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当时苍山雪岭中,他们和秦忠两兵对战都伤亡惨重。
当时秦忠确实也到了艰难支撑的地步,可是就在决定生死的时候,大楚援军来,他们做了最后的绝杀,但最终北越兵不敌逃了。
当时秦忠他们都还活着,最后是怎么死的,那他们北越人就不知道了。
这话说完可谓是掀起了一阵巨浪。
其中意思显而易见,秦忠的死,不是北越人所为,但人确实是死了,头也割掉,且找不到了。
满朝文武都喁喁低语,其中有两个可能。
其一,便是北越人栽赃陷害。
其二,北越人说的是事实,当时是支援的人为了某种目的趁着秦忠和部下战到力竭之时被自己人给杀了。
可能是为了杀良冒功,太子也是被蒙骗了。
再可能,太子才是那个背后指使之人。
毕竟当时处在先太子病逝,新太子争选之时。
毕竟,秦忠和凌王萧衍都是武将,说不定,二人早联系紧密,早有密谋被当今太子发现,先下手为强了。
朝堂上的那些官员不管枉直,都是些人精,很快便给这件事在心里推测出了几个推论,但都只是各党之间暗暗传递眼神。
也都联想到了,当年萧衍和后宫嫔妃私通一事究竟是真的假的。
皇帝更是个疑心重的,对于朝中各官员之间的的心里不是不知,先前秦国立下那么多功,有的是人眼馋。
到底是不是有人背地里算计害了他,真值得人怀疑。他蓦然觉得那日除夕夜,秦洛那丫头说的那句话果真是有意点他的。
秦国当时也在宫殿之上,他扑通跪在地上喊冤,大嚷道是北越嫁祸,他们此次来大楚不安好心,是来挑拨。
要皇帝明察。
怀疑支援军有内鬼,但对北越人是否是为了撇清他们同样也怀疑。
太子虽然心中巨浪翻滚,但对于颜墨尘的话早有了准备,他一副当年办事不利遭受蒙蔽的坦然态度,当即便向皇帝请罪。
称要严查当年自己手下的那些人。
但是也强调了北越人的用心,用来转移皇帝的疑心。
此事非同小可,皇帝对于萧稙这个太子虽然起了疑,但是,毕竟是储君,也不可能用怀疑来决定什么,便让大理寺介入与萧稙一起就当年支援北境的人展开调查,用来自证清白。
对于颜墨尘等人来说谈和两国贸易互通的目的,表示慢慢再议。
高公公又说了,早朝后,兵部尚书李仲达,也就是李云岫的爹私下里觐见了皇帝。
目的很单纯,为的是替萧衍开罪,说当年是不是误会了凌王。
皇帝竟然没有生气,也没说什么,就让李仲达退下了。
看那意思,皇帝心里是对萧衍的事疑心重重了。
听到飞花转述到这里,秦洛和萧衍不约而同看向对方。
站在秦洛身边的钱多多冷哼一声。
她哼什么除了飞花不知道,他们四个心知肚明。
李云岫的爹为萧衍说话,明摆着是为了她的女儿。
近些日子那个绿茶隔三差五来王府,每次都和萧衍下棋,洛洛和他来回拉扯,便让那个女人以为她一定会嫁到王府来的。
她女儿这么大年龄不嫁人,现在好不容易看上一个男人想嫁,她的爹定是谢天谢地了。
他自然是希望萧衍这个未来女婿越来越好的,逮着机会能不赶紧抓住么?
秦洛敛回眼眸不看萧衍,道:“秦国和廖万山若是进了大牢,只怕萧稙会让他们来个畏罪自杀,那么事情就不好办了。”
萧衍深眸幽幽,他知道现在保住秦国和廖万山是重中之重。
大理寺卿是一个忠贞之士,但有些顽固不化,对于绝对的正统他是坚决维护,现在萧稙在储君之位,他定是将其看作是未来之君,只要萧稙是使用些手段,便会让他坚信不疑萧稙是一个温良恭俭宽仁敦厚的好太子。
这便是萧稙这么多年来经营好名声的目的。
萧稙想到这里便道:“大理寺卿冯炳坤曾经也向来看不惯本王,想要与他搭上话,只怕需要一个与他比较亲近的人来疏通关系。”
飞花撇撇嘴:“我听老高说,那个大理寺卿向来看不惯他们那些阉人,想要让老高说上话怕是难呢。”
这时江落白看了眼钱多多笑道:“还有一人,不过,不知王爷愿不愿意。”
这话说完,秦洛和萧衍几乎已经猜到是谁了。
江落白笑眯眯:“那李尚书与那大理寺卿关系还算不错,有几次我在醉仙楼看到过他二人。”
萧衍其实也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当年,他们是同窗,先后入仕,关系一直都比较近。
只是……
“那王爷不妨和李姑娘通通气,请她爹帮个忙?”萧衍正思虑万千,秦洛主动开了口。
先前还撮合他们两个,这个时候,她为了大局,更不该有什么别的想法,应该让萧衍主动找李云岫。
萧衍看着她,眼眸凝结,深不见底。
从凌云轩出来后,钱多多悻悻地在前面走着,不理江落白。
“多宝?”
“闭嘴。今后再不要这样叫我!”尽管这是她让他叫的,今后她不想再听了。
……
秦洛先一步回了栖梧院。
她洗漱完坐在床边一直在想构陷萧衍通奸的姜嫔。
这个时候若是找到了姜嫔,皇帝对萧稙会更加失去信任,会不会夺了他的太子之位不确定,但一定会先软禁了他,查当年支援北境的案子也一定会转交给他人。
这样秦国和廖万山也相对来说会安全一些。
秦洛脑海里又想到飞花刚刚说的,李云岫的爹私下觐见了皇上,替萧衍说话,果真如她所料,这位李尚书是能帮上他的。
这时外面的门被推开,然后是关门上闩的声音。
她知道是萧衍,但是对方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秦洛穿着中衣,披了件氅衣从内室走了出来,走向榻边,她没有看他,径直先把放在榻上事先准备好的药包拿起来,拿出细葛剪开需要的长度。
为他换药,是她这几日都要做的事。
秦洛手臂的药每日都是千儿换,萧衍被秦洛换了一次后便每日都留给她。
她没有多余的话,只做着眼下该做的。
萧衍也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看到秦洛后脸色发沉,眉心微锁。
他如常地抽掉自己的腰带,把外袍脱下,又脱里衣,最后剩中衣,褪掉一只袖子,露出那浅麦色充满力量的肩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