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意吞吞吐吐地发出急促的呜咽:“唔……月……月……”
陆行舟看着她蒙着水汽、可怜兮兮的眼神,以及那断断续续的呜咽,终于放开了她。
就在丁意坐起身咳嗽、呼吸急促时,
陆行舟放在茶几上的裤袋里,手机猛地传来两下极其短促而剧烈的震动!
这警报般的震动让他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他迅速掏出手机,划开屏幕解锁,一个无名的黑色图标疯狂闪烁红光。
地图界面上,代表江揽月车辆的蓝点已冲出设定好的“家”电子围栏!
它正沿着通往天河区的主干道高速移动!
他脸色剧变,心里低咒一声:“该死!”,随即迅速穿好裤子。
丁意用手背蹭了下微肿的唇瓣,又用力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腮帮。
这才勉强深吸一口气,伸手抓过响个不停的手机,接通。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喂?月月?”
电话那头传来江揽月压抑但仍带着哭腔的声音,背景隐约有车辆行驶的风噪和引擎声:
“丁丁,我老公他……他要跟我离婚!”
“他昨晚和我摊牌了,说……说要起诉!”
“什……什么?起诉?”丁意故作惊讶,试图先安抚她的情绪,
“月月,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江揽月情绪激动,声音更加哽咽:
“他一直揪着秦时的事跟我吵!就认定了我跟秦时有什么!”
“我怎么解释他都不听!他说……”
“他说如果我不同意离婚,就、就法院见!”
“丁丁,我该怎么办啊?我不想离……”
丁意听着闺蜜的哭声,心如刀绞,又夹杂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努力组织着语言:
“月月……你先别哭,冷静点。”
“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学长他……”
“他可能就是在气头上?你们好好谈谈……”
江揽月绝望地打断她:
“谈?他现在连话都不愿意跟我说!看我的眼神……冷得像冰!”
“丁丁,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稍微平复呼吸,像是想起什么,语气转为关心,鼻音依旧浓重,
“对了……你脚怎么样了?好点没?还疼得厉害吗?”
“昨天公司有急事没去看你,我现在带点跌打药膏和吃的过去看你。”
丁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急忙说:
“好……好多了,没那么疼了。”
“你不用买,家里都有,别专门跑一趟……”
江揽月的语气带着一种急于抓住救命稻草的迫切:
“那就好……丁丁,我……我现在心里乱得很,在家待着快疯了。”
“我正开车呢,就想找你当面说说话……”
“不用了月月!”丁意几乎是用喊的,随即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赶紧放柔声音,
“呃……我是说我妈……我妈她……”
“她早上从老家坐飞机过来了!中午就到!专门来照顾我的!”
“你那么忙,就别跑了!”
她把母亲抬出来当挡箭牌,只想阻止江揽月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到天河湾。
万一发现点什么……丁意不敢想后果。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背景噪音似乎小了些。
江揽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迟疑:“……方阿姨要过来了?”
“对对对!刚打的电话,正赶飞机呢!”丁意的心跳得像擂鼓,
“你看,家里也有人照顾了。”
“你安心忙公司的事吧,我没事的,真的!”
“或者……或者我们电话里说?”
江揽月态度异常坚决,带着哭腔,固执地说:
“不!我不要一个人待着!电话里说不清楚!”
“丁丁,我就想见见你!就现在!”
“我快到你那儿了!等我!”
不等丁意再说什么,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忙音。
挂了电话,丁意无力地瘫在沙发上,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陆行舟整理好衣服,脸色沉凝:“她要来?”
“嗯……”丁意低下头,慌乱地拉了拉领口,试图遮掩胸口的红痕,
“我得换套睡衣,不然月月会看到。”
陆行舟没多问,快步走向阳台,拿了套晾干的新睡衣回来帮她换上。
“我得走了,”陆行舟俯身低头亲了她一口,
“照顾好自己,脚伤要多注意。”
他直起身走到门口,手握住门把手又顿住,回头深深看了丁意一眼,语气复杂难辨:
“有事……打电话。”
门被轻轻关上,窗外阳光明媚,她却感觉如坠冰窟。
母亲、闺蜜、还有自己那见不得光的心思和关系……
所有力量都在向天河湾这个小小的风暴眼疯狂汇聚。
她慢慢抬起手,捂住了脸,肩膀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混乱的思绪里突然掠过一道闪电——顾野!
丁意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一个铤而走险的计划在她模糊的念头中迅速成型。
……
十几分钟后,门铃声急促响起。
丁意撑着沙发扶手咬牙站起,深吸一口气,挪到墙边,扶着墙缓缓挪到门口开门。
门外的江揽月手里拎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跌打药膏、点心和水果。
丁意强装镇定,侧身让她进来,声音带着担忧:
“月月,快进来……”
江揽月一进门,看到丁意行动不便的样子,心疼地问:
“你脚真没事了?怎么看着还是不方便?那晚怎么摔的?”
丁意含糊其辞:
“真没事了,就是扭了一下,养几天就好。”
“那晚……那晚雨太大了,路滑,不小心就崴了。”
江揽月放下东西,伸手搀扶丁意挪回沙发。
江揽月坐在沙发上,摘下墨镜口罩,眼肿如桃,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泪痕未干。
“月月,你眼睛都哭肿了。”
丁意小心地观察着江揽月的脸色,拿瓶水递给江揽月,“喝口水。”
江揽月接过水却没喝,盯着丁意缠着绷带的脚踝:
“我老公一早就不见,他是不是来过你这?”
“学长,他……”丁意心里咯噔一下,声音也有些不稳:
“他来帮我处理脚伤,擦了药油,重新包扎了一下,”
“他弄完刚走……好像……对,就是接完你电话那会儿。”
“月月,你别……别多心啊,学长他……”
“就是觉得害我崴了脚,心里过意不去。”
江揽月看了丁意半晌,伸手轻轻抚摸丁意的嘴唇,狐疑地问:
“丁丁,你嘴角……这里怎么破了?看着有点肿,还这么干?”
丁意心猛地一跳,下意识抿紧嘴唇。
旋即,她意识到这更显心虚,慌忙松开,指尖蹭过干裂的唇口,声音窘迫又故作无奈:
“唉,别提了月月。”
“脚疼得整晚睡不好,翻身都难,更怕喝水多了要起来……”
“你看我这脚,挪一步都费劲!晚上渴得嗓子冒烟也只敢抿一小口。”
“估计是又干又上火,早上起来就发现嘴角裂了道口子,疼死了。”
她说着,目光扫过桌上的水杯,喉咙确实感到一阵干涩,便顺势拿起来小啜了一口,
“你看,现在喝口水都扯得疼。”
江揽月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立刻接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杯壁,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