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觉得自己像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又像从摩天楼顶一脚踩空。四周不是黑也不是白,是种转得人脑仁疼的混沌色。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命攥紧俩孩子的手——这是当娘的本能。
**可下一秒,这本能就被现实抡了个大嘴巴子。**
脚底猛地踩着实地,晕乎劲儿唰的没了。林晚星晃了晃站稳,急忙往两边瞅。
**空的。**
右手边本该是花念的地儿,没人。左手边石天也没影了。
“花念!石天!”她声儿都吓劈了,在这纯白得让人心慌的空间里干嚎,没回应,连回声都没有,声儿像被这鬼白色吞了。
**就剩她独个儿了。**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这比面对成千上万的虚空吞噬者还吓人。孩子是她的命。
“逻辑迷锁第一重:存在的意义。”
那个冰凉没感情的声儿又响起来了,满屋子都是。
“试炼开始。你将在此回顾存在的每个瞬间。若无法在意识消散前向系统证明你‘存在’的价值与合理性,你的实体连同存在过的所有痕迹,将在所有维度被抹除。”
**抹除?** 林晚星心口发凉。不是弄死,是抹除?意思是花念和石天会彻底忘了有她这个娘?所有世界再找不着她林晚星存在过的蛛丝马迹?
没等细琢磨,四周纯白开始跟放电影似的出画面。
**头一个画面就是她带着俩饿成骨架的孩子在逃荒路上刨草根。** 真得吓人,连土腥气和嗓子眼冒烟的感觉都一模一样。
“看,这就是你存在的开头。”冰凉声儿点评道,“卑微,渺小,跟虫子似的。你的存在对这世界有啥意义?就为耗本就紧巴巴的资源?”
林晚星咬紧后槽牙没吱声。她知道这是攻心计。
画面唰唰转:她走运得了灵泉之力,她当上监察使,她跟强敌干架,她救世界……
可那声儿总能找到最刁钻的角度质问:
“得力量就为让自己和孩子活,本质还是自私。”
“当监察使不过是命运推着走,不是你自个儿选的。”
“救世界?没你也会有李晚星王晚星来救,你的存在不是无可替代。”
**它没否定她功劳,是从根儿上质疑“林晚星”这个个体存在的独特性和必要性。** 每句质问都跟锤子似的砸她信念核心上。
更吓人的是,她感觉自己的“感觉”在慢慢淡。看见逃荒画面,那份刻骨的疼在减;想起孩子笑脸,那份暖烘烘的悸动在糊……
**这迷锁在剥夺她作为“人”的情感!** 它想把她变成没感情、证不了自身存在价值的空壳,然后名正言顺“删除”!
林晚星半跪在地大口喘气,灵泉之力在体内乱冲,却扛不住这种概念层面的侵蚀。她觉得自己像沙滩上的字,正被潮水一点点抹平。
**不行!说啥不能忘!**
她猛抬头,眼里闪过狠光。既然你要看我的“存在”,那就让你看个够!
她不再被动挨问,主动把灵泉之力催到炸裂!不是攻击,是——**共鸣**!
“你说我存在没意义?好!那就让你瞧瞧,因我而存在的‘意义’!”
碧绿光芒以她为中心轰的炸开!这回光里没力量,只有无数**画面和情感**!
那是K-73维度里,被她净化的信标重新冒芽,草木精灵围着她蹦跳的感激;
那是她从虚空侵蚀里救下的陌生维度里,无数生灵劫后余生的欢喜泪;
那是周景玄从怀疑到信任的眼神;
那是红绡别扭却实在的关心;
那是守碑人沉甸甸的托付;
**那是花念和石天,从奄奄一息的小崽长成如今能顶事的青年,他们每声笑,每回哭,每次喊“娘亲”时眼里那份掏心窝子的依赖和爱!**
这些,不是冰冷的“功劳数据”,是活生生的、因她林晚星某个选择某个举动而诞生或改变的**“结果”**!
“我的存在,或许对偌大宇宙屁都不是!”林晚星对着无尽纯白嘶吼,魂儿都在烧,“可对我的孩子,对我的伙伴,对那些我护过的世界来说,我林晚星,就是**唯一**!是无可替代的娘、战友和守护者!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轮不着你个冰凉程序来认可!”
**“哐——!”**
跟玻璃碎了的声儿似的。
无尽纯白空间裂开缝儿,然后一块块剥落消散。
林晚星浑身脱力单膝跪地,汗珠子顺着下巴颏滴答。她赌赢了。逻辑迷锁理解不了这种基于情感连接的“非理性”存在证明,它的逻辑闭环被这蛮不讲理的“唯一性”撑爆了。
白光散尽,她发现自己站在条由流动的0和1构成的窄道入口。通道那头隐约传来石天急吼吼的喊声。
**她闯过头关了。**
林晚星撑着快散架的身子站起来,刚要抬脚往通道冲。
**突然身边空间一阵乱晃,花念(共生体)踉踉跄跄掉出来,脸白得跟纸似的,眼里装满从没有过的恐惧和混乱。**
**“娘…娘亲……”花念抓住她胳膊,手指头冰凉的,声儿抖得不成调,“那迷锁…它让我看的…是我的出生记录…您…您和爹…根本就不是…”**
**话没说完,可那双瞅着林晚星的眼睛里,全是天塌地陷般的质疑和痛苦。**
**花念的身世记录究竟藏着何等惊天秘密?逻辑迷锁为何要在此刻揭露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