震动。苏晚立刻尖叫：“找到了！就是它在发射引导信号！频率和θ-S序列完全吻合！”
“陈峰！”叶知秋切进备用频道，“正前方两点钟方向，发现移动发射台！高度四米，带自修复外壳，优先摧毁核心供能模块！”
通讯沉默了几秒。
然后传来陈峰低沉的声音：“收到。我们已经靠近。”
镜头拉近，陈峰伏在坡顶，手中左轮瞄准装置底部裸露的能量管线。他身旁队员正安装Emp炸弹，导线连入计时器。风沙吹过，他眯起眼，扣动扳机。
第一发子弹击中管线连接处，火花四溅。
装置警报响起，外壳开始闭合。陈峰翻身跃起，大步冲向前方，一边跑一边吼：“炸它！现在！”
队员按下引爆键。
轰——
火光冲天而起，冲击波掀翻了三具靠近的尸兽。但装置主体仍在运转，天线继续旋转，信号未断。
“没毁透！”苏晚大喊，“核心还在输出！频率……在变！”
叶知秋迅速调出波形图，脸色骤变：“它在适应！新的脉冲序列出现了——不是θ-S，是逆向编码！”
“林深！”她猛地转向通讯，“准备迎接强冲击！它们要集体冲锋了！”
林深靠在城墙内侧，右手垂在身侧，紫纹已经蔓延到小臂。他抬头望向远方，只见尸潮如黑潮般涌动，速度比之前快了近一倍。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撑住墙面，将最后的精神力灌入量子涂层。
蓝光骤然暴涨。
整段城墙如同苏醒的巨兽，发出低沉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