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
白非凡拿着羊毛衫的手，在空中顿住了。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
视线中，出现了一张他曾经无比熟悉，此刻却又感到无比陌生的脸。
画着精致的妆容，嘴唇涂着惹火的烈焰红，身上穿着一件香奈儿的最新款连衣裙，手里拎着一个亮闪闪的LV包包。
正是他的前女友，李悦。
而在她身边，一个穿着一身潮牌，头发染成黄色的青年，正一脸不耐烦地搂着她的腰。
不是那个当众羞辱他赵凯，又是谁？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白非凡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最不想见到，却又最期待见到的人。
就这么猝不及不及防地，以一种他最希望的方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李悦上下打量着白非凡。
那眼神，就像是在审视路边垃圾桶里的一块馊掉的面包。
当她的目光落在，他那洗得发白的t恤，和磨得发亮的牛仔裤上时。
她眼中的鄙夷和优越感，几乎要化为实质，满溢出来。
“呵。”
李悦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几天不见，怎么混得更差了？”
“看看你这身衣服，是从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连我们家擦地的抹布都比你这个干净。”
她的声音尖锐，毫不掩饰，立刻吸引了店内所有人的注意。
原本就对白非凡心存鄙夷的女导购，此刻更是抱起了双臂，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赵凯也看到了白非凡。
他先是一愣。
随即，当他确认白非凡是孤身一人。
并且穿得比在学校时还要落魄后，一股压抑了几天的邪火，猛地窜了上来！
在他看来，上次在宿舍，绝对是这小子走了狗屎运。
不知道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才偷袭了自己的人。
他爹赵天龙是什么人物？
在江海市跺跺脚，地面都要抖三抖的存在！
这小子家里那个病鬼妈，已经被他爹一句话就安排得明明白白，马上就要被扒出来了！
一个马上就要家破人亡的穷光蛋，还敢在他面前装？
“啊呀，原来是你这个小杂种！”
赵凯的嚣张气焰瞬间点燃，他松开李悦，上前一步，直接站到白非凡面前。
他伸出食指，一下一下，极具侮辱性地戳着白非凡的胸口。
“小子，命挺大啊，上次在宿舍没把你打残，你还敢出来晃悠？”
“怎么，你妈死了，没钱下葬，跑这来偷东西？”
他的话语，恶毒至极。
白非凡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赵凯，就像在看一个上蹿下跳，拼命表演的猴子。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在商场外数百米处的一辆黑色轿车里，李虎那瞬间暴起的真气波动，以及苏青影通过耳麦传来的冰冷询问。
“老板，需要处理吗？”
“待命。”
白非凡淡淡地回了两个字。
游戏，才刚刚开始。
现在就结束，那多没意思。
李悦看到赵凯动怒，连忙上前，亲密地挽住他的胳膊，用一种撒娇的语气说道：
“哎呀，凯哥，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嘛。”
“你看看他，浑身上下加起来都不到一百块，跟他站在一起，都拉低了我们的档次。”
她说着，用一种施舍般的眼神看着白非凡。
“白非凡，我劝你还是赶紧滚吧。”
“这里的衣服，你一年的生活费，都买不起一件衬衫的吊牌。”
“别在这里杵着，影响人家店里做生意。”
“哈哈哈！”赵凯被李悦捧得无比舒坦，得意地大笑起来。
周围的顾客和店员们，也都投来了看热闹的目光。
他们的窃窃私语，像蚊子一样嗡嗡作响。
“那男的谁啊？穿成那样也敢进这种店？”
“看样子是那个女的的前男友吧，啧啧，这对比也太惨烈了。”
“活该，穷就不要谈恋爱嘛，耽误人家姑娘。”
店里的女导购，更是直接走了过来，脸上挂着职业假笑，语气却充满了不耐烦。
“这位先生，如果您不买东西的话，请不要在这里妨碍其他客人。”
四面八方，全是嘲讽、鄙夷、看戏的目光。
仿佛他白非凡，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而置身于这一切中心的白非凡，脸上却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甚至可以说是愉悦的微笑。
他一言不发。
他看着李悦那张因为虚荣而扭曲的脸。
看着赵凯那因为嚣张而涨红的脖子。
看着周围人那副自以为是的嘴脸。
他觉得，这一切，都无比的真实，又无比的滑稽。
曾几何时，这样的场景，会让他感到屈辱，让他无地自容，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现在……
他只觉得，好笑。
一种站在云端，俯瞰井底之蛙卖力表演的，纯粹的好笑。
他的沉默，在赵凯和李悦看来，却是懦弱和恐惧的最佳证明。
“怎么不说话了？”
赵凯见白非凡不吭声，以为他怕了，更加得意忘形。
“哑巴了？刚才戳你的时候，不是很能装吗？”
他狞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最新款的苹果手机，打开了摄像头，对准了白非凡的脸。
“小子，我爸已经把你和你那个病鬼妈安排得明明白白了，你马上就要滚出江海大学，你妈也马上就要被医院赶出去睡大马路！”
“你不是喜欢装英雄吗？”
赵凯打开了一个火爆的短视频直播平台，狞笑着按下了直播按钮。
“上次在宿舍，让你侥幸跑了，没拍到你跪地求饶的样子，真是可惜。”
“今天，我就要当着全网几十万人的面，直播你是怎么像条狗一样，被我踩在脚下的！”
他将手机镜头怼到白非凡的脸上，对着直播间里瞬间涌入的观众，大声吼道：
“家人们！看到没！这就是得罪我i凯的下场！”
“今天就给大家直播一出好戏，叫《穷b的末日》！”
“老规矩，礼物刷起来，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
直播间瞬间沸腾了！
无数的弹幕和礼物开始刷屏。
赵凯看着飞速上涨的人气，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扭过头，用一种猫戏老鼠的眼神看着白非凡，狞笑道：
“现在，跪下！”
“给我和我女朋友，磕三个响头！”
“然后从我裤裆底下钻过去，我就考虑，让你滚蛋！”
“否则，今天我不但要打断你的腿，我还要让你当着全网的面，彻底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