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5月的南京,“亨得利钟表铺”的柜台后,陈默与苏晴相对而立,中间摆着一张摊开的药品清单和几枚刻有不同纹路的铜扣。
窗外细雨绵绵,行人稀少,正好为这场秘密筹划提供了掩护。
“这批药品分三批运输,每批50瓶奎宁、50瓶磺胺,”苏晴拿起一枚刻着“松”字的铜扣,放在清单“第一批”字样旁,“第一批用‘松’字扣,暗号是‘松树长青’;第二批用‘竹’字扣,暗号‘竹报平安’;第三批用‘梅’字扣,暗号‘梅开五福’。你对接采购时,把铜扣交给沈老板,他看到扣子就知道是哪一批货。”
陈默接过铜扣,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这是他和苏晴连夜设计的信物,每枚铜扣的字体、纹路都独一无二,既便于识别,又不易仿造。
他点点头,语气沉稳:“我明白。沈老板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他会根据铜扣和暗号备货,绝不会出错。
运输方面,王大海的盐船走夜路,每批货都会伪装成‘工业原料’,船身上会挂对应暗号的灯笼——‘松’字扣挂青灯笼,‘竹’字扣挂绿灯笼,‘梅’字扣挂红灯笼,方便你们在边界接应。”
苏晴眼神亮了亮,补充道:“接应时,我会带着对应的铜扣和暗号,见到挂对灯笼的盐船,就上前说‘老板,要些松针(竹片\/梅花)做香料’,对方回应‘自家种的,新鲜得很’,就算确认无误。交接地点定在江西边界的‘渡口客栈’,老板是咱们的人,安全可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没有多余的寒暄,没有重复的叮嘱,每一句话都精准落在关键处。
从药品批次的划分,到信物与暗号的对应,再到运输伪装和交接流程,整个方案环环相扣,缜密得找不到一丝漏洞。
苏晴曾问过陈默:“为什么非要用‘暗号+信物’这么复杂的方式?直接告诉沈老板和王大海是哪一批货不行吗?”
当时陈默只是笑着解释:“药品运输事关重大,多一层确认,就多一层安全。万一有人冒领或者出错,咱们也好追溯责任。”只有他自己清楚,这套复杂的确认方式,不仅是为了防错,更是为了防泄密——沈万山和王大海虽然可靠,却不知道药品的最终去向,用暗号和信物,既能避免他们知晓太多秘密,又能确保药品准确交接,哪怕中间环节有人被策反,也无法轻易截获药品。
很快,第一批药品的筹备工作开始了。陈默拿着刻有“松”字的铜扣,来到沈万山的西药铺。
“沈老板,第一批货,按约定来,”他将铜扣放在柜台上,语气平淡,“包装一定要仔细,外面裹三层油纸,再放进铁皮盒,贴上‘保健品’的标签。三天后让王大海的盐船来取,船身上挂青灯笼。”
沈万山拿起铜扣,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松”字,立刻明白:“放心,陈先生,我这就安排。包装绝对严实,就算被检查,也看不出是药品。”
他没有多问“青灯笼”的含义,只按陈默的要求照办——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才能在特务处的眼皮底下安稳做生意。
与此同时,苏晴也来到江西边界的“渡口客栈”,对接接应人员。“第一批货用‘松’字扣,暗号‘松树长青’对‘自家种的,新鲜得很’,”她将铜扣交给客栈老板,语气严肃,“盐船会在三天后的半夜抵达,挂青灯笼,你们提前在岸边准备好,交接完立刻把药品送到红军医疗队,路上别耽误。”
客栈老板接过铜扣,郑重点头:“苏小姐放心,我们都准备好了,保证万无一失。”
三天后,第一批药品按时装上王大海的盐船。盐船缓缓驶离上海码头,船身上挂着一盏青灯笼,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王大海站在船头,看着两岸的灯火,心里虽有些紧张,却更多的是坚定——他虽然不知道这批“工业原料”到底是什么,但他相信陈默,相信自己做的是件有意义的事。
陈默回到复兴社总部,坐在情报一处办公室里,看似在整理大渡河追剿情报,实则心里一直在牵挂药品的运输情况。
柳媚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见他眼神有些飘忽,忍不住问:“处长,您是不是有心事?最近总觉得您心不在焉的。”
陈默回过神,掩饰道:“没什么,就是在想大渡河的布防,担心红军又会像金沙江那样顺利突围。对了,戴老板要的药品储备清单,你整理好了吗?”
他刻意提起“药品储备”,将话题引回工作,不让柳媚察觉异常。
“整理好了,”柳媚将清单递给他,“您看一下,要是没问题,我就给戴老板送过去。”
陈默快速扫过清单,上面记录着“奎宁50瓶、磺胺50瓶,用于前线士兵疟疾预防”,这是他为了掩盖药品运输而编造的“军统储备任务”,足以应付戴老板的检查。
他点点头:“没问题,送过去吧。”
柳媚离开后,陈默拿起电话,拨通了王大海的秘密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用暗号问道:“王老板,‘货’走得顺利吗?青灯笼还亮着吗?”
“顺利,”王大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一丝疲惫,“沿途关卡都打通了,青灯笼一直亮着,估计明天早上就能到渡口客栈。”
“好,”陈默松了口气,“交接时注意安全,别留下任何痕迹。交接完告诉我一声。”
挂了电话,陈默走到窗边,望着江西的方向,心里默默祈祷:“一定要顺利,一定要安全送达。”
第二天早上,陈默收到王大海的消息:“货已顺利交接,对方拿着‘松’字扣,暗号也对得上,没问题。”
几乎同时,老吴那里也传来消息:“苏小姐已将药品转交红军医疗队,战士们拿到药都很高兴,说这是‘救命药’。”
陈默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他拿起刻有“竹”字的铜扣,准备启动第二批药品的运输——这一次,他和苏晴的配合更加默契,无需过多言语,只需一个眼神、一枚铜扣、一句暗号,就能准确领会对方的意图,将药品安全送达苏区。
他打开加密笔记本,在上面写下:“5月20日,‘暗号+信物’方案成功验证:第一批药品用‘松’字扣+‘松树长青’暗号,顺利交接。苏晴精准对接需求,沈万山、王大海高效执行,默契度超以往。下一步启动第二批,用‘竹’字扣+‘竹报平安’暗号。”
写完后,他合上笔记本,摸了摸胸前的怀表。表盖内侧的“晴”字温热,仿佛苏晴就在身边,与他并肩作战。他知道,药品运输的任务还没结束,还有第二批、第三批,还有无数红军战士在等着这些“救命药”。
窗外的雨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陈默看着窗外的阳光,眼神坚定——他会让每一批药品安全送达苏区,为红军长征路,注入源源不断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