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山洞周围的空气明显变得凛冽。清晨的草地上开始出现薄薄的白霜,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凝成白雾。温度持续下降,每天都能感受到明显的寒意,尤其是夜晚,从石墙缝隙钻入的冷风让人不得不将火堆烧得更旺。柴火的消耗速度加快了。
更令人忧心的是,陷阱连续两天一无所获。第一天检查时,所有陷阱都保持原样,连诱饵都未被触动。第二天,只有一个套索被触发,但绳索被巨力挣断,现场只留下几撮灰黑色的硬毛和凌乱的拖拽痕迹,显然有什么东西挣脱了,或者……被更强大的存在掠走了。储备的熏肉在减少,气氛渐渐凝重。
“动物们也感觉到天气要变了,活动少了。”第二天傍晚,检查陷阱空手而归的阿伦踹了一脚洞壁,烦躁地说。他仅穿着单薄的工装,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凯拉忧心忡忡地看着所剩无几的熏肉:“食物是个问题。天气越冷,我们需要热量越多。得想办法找到稳定的食物来源,或者……扩大搜索范围。”
林远添了根柴火,跳动的火光映着他紧锁的眉头:“范围不能轻易扩大,太危险。明天我们调整陷阱位置,往向阳、避风的地方试试。今晚先好好休息,轮流守夜,天气冷,更不能大意。”他注意到小敏蜷缩在火堆旁,嘴唇有些发紫,便将自己那件稍厚实的旧外套递了过去。“披上。”
小敏感激地接过,小声道谢。凯拉也开始翻找那些初步鞣制、还带着腥味的兽皮,计划着如何尽快将它们处理成可御寒的物件。
夜幕彻底降临,寒意刺骨。洞内的火堆燃烧得噼啪作响,成为黑暗与寒冷中唯一的光明和热源。守夜顺序照旧,林远和小敏值前半夜。两人紧靠火堆坐着,裹着能找到的所有布料和兽皮,仍觉得后背发凉。洞外万籁俱寂,连虫鸣都稀少了许多,只有风声呼啸而过,更添几分荒凉。
子夜时分,交接给阿伦和凯拉后,林远和小敏才裹紧衣物,在火堆旁和衣躺下,难以熟睡。寒冷和潜在的危险让人神经紧绷。
后半夜,大约凌晨两三点,最寒冷、最黑暗的时刻。负责守夜的阿伦正靠着墙壁打盹,凯拉则强打精神,注意着外面的动静。突然,她全身一僵,耳朵捕捉到了一种异常的声音——不是风声,是那种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而且比上次更近、更清晰!
“阿伦!”凯拉低呼,同时用脚轻轻踢醒了旁边的林远和小敏。
四人瞬间清醒,抓起身旁的武器。洞内只剩下柴火燃烧的爆裂声和彼此粗重的呼吸。那“沙沙”声在墙外徘徊,时而在左,时而在右,仿佛在寻找突破口。
突然,“叮铃”一声脆响!是墙外预警机关被触动了!
紧接着,“砰!”一声沉重的撞击狠狠砸在加固后的石墙上!整个墙体猛地一震,灰尘簌簌落下。力量远超上次!
“操!它又来了!”阿伦怒吼着跳起,抓起鱼叉和信号枪就冲向观察孔。
“别靠太近!”林远低喝,自己则迅速移动到另一个观察孔,小心地拨开挡板向外窥视。
月光下,一个庞大而狰狞的身影赫然映入眼帘!就在墙外几步远的地方,一头体型硕大得惊人的蜥蜴正人立而起,用粗壮的前肢和沉重的身体再次撞击石墙!它体长目测超过四米,浑身覆盖着暗褐色、带有不规则黑斑的厚重鳞甲,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一条长而有力的尾巴拖在身后,扫动着地面的枯叶。最令人胆寒的是它那三角形的头部,一张巨口张开,露出密集而尖锐的牙齿,猩红的长舌快速吞吐,发出“嘶嘶”的声响,一双冰冷的黄色竖瞳,正死死地盯着观察孔的方向,充满了暴戾和贪婪!
“是巨蜥!好大的家伙!”林远倒吸一口凉气,心脏狂跳。这完全超出了他对普通巨蜥的认知。
“妈的,跟它拼了!”阿伦看到这怪物的全貌,又惊又怒,下意识地举起了信号枪。
“别浪费信号弹!”凯拉急忙阻止,“火光可能激怒它,而且只有两发!”
就在这时,巨蜥似乎发现了观察孔后的窥视,猛地调转方向,粗壮的后肢蹬地,再次狠狠撞向石墙!“轰!”这一次,它撞击的位置正好有一处缝隙,一块垒放不太牢固的石块被震得松动了!
“不好!墙要撑不住!”小敏惊恐地叫道。
“用箭射它眼睛!”林远当机立断,对凯拉喊道。同时,他抓起一根燃烧正旺的大木柴,对准观察孔伸了出去,试图用火焰驱赶。
凯拉反应极快,瞬间张弓搭箭,瞄准了那只在火光映照下格外清晰的黄色眼睛。箭矢离弦而出!“嗖!”
但巨蜥的反应快得惊人,猛地一偏头,箭矢“铛”一声撞在它眼眶旁的厚鳞上,溅起几点火星,被弹开了,只留下一个白点!鳞甲的防御力超乎想象!
吃痛的巨蜥更加狂暴,发出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咆哮,再次猛撞石墙!那块松动的石头终于被撞得向内凸出,裂缝扩大,冷风嗖嗖灌入!
“阿伦!用矛堵住缺口!”林远大吼,自己继续用火把灼烧试探。
阿伦弃了信号枪,抓起最粗的一根长矛,对准那块凸出的石头缝隙狠狠刺出!矛尖穿过缝隙,似乎扎中了什么,传来滞涩感。巨蜥发出一声痛楚的嘶鸣,向后踉跄了一步。
趁此机会,凯拉射出了第二箭,目标是它张开的巨口内部!箭矢没入黑暗,不知效果如何。
巨蜥连续受挫,暴怒异常,但似乎对持续灼烧的火把有所忌惮。它围着石墙又徘徊了两圈,黄色的竖瞳死死盯了洞口片刻,最终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拖着沉重的身躯,缓缓退入了黑暗中,“沙沙”声渐渐远去。
墙内四人瘫坐在地,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在寒冷的空气中冻得直打哆嗦。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巨大的后怕交织在一起。
天亮后,他们才敢小心地出门查看。墙外一片狼藉,预警机关被毁,地上留下了深深的爪印和挣扎痕迹,还有一滩暗红色的血迹和几片脱落的巨大鳞片。那处被撞松的墙体,裂缝触目惊心。
“我们必须彻底堵死这个裂缝,还要想办法加强外墙的防御。”林远的声音因疲惫和寒冷而沙哑,“这东西……记仇。它还会再来的。”
天气越来越冷,食物短缺,现在又加上一个鳞甲厚实、力大无穷的邻居。生存的困境,从未如此严峻地压在每个人心头。寒风中,初升的太阳有气无力,丝毫无法带来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