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五十分,林氏集团十层调查中心的技术操作区,只有陈默的工位亮着一盏冷白色台灯。他面前摊着三张泛黄的服务器备份磁带,指尖在专用读取设备的按键上反复调试 —— 为了修复城郊仓库找到的文件碎片,他特意从集团档案室翻出了五年前的旧备份,想比对早期日志格式,却在凌晨三点意外发现了一组 “不该存在” 的数据流。
“找到了……” 陈默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指尖悬在键盘上,按下了最后一个确认键。屏幕上跳出一段被深度篡改的系统日志,时间戳显示为 “三年前 6 月 18 日”—— 比宏远首次接触林氏智慧新城项目早了整整一年,比沈天雄策划泄露一期参数更是早了近两年。
日志内容被拆分成无数碎片,只有零星的关键词能辨认:“核心算法”“备份传输”“海外 Ip”“底层通道”。更让他心惊的是,篡改日志的技术手段远超常规 —— 不是简单的删除或覆盖,而是利用了老服务器操作系统的 “内核级漏洞”,在日志生成的瞬间就植入了篡改指令,若不是他用了自主研发的 “日志原子化恢复工具”,根本发现不了这些微乎其微的篡改痕迹。
“陈老师,你一夜没睡?” 林悦推开调查中心的门,手里提着两份早餐,看到陈默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桌上的旧磁带,心里咯噔一下,“是不是文件碎片修复有新进展了?”
陈默猛地抬头,像是才发现有人进来,连忙把日志截图保存到加密 U 盘,声音压得很低:“不是碎片的事,是老备份里发现了更早的泄密痕迹 —— 三年前,我们的核心算法就被传输出去了,技术手段比沈天雄那次高太多,几乎没留下痕迹。”
林悦手里的早餐袋瞬间攥紧,快步走到屏幕前,目光落在 “三年前 6 月 18 日” 的时间点上 —— 这个日期她记得太清楚,正是母亲苏婉提交 “林氏资金异常调查报告” 后不久,也是母亲车祸前三个月。“三年前?那时候宏远还没和我们接触,沈天雄也没开始针对智慧新城,谁会在那时候偷算法?”
“不知道,但手段绝对是专业级的。” 陈默调出漏洞分析报告,指尖划过 “内核级指令注入” 的字样,“这种漏洞只有操作系统的核心开发人员或者深度熟悉服务器架构的人才能利用,我们集团的老系统是十年前搭建的,当时参与的人只有前 It 总监张诚、林天雄先生,还有两个外聘的技术顾问,现在那两个顾问早就出国失联了。”
林悦的心脏猛地一沉 —— 又是叔父。她想起上一章陆宇提到的 “盛达投资收购陆氏资产”,想起系统攻击 Ip 指向 15 层,再加上这次三年前的泄密,所有线索都隐隐指向那个从小疼她的叔父,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会不会是张诚?他后来被沈家收买,说不定早就有问题。”
“张诚的权限不够。” 陈默摇了摇头,调出当年的权限分配记录,“老系统的内核级权限只有两个人有 —— 林天雄先生和前董事长,也就是你父亲。你父亲去世后,这个权限就只有林天雄先生一个人持有,张诚最多只能接触到用户级操作,根本碰不到内核漏洞。”
这时,刘敏和李曼也陆续到了,听到两人的对话,都围了过来。刘敏看着日志截图,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自己的工位,调出一份尘封的 “历史访问记录”:“我之前整理集团内网访问日志时,发现三年前 6 月有个匿名账户,用‘紧急维护’的名义登录过核心服务器,当时以为是张诚他们的正常操作,现在看来……”
“账户的 Ip 呢?能不能查到来源?” 陆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拿着一份车辆比对报告,显然也是刚到,“陈默昨天让我查的黑色轿车,比对结果出来了 —— 是‘盛达投资’名下的车,也就是林天雄先生远房表弟的公司。”
刘敏快速敲击键盘,屏幕上跳出一个模糊的 Ip 地址:“是个境外动态 Ip,当时的记录只显示来自东南亚,但现在查不到更具体的了。不过,这个匿名账户登录的时间,和陈老师发现的泄密日志时间完全吻合,都是 6 月 18 日下午三点十五分。”
“资金这边也有异常。” 李曼推过来一份三年前的资金流水报告,用红笔圈出一笔 “可疑支出”,“三年前 6 月 20 日,集团有笔 100 万的‘技术咨询费’转给了一家巴拿马空壳公司,收款账户和后来沈天雄转移资产的账户是同一个!当时的审批人是林天雄先生,备注是‘老系统升级服务费’,但我查了当时的 It 部门记录,根本没有系统升级的项目。”
线索像被无形的线串联起来,织成一张让人心惊的网:三年前的匿名登录、内核级漏洞泄密、境外 Ip、可疑资金流向盛达投资关联账户,再到如今的系统攻击、跟踪定位 —— 所有事件都指向同一个源头,却又被 “叔父的关怀” 层层包裹,让林悦心里像被钝刀割一样疼。
“技术手段太隐蔽了,不是一般黑客能做到的。” 陈默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调出漏洞利用的代码片段,“这段指令是嵌入在系统内核里的‘后门程序’,会在特定时间自动激活,传输完数据后又会自我销毁,只留下纳米级的痕迹。要不是我翻老备份,用了原子化恢复,根本发现不了。”
陆宇走到林悦身边,注意到她发白的脸色,轻声安慰:“别着急,我们现在有了新线索 —— 三年前的泄密、盛达投资的车、巴拿马账户,这些都能串起来。我们可以从两个方向查:一是找当年参与老系统搭建的人,看看有没有知情者;二是追查那个巴拿马空壳公司的资金流向,说不定能找到更多关联。”
林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看着屏幕上母亲的旧照片(用作桌面背景),想起母亲当年提交报告后焦虑的神情,突然意识到:母亲当年调查的 “资金异常”,可能根本不是简单的财务问题,而是发现了叔父泄密的蛛丝马迹,才引来杀身之祸。“我妈妈当年的调查报告,你们有没有找到?” 她突然问,声音带着颤抖。
“档案室里只有摘要,完整报告好像丢了。” 刘敏摇了摇头,“张诚说当年林天雄先生让他整理旧文件时,不小心把完整报告销毁了,只留下摘要存档。”
“又是‘不小心’。” 林悦的眼神变得锐利,“哪有这么多不小心?完整报告里肯定有关键证据,叔父才会故意销毁。陈默,你能不能恢复集团的旧邮件?我妈妈当年肯定和谁聊过调查的事,说不定有邮件记录。”
“可以试试,但老邮件服务器三年前就停用了,数据存在另一个备份磁带里,我需要时间恢复。” 陈默点头,立刻起身去档案室找对应的磁带,“不过那个服务器的备份是加密的,密钥只有林天雄先生有,我得想办法绕过密钥验证,可能需要一两天。”
李曼也立刻行动:“我联系国际会计师事务所,追查巴拿马账户的资金流向。这种空壳公司的资金一般会经过多层洗白,可能需要点时间,但只要有耐心,肯定能查到。”
刘敏则打开了人事系统:“我查当年参与老系统搭建的人员名单,除了张诚和林天雄先生,还有一个叫‘王健’的技术顾问,听说后来辞职去了国外,我试试能不能找到他的联系方式。”
调查中心瞬间忙碌起来,键盘敲击声、电话沟通声、纸张翻动声交织在一起,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轻松的协作感,而是多了一层沉重的使命 —— 他们要揭开的不仅是商业泄密的真相,更是一段被掩盖了三年的血色过往。
中午十二点,陈默终于找到了老邮件服务器的备份磁带,正在用自主研发的工具绕过密钥验证;李曼联系上了香港的会计师事务所,对方答应优先处理巴拿马账户的追查;刘敏查到了王健的联系方式,是一个加拿大的手机号,却一直无人接听。
“王健可能被控制了,或者……” 刘敏没说下去,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 —— 三年前参与的人,要么失联,要么被收买,要么像张诚一样被利用后抛弃,这条线索似乎又断了。
“别灰心,至少我们知道了泄密不止一次,而且早有预谋。” 陆宇递给林悦一杯热咖啡,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你一早上没吃东西,先吃点东西,身体垮了怎么查真相?”
林悦接过咖啡,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里。她看着陆宇真诚的眼神,看着团队成员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没那么孤单了。虽然真相残酷,但她不再是一个人面对 —— 有陆宇的支持,有团队的帮助,她一定能揭开所有秘密,还母亲一个公道。
下午三点,陈默的邮件恢复有了初步进展。他调出一封三年前 5 月的邮件,是苏婉发给钱 It 部门员工的,内容只有简短的一句话:“老系统有异常数据流,帮我查一下 6 月 10 日的内核日志,别让其他人知道。” 发件时间是苏婉车祸前一个月,收件人正是王健,而王健的回复邮件却被彻底删除,只留下 “已读” 的标记。
“这就是证据!” 林悦的声音有些激动,“我妈妈早就发现了老系统的异常,还让王健帮忙查,说明她当时已经怀疑叔父了!王健的回复被删除,肯定是叔父做的手脚!”
陈默继续恢复,又找到一封苏婉发给自己的 “草稿邮件”,里面记录着几个可疑的 Ip 和资金账户,其中就包括那个巴拿马公司的账户。“这是她自己备份的线索!” 陈默兴奋地拍了下桌子,“虽然没发出去,但草稿被自动保存了,藏在邮件服务器的缓存里!”
就在这时,林悦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养父母家的座机号码。她接起电话,赵兰的声音带着慌乱:“悦如,不好了!刚才有个自称‘集团员工’的人来家里,说你让他送文件,我没开门,他就在门口徘徊,还问你是不是在查‘三年前的事’!”
林悦的心猛地一紧 —— 他们查到养父母家了,是想威胁她停止调查!“妈,你别开门,我马上让安保过去!你把门锁好,窗户也关好,有任何情况立刻报警!”
挂掉电话,林悦的眼神变得冰冷。叔父不仅在商业上泄密,还想用家人威胁她,这彻底打破了她最后一丝犹豫。“我们得加快速度,叔父已经开始慌了,他肯定会做更极端的事。”
陆宇立刻拿起手机,联系安保团队去保护林悦的养父母,同时对陈默说:“邮件恢复优先,尤其是王健可能回复的内容,说不定有老系统后门的关键信息。我去查王健在加拿大的住址,看看能不能找到他本人。”
傍晚六点,调查中心的灯光依旧亮着。陈默还在与老邮件服务器的加密程序博弈,屏幕上的进度条缓慢爬升;李曼收到了会计师事务所的初步反馈,巴拿马账户的资金最终流向了一家 “离岸投资公司”,实际控制人指向林天雄的远房表弟;刘敏则查到王健三年前就从加拿大回国了,现在隐居在邻市的一个小镇,只是对外宣称还在国外。
“有王健的地址了!” 刘敏兴奋地举起手机,“我通过他当年的同学查到的,他现在在邻市‘清溪镇’开了家小书店,很低调,几乎不跟人来往。”
林悦立刻站起身:“我们现在就去清溪!王健是唯一的知情者,必须找到他!”
陆宇也立刻收拾东西:“我开车,我们一起去。刘敏,你留在中心帮陈默恢复邮件;李曼,继续跟进巴拿马账户的调查,有消息随时联系我们。”
晚上七点,黑色轿车驶离市区,往邻市方向开去。车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路灯在路面上投下长长的光影,像被拉长的回忆与真相。林悦看着窗外,手里紧紧攥着那封草稿邮件的打印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王健,拿到证据,揭开所有秘密,为母亲报仇。
而在林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里,林天雄看着监控屏幕上林悦和陆宇离开的方向,脸上的温和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狠。他拿起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他们去清溪找王健了,别让他们见到人。记住,做得干净点,别留下任何痕迹。”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知道了,林董。”
挂掉电话,林天雄走到书架前,打开隐藏的保险柜,里面放着一份泛黄的文件 —— 正是苏婉当年的完整调查报告,封面赫然写着 “林氏老系统泄密与资金流向异常报告”。他轻轻抚摸着封面,眼神里满是疯狂:“婉如,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太聪明,非要查不该查的事。现在悦如也跟你一样,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夜色渐深,轿车在高速上平稳行驶。林悦和陆宇都没有说话,却能感受到彼此坚定的眼神。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清溪之行,不仅是寻找知情者,更是与隐藏在暗处的黑手正面交锋。而第四卷 “谍影重重” 的迷雾,也即将在这场交锋中,撕开最关键的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