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翼清的身影在连绵的屋脊之上化作一道模糊的流光,将全身的力量与敏捷催发到极致,死死咬住前方那个黑色的身影。
必须抓住他!
源翼清一边追一边仔细观察。
他能看清那人奔跑时的姿态,动作干净利落,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地落在屋脊最稳固的位置。这个人的奔跑方式很特别,脚步轻得不可思议,每次落地几乎不发出声音,这绝对是个训练有素的高手。
更让源翼清在意的是,这人的动作虽然快,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僵硬感,就像提线木偶一样不自然。
源翼清心里很清楚,这个人出现在他和悲鸣屿先生暂住的地方附近,绝对不可能是巧合,很可能和京都最近发生的鬼伤人事件有关。
而且如果心里没鬼,为什么要跑呢?
为了更清晰地洞察对方的底细,源翼清悄然运转呼吸,双眸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光,源翼清开启了通透世界。在他的视野里,前方那人的身体构造逐渐变得清晰。骨骼、肌肉、血液……一切都呈现出来,但看到的结果让他更加困惑。
“这不像是鬼的身体……”源翼清在心里嘀咕。
这人的身体和鬼的不太像,也没有特殊的器官,倒是和人的差不多。可要说这是普通人,又不太对劲。那人的血液循环特别快,肌肉收缩的方式也很奇怪,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在操控着一样。
源翼清想起这两天的调查,所有线索都指向鬼物作祟,可现在追的这个人明明是人类的身躯,这让他更加困惑。
在一个较为宽敞的屋顶,源翼清一个加速,拦在了对方面前。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在月光下对峙。
那人的脸藏在兜帽的阴影里,看不清楚长相,但源翼清能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危险气息。
没有多余的话,那人率先发动攻击。一记直拳直取源翼清面门,速度极快。源翼清侧身避开,同时右手成掌劈向对方颈侧。对方反应迅速,抬臂格挡,两人手臂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近身过了几招后,源翼清心里有了判断。
对方的拳脚力道很大,远超普通人类,在没有使用呼吸法的情况下身体素质绝对超过下弦,是鬼无疑。但奇怪的是,他身上感受不到一丝鬼气,连杀气都很淡。
两人在屋顶上快速过招。拳风腿影间,瓦片不断碎裂。源翼清故意不拔刀,想试探对方的实力。让他惊讶的是,即使自己全力出手,也仅仅能和对方打成平手。这人的肉体强度实在太惊人了。
突然,对方一个虚晃,紧接着一记凌厉的飞踢直踹源翼清面部。这一脚来得又快又狠,带起的风都把源翼清的头发吹动了。
源翼清双臂交叉护在面前,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踢在他的手臂上。力道极大,震得他手臂发麻。借着这一击,对方迅速后撤,想要再次逃离。
但这次源翼清不打算再给对方机会。
他瞬间爆发,脚下瓦片应声而碎,如离弦之箭般追了上去。不过几个起落,就再次拉近了距离。
就在源翼清伸手要抓住对方衣领的刹那,强烈的危机感袭来,让源翼清浑身汗毛倒竖。他想也不想,原本前冲的身形硬生生向右侧强行扭转。
锃!
刀锋出鞘声撕裂夜空!
只见那人宽大的黑色羽织之下,突然亮起一道湛蓝色的刀光,像潜伏已久的毒蛇终于露出了毒牙。
轰隆!
伴随着斩击,磅礴的水流凭空出现,伴随着刀光,形成一道狂暴的瀑布般的冲击,狠狠砸在源翼清刚才站的位置。坚固的屋瓦和下方的椽梁如同纸糊般被轻易撕裂,形成一个巨大的窟窿,所幸下面并没有住人。
这一连串变故发生得太快,从对方突然拔刀到源翼清惊险躲开,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源翼清在屋顶稳住身形,面色微变。刚才那一刀来得太突然,要不是他反应快,现在恐怕已经受伤了。
他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周围,不知何时,他们已经来到了京都的边缘,往前不远就要出城了。
源翼清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充满了杀意,但也带着一丝不解。
刚才那一招他太熟悉了。
水之呼吸·捌之型·泷壶!
会用水之呼吸的人……难道是鬼杀队的同伴?
不!不可能!
还是看不清对方的脸,但这熟悉的水之呼吸,让整个情况变得更加复杂。
这个黑影会用水之呼吸,说明他很可能和鬼杀队有关系。但他身上那种诡异的感觉,又明显不对劲。更让人想不通的是,如果他真是鬼杀队的人,为什么要逃跑?为什么要袭击身为柱的源翼清?
难道又有一个像狯岳那样堕落的剑士?源翼清想起那个背叛鬼杀队,最终变成鬼的雷之呼吸传人,心里一沉。
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严重了。
无数疑问在源翼清脑中闪过,他沉声问道:
“你是谁?”
对方没有说话,而源翼清也不想再等了。
“源之呼吸·壹之型·破晓!”
日轮刀骤然出鞘,青白色的刀光迅疾而耀眼,铺天盖地般向黑影笼罩而去,仿佛真要驱散这浓重的夜色。
黑影的刀发出一阵嗡鸣,刀身仿佛被无形的水流覆盖。
水之呼吸·贰之型·水车!
他身体凌空旋转,磅礴的水流随之形成巨大的水轮,试图硬生生在破晓的刀光中碾开一道缺口。
趁此机会,黑影脚下步法一变,身形变得飘忽不定。
水之呼吸·叁之型·流流舞·潮影!
他的身影仿佛融入了流动的水中,步伐轨迹难以捉摸,带起道道残影。手中的刀仿佛被一层水流完全覆盖,随着他飘忽的移动,从多个不同的方向,释放出连绵不绝的斩击。
源翼清眼神微凝,对方对水之呼吸的理解和应用远超寻常剑士,甚至要强于自己和炭治郎。他不敢大意,手中日轮刀舞动。
“源之呼吸·陆之型·天轨巡行!”
刀势瞬间由先前的铺散转为凝练,青白色的刀光收敛,化作一道道精准而迅捷的突刺与格挡,精准地点在每一道水流斩击最薄弱之处,将其一一击溃。
两人的战斗激烈异常,但源翼清的实力终究更胜一筹。在又一次震开对方的“雫波纹击刺”后,他抓住了对方动作的微微一滞。
“源之呼吸·叁之型·白虹贯日!”
青白色的刀光凝成一道细线,化作了撕裂夜空的白色长虹,速度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捕捉,直斩黑影持刀的手臂。
噗嗤!
黑影的整条右臂应声而断,飞旋着落向远处。然而没有鲜血喷溅,几乎是眨眼之间,一条完好无损的手臂便重新生长了出来。
这恐怖的的再生能力让源翼清心头更沉,哪怕是妓夫太郎都没有这样的恢复力。
黑影再次举刀,正要有所动作,头上的兜帽突然从中间裂开了一道整齐的切口。
夜风适时吹来,轻轻一拂。
黑色的兜帽悄然滑落,无声地掉落在两人之间的瓦片上。
月光再无阻碍,清晰地照亮了那张一直隐藏在阴影下的面容。
那是一张年轻清秀的少年面庞,肉棕色的短发在夜风中显得有些凌乱。在他脸部右侧,一道明显的伤疤从嘴角附近斜着延伸至脸颊。
银色的眼眸漠然地注视源翼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