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绑架没用，我没有道德。”
沈势把玩着那枚定位器，语气云淡风轻，“从今天开始，你就作为山鬼的资深成员在我手下活动吧，我会考虑让你适当给调查部门传递一些信息回去。”
“你该不会还想夹在两个大势力中玩双面间谍吧？”
黎书雪支撑起身体，擦去嘴角血迹，“我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你也休想从我嘴里，得到任何一句关于序列者和调查部门的事情。”
沈势嗤笑，“你这话说的，不知道以为我在逼良为娼呢，就算你今天没有撞见我和百合，你在山鬼的处境也只会举步维艰。”
黎书雪平静地说：“我现在的妥协仅仅是为了这个序列能力，为了人类的未来，看在你妹妹的份上，我希望你能守住你自己最后的底线。”
沈势蹲下身，掐住黎书雪精致的下颌，语气平静，“你可以说这些闪闪发光的话，但你再提她，我就杀了你。”
黎书雪瞳孔微微一颤，难以置信地盯着沈势。
沈势松开手，“跟着我。”
黎书雪狼狈起身。
这场景甚至让她有些恍惚。
她记得当初在体育仓库的时候，也上演过这一幕。
如今，角色互换了。
她知道的。
沈势没有当着百合的面挑破自己的身份，他留有了余地。
所以她没有开启自己的异化状态，没有想斗个你死我活。
她只是觉得，这一切本不该如此。
所以她企图通过沈从星唤醒沈势的良知。
只是没想到，沈势会是这副反应。
…
此时外面的天空已经不是纯粹的黑色，是从地平线开始晕染的墨蓝。
周遭万籁俱静，空气微凉，草木气息顺着车窗灌了进来。
黎书雪撑着脸，脸上伤口已经尽数愈合。
她虽然眼神有点放空，但也看出来这是前往云栖区的路了。
“这是要去哪？”
“去见一个人，希望你在看见她后还能说出这种话。”沈势淡淡开口。
“谁？”黎书雪蹙眉。
沈势没回应她，只是拨通了手里的卫星电话。
“你的秘密比我想象中的还多，你的演技也比我想象中的更好。”
黎书雪掀起眼皮，看向刚刚结束通话的沈势。
也不知道这个人刚刚在和谁打电话？
总归来说，绝对是异化者就对了。
当着自己的面说关于异化者的那些事，足以见得沈势现在还真是演都不演了。
“你隐藏得真的很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四中突击检查时你也在场吧？”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黎书雪似乎也破罐子破摔了。
毕竟一切现实都摆在了她的面前。
“居然对序列者的血液没反应，还真是闻所未闻。”
听黎书雪在那念叨，沈势眯眼，“你看我现在有心情和你讨论这种东西吗？”
“你把我留下，不就是因为我还有用处？”
黎书雪冷笑连连，“只要你想回到调查部门，就需要我帮你把这件事圆回来，毕竟现在在他们的眼里，你可是死了。”
“你的意思是，你要帮我圆回来吗？”沈势反问。
“不。”黎书雪拒绝得很干脆。
“不好意思，我也不想待在那个地方了。”
沈势冷嘲热讽，“尽会搞些死亡率奇高的任务，也只有你们这些人才会去忠实地执行，还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服从性测试。”
黎书雪眸光动了动，“你既然怕死，就应该明白异化者的处境有多堪忧，你们这个群体是没有未来的，如果你愿意现在弃暗投明，你依旧可以作为我的搭档，作为调查部门的真正卧底。”
沈势倒没想到黎书雪这么快就接受了现状，并开始思考其他出路。
他咧开嘴角，露出一口森森白牙，“正好现在去的是医院，我认为可以给你预约一个电击治疗。”
“我说的都是事实，异化者现在的处境难道很好吗？更别说你……总之，你的可操作空间比一般异化者要大得多。”黎书雪似乎找到了新的方向，开始试图游说沈势。
沈势有些惊叹地鼓起掌，“这位黎小姐，你的适应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啊，不愧是卧底。”
“对于绝大多数情况来说，我已经很真诚了。”黎书雪满眼警惕地盯着他。
“你知道星星那边是什么情况吗？”
沈势淡淡问道，“我这几天都没和她联系，这事儿你总能说吧。”
“我怎么知道她那边什么情况，我光是执行自己的任务都已经焦头烂额了。”
黎书雪撇过脸，都不想多看一眼沈势，“本来我打算下船后就联系部门那边，谁知道你直接给我通讯器掐了。”
“哦。”沈势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定。
那种感觉很难描述，不是慌张，就是总有一种悬浮的失重感。
自从星星前往启明市后，除了在黑金之心打过一次电话，他就再也没有空闲联系星星了。
“既然你这么关心她，那证明你心里还是有人性存在的。”
黎书雪忍不住说道，“我劝你再想想吧，异化者迟早都会被我们剿灭，你要是想在这样的世界活下去，选择很重要。”
“再废话，我就把你圈养在云栖区当血包。”
沈势笑容灿烂，“多亏了你的福，今晚我还需要和那个歧蛇打一架呢，要不你自己上？”
黎书雪愣了下，似乎是回想到了什么，颇为幸灾乐祸，“歧蛇马上都要四次觉醒了，强得可怕，我甚至亲眼看到那女人徒手生撕了一个异化者呢。”
“也不知道你行不行…要是你今晚直接死了，似乎一切都会变简单了。”
听着黎书雪的嘀咕，沈势啧啧摇头，“再怎么不行，也比你那天头上套的黑色丝袜行。”
黎书雪浑身骤然僵直。
沈势懒洋洋地胡诌，“也不知道四中学生看到他们的校花这个样子是什么感想？反正我手机里留了照片。”
黎书雪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一丝颤抖，“你，你有病吧？这也拍？”
前面开车的司机听着两人对话，瞳孔不住震动。
好几次险些没把油门当成刹车一脚踩下去。
到达目的地后，沈势先行下车，手撑在车门旁，“把他处理了。”
黎书雪不住深呼吸，瞪着沈势背影，咬牙切齿。
“我什么都没听见，我真的什么都没听见，我最近有点耳背来着…”
看着后视镜中异化而出的骨刃，司机神情惊恐。
黎书雪语气苦涩地说道，“抱歉，只能请你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