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暗流滋生、各方心思浮动之际，刘敏率领的残破无当飞军队伍终于抵达成都近郊。
早有接到六百里加急传书的神农卫精锐在此接应。
那名被俘的药师连同数箱证物被严密护卫着，并未经城门，而是通过一条隐秘路径，被直接送入神农院一处新挂牌匾、守卫极其森严的院落——
“瘴疠研析曹”。
此地由太医令、医药司司正、医圣张仲景传人杜恕亲自坐镇。
院落由阴沉的青黑石砌成，高墙隔绝内外。
甫一靠近，刘敏及麾下历经沙场的士卒亦不禁心头一凛——
那股即便是浓烈草药味也难以完全压制的、若有若无的甜腥腐败气息便钻入鼻腔。
这气味初闻竟带出一丝诡异的甜腻，旋即化作令人作呕的脏腑腐朽之感，令人头皮发麻，心生惕厉。
周围不仅有重兵巡逻，更有陈到安排的暗卫交叉监视，可谓飞鸟难入。
守卫皆面覆浸过苍术、艾草等特制药液的厚纱，身着暗青色防护皮甲，眼神锐利而警惕，不敢有丝毫松懈。
研析曹深处特设的牢区内，灯火通明，却驱不散那药味、血腥与金属器械交织的冷冽死亡气息。
药师被牢牢固定在一张特制的木床上，四肢、躯干皆被浸油的坚韧牛皮索禁锢。
杜恕神色凝重，亲自操作。他并未急于审问，而是先进行极其细致的身体检查。
银针探穴、观察瞳色、舌苔、刮取肤垢、验看血色……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当银针刺入某些特定穴位时，那药师原本空洞的眼神骤然散乱，喉咙深处发出绝非人声的、断续而压抑的“咯咯”嘶气声，如同破旧风箱。
干瘦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裸露的皮肤下竟似有活物般窜动游走，不断凸起塌陷，旋即浮现出蛛网般迅速蔓延的紫黑纹路，又缓缓隐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皮下游移窥探。
周围数名协助的医官，有人面色倏地惨白，强忍喉间翻涌，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有人呼吸为之一窒，眼中除了骇然与探究的炽热，更掠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惊惧，迅速记录下每一丝变化。
一旁的金属器械盘上，并非全是常见医具：
有带细槽的银白小刀用于承接渗出的、色泽暗沉的毒血；
有水精薄片仔细映看采集之物；
甚至有医药司特制的磁石，靠近某些金属器物时竟发出微弱的嗡鸣。
冷光森然，映照着这场人与邪术的无声较量。
一名年轻学徒正在分装缴获的粉末，陡然间注意到其中一种墨绿色粉末竟在无风的密室内自行浮动，如被无形之力牵引，隐隐朝着药师所在方向汇集。
他耳畔掠过一丝极细微的嘶嘶声，恍若毒蛇低语，登时脊背生寒、手腕剧颤，险些将瓷盘摔落。
事后许久，他仍觉心跳如鼓，阵阵后怕。
与此同时，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匠师反复检视某件铜器的断口，沉吟良久，方道：
“古怪。这铜锡配比不同中原常法，刚韧异常，淬火之术也另成一脉，倒似出自南海或西域匠人之手。纹饰制法之精奇，更是老夫平生未见。”
检查结果陆续汇总到杜恕处，令他眉头越锁越紧。
更令人不安的是，一名在外围值守的卫士在采集毒血时不慎被溅出的液滴所染。
那液体呈现出不祥的暗紫色，质地异常粘稠，有几滴正落在皮甲接缝之处。
当时只觉微微一凉，并未十分在意。
谁知两个时辰后，他当值结束，正欲交卸职责，忽觉手臂刺痒难耐。
撩开袖甲一看，只见皮肤上竟已浮现出数条细若游丝的红线，仿佛有生命般缓缓向上蜿蜒蔓延。
卫士顿时骇得魂飞魄散，一股冰冷的绝望攫住心神，急忙上报。
整个研析曹如临大敌，当即将其隔离。
杜恕亲自前往查看，一见之下，气氛愈发凝重。
此毒之诡谲阴狠，竟远超预估，能如此渗透肌肤、蔓延不止！……
“陛下，丞相，”两日后，杜恕于御前躬身禀报。
他面容枯槁，眼窝深陷，仿佛两日内苍老了十岁，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次喘息都带着微颤，似乎在极力压制着源自骨髓的惊悸：
“此人所中毒物之诡谲阴狠，实乃臣生平所未见！诸般毒性并非简单杂糅，竟似暗合某种逆反五行的邪异法度，彼此相克相生，以致其气血、津唾，乃至肤发汗液皆含剧毒，而其人竟尚存一息……这绝非天地自然可生之毒，必是经年累月以诡秘邪法炼制而成！”
他语声愈沉，几近切齿，“其人体内，诸毒并非死寂，反而如活物般依循某种邪恶规律运转相生，将他每一寸血肉都化作毒质的巢穴与燃料，犹如一座精心布设的毒龛，缓慢而残酷地‘熬炼’着，维持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生机……可谓……‘人毒皿’！”
他话音稍顿，任此二字之重沉沉压向殿宇。
“更甚者，其毒极具侵染之性，不仅能透血传蚀，下官更观察到，靠近其口鼻处的尘埃竟有细微腐蚀之象，疑是毒息随呼吸微散所致，实在防不胜防！”
他略顿片刻，续道：“其所携器物之形制、金铁锻冶之技、所用药石之性，皆迥异于中土及南中常见之物。尤其那些刻绘的异样符纹，医药司匠师以磁石试之，发现部分纹路竟能引动磁石微颤，或排斥或吸引，隐有阴阳流转之异象，绝非寻常装饰，倒似……蕴含着某种未曾闻知的异域秘法之力……”
刘禅与诸葛亮对视一眼，神色凝重。
先前他们还以为不过是境外某些部落或豪帅在暗中作祟，可如今越来越多的证据，明确指向那个确实存在、却因路途遥远、风俗迥异而显得神秘莫测的异邦政权——掸国。
“掸国……”刘禅手指轻叩御案，目光沉肃。
他自然不信什么虚无缥缈的邪术。身为穿越者，又曾为化学教师，他本能地将一切归因于未知的病原体、复杂的生物毒素或罕见的放射性矿物。
然而书到用时方恨少，纵有千般推测，若无精密仪器相辅，在此地皆为空谈。
这种将人体作为培养皿或反应炉的极端手段，其背后所代表的生物化学或‘技术’，远超当下时代，令他这个半吊子‘现代人’也感到脊背发凉，无从下手。
他眉头紧锁，垂首默然良久，一抬头，却见众人皆注视于他。
刘禅回过神来，自觉需有所言示，便开口道： “朕欲求其稻种棉种以活我民，彼竟遣毒人携诡术以害我！好一个‘礼尚往来’！其心绝非止于纤芥之疾，恐欲乱我南中、窥我永昌，所图甚大！”
此言一出，满座肃然。诸葛亮羽扇微顿，目光沉凝，显然也已洞察此事之深险。此事早已超出寻常边衅之列，其后所藏，恐是远藩之谋、邦交诡局……”
“此，绝非一时之衅，而似一盘暗棋早已布下。
然而南中之地素来牵动各方利益，内外势力错综交织。未等刘禅与诸葛亮深入议定应对之策，某些潜伏的暗流已嗅得变故之机，悄然涌动，再难按捺。
果不其然，翌日朝会，一场风波便骤然乍起！
“陛下、丞相，”杜琼躬身一礼，声音沉缓，“南中之地瘴疠弥漫、荒芜不毛，叛服无常，今更出现如此闻所未闻之诡谲毒术，险恶异常，实非旦夕可定之局。若长期用兵、耗费过巨，只怕空耗国力，反使北方曹魏有可乘之机。”
他言辞恳切，进而陈述具体情状：
“老臣并非危言耸听，实有据可循：为保障南征粮秣，多处军屯已误春耕之期……”
“而此原本是为日后北伐所储之根本！台登铁矿产量虽增，但其产出大半用于补充张嶷、王平两部军械损耗，运往北境汉中诸军的箭簇甲片，已连续数月大幅锐减。”
言至此处，杜琼语气愈发沉重：
“曹魏据有樊城，虎视汉水，一旦北疆有警，而我军粮械两缺，如之奈何？”
“此绝非老臣怯战之言，实为国家长远计。”
“莫若暂缓南征，转而休养民力、积存粮备，待国库充盈、兵甲完备，再以雷霆万钧之势南下，一举定乱。如此既可免于虚耗之弊，亦能永靖南方。”
谯周随即附议：“杜公老成谋国，此言实为根本之策。南中形势复杂，强求速定恐适得其反。不若暂敛兵锋，蓄力待时。”
数名官员也随之点头称是，显然杜琼此言也道出了部分地方大族不可明言、心怀鬼胎的隐衷。
刘禅面色一沉，并未立刻回应。
殿中因杜琼之语而起的细微骚动与低语，在这短暂的沉默中显得格外清晰。
诸葛亮轻摇羽扇，平静而不容置疑地答道：
“杜公、谯从事所虑，亮已深知。”
“然岂不闻‘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南中非仅瘴疠之地，实乃我国腹背，矿产丰饶，更扼南疆门户。”
“若放任自流，纵容外寇与逆酋勾结，则今日毒烟可至永昌，他日祸水便可直灌成都！”
“届时南北受敌，何以北伐？至于耗费，并非不赀……”
“且王平、张嶷已渐次平定要冲，台登铁矿日益增产，新政推行，流民归附……此皆长远之利。”
“岂可因一时之艰，而废长治久安之基？况掸国小邦，竟敢以邪术犯境，若不一举击溃其阴谋、扬我国威，何以震慑四夷？”
这义正言辞的一番话，说得杜琼、谯周等人哑口无言。
此时，刘禅缓缓开口，声音虽不高，却带着帝王的决断，清晰地压过一切杂音，响彻大殿：
“丞相之言，甚合朕意。北疆曹魏固为大患，然若后院起火，根基不稳，何谈北伐？南中之乱，非止内患，更有外贼窥伺！”
他的目光扫过杜琼、谯周等人，心中不由得冷笑：“尔等冢中枯骨，只知抱守经典，岂知寰宇之阔，工巧之精？”一股“猫戏老鼠”的戏谑感油然而生，但他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从容续道：
“杜公所虑北防物资之缺，蒋琬与费祎已加紧调拨武库，可应一时之急。至于台登铁产……”
他话音稍顿，脑中已闪过神农院的景象。那冶铁之神工，远超此世想象。锻钢之精，出铁之速，纵是古之巨匠亦不能及。杜琼见陛下沉吟，误以为尚有转圜之机，忙躬身再谏：“陛下！台登之困非一日之寒，南征耗费如山，确需从长计议啊！”
此言一出，刘禅心中更是哂笑。就在尔等为几斤生铁锱铢必较时，朕之神农院早已日产精钢百炼！如此国本重器，岂容那些表里不一之辈窥伺？一想到那些世家大族，一面满口仁义道德，一面行男盗女娼、驭民如奴的勾当，他胃里便泛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恶心。这种深入骨髓的厌恶，仿佛与生俱来。
“朕才不会告诉你们呢。”他看着杜琼焦急的神色，一种掌控一切的快感油然而生。‘猜吧，争吧，’他心底的笑意几乎要漫出眼角，‘朕手握神器，却偏要看你们这群蠢货在此表演井底之蛙的浅见！’
他思绪飘荡，下意识便想抖腿他的脚尖刚离开地面半寸，一股熟悉的松懈感刚要蔓延开，眼角余光却猛地扫到刘琰那花白的眉毛似乎颤动了一下。刘禅心中一惊，仿佛作弊差点被老师抓包的学生，那股君临天下的戏谑感瞬间收敛，脚尖如触电般稳稳落回原地，整个身姿也随之绷紧，恢复了九五之尊的雍容气度。
他迅即收神端坐，神色一整，目光如刀锋般转向杜琼等人，声线陡然沉下：
“杜公老成谋国，朕心甚慰。然南中非平不可！无论其背后是雍闿、高定，还是掸国，”
他声调骤然扬起，目光如炬，缓缓扫视满朝文武，整个大殿顿时落针可闻，只等他最终的决断。
“凡敢犯我大汉疆土、毒我子民者，虽远必究，绝不姑息！此非仅为平叛，更为立威于四夷，示天下以大汉不可轻辱！”
他冷冽的目光最终钉在杜琼、谯周等人脸上，一字一句道：
“今后朝堂之上，再有敢言弃南疆、缓剿抚者，”
他刻意停顿，让那冰冷的恐惧渗入每个人的骨髓，方才吐出最终裁决：
“皆以通敌叛国论处，绝不姑息！”
最后几字，他说得极缓极重，如金石掷地，字字千钧。
皇帝与丞相态度如此强硬坚决，且已就北防提出应对之策，杜琼等人只得悻悻然躬身退下，口称“陛下圣明”。
然而低垂的眼帘之下，不满与焦虑交织难掩。
朝会虽再次以刘禅、诸葛亮之胜利告终，但殿中那一道无形的裂痕，却似乎又深刻了几分。
退朝时，杜琼与谯周有意放慢脚步，缀于群臣之后。
见左右无人近前，杜琼抚袖低叹，语气沉痛：
“陛下与丞相欲效高祖、光武，励精图治，臣等岂敢不附？然自去岁征伐以来，益州士家输粟供役，田畴荒废，僮仆离散。时至今日，大军征发不断，恐非恤民之举。”
谯周徐徐颔首，面露忧色，接口道：
“杜公所虑极是。《礼》曰：‘使民以时’。当此农桑之时，频繁兴兵，虽曰为国平叛，实则耗损根本。万一天时不顺，民食匮乏，纵克南中，亦恐得不偿失。”
他语声恳切，眼神却幽深难测——
分明藏着对家门私利受损的不甘，和对朝廷集权之策的深深忌惮，毕竟涪城张氏覆灭就在不久前，中都护李严还身陷囹圄之中！
而刘禅与诸葛亮，已无暇过多顾及这朝堂暗流，他们的目光，已牢牢锁定了南方那个名叫“掸国”的国度，这诡异异常的诹尔小国实在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皇宫密殿，烛火将几位重臣的身影拉长，投在绘有疆域巨图的墙壁上。气氛凝重如铁。
刘禅将杜恕的验状与李敏的密报传阅于赵云、陈到、蒋琬、费祎、董允、李严等人。
“诸卿，”刘禅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手指在地图上从南中区域缓缓移至其外的掸国方位，眉头紧锁，“南中不平，则国无宁日。……”
“然掸国竟以如此阴毒手段介入，害我军民，其志非小。”
“或欲乱我腹地，或受曹魏唆使，甚或欲取南中为其北进之阶！”
“朕与相父皆以为，此事绝不可等闲视之。观其行事，阴狠诡谲且调度有方，恐非掸国一方之力。”
“其后或有曹魏谋乱我后方，或有东吴坐收渔利，甚或……朝中亦有暗流与之呼应，皆欲使我大汉疲于奔命，无力北顾。”
众臣闻言，神色皆转为无比凝重。
赵云银眉微蹙，沉吟片刻，转向诸葛亮——
此时他刚从江州奉调回朝，接替其坐镇之职的乃是李严庶子李彪。该人自始至终未被卷入谋逆一案，正宜拔擢而出，以安李严旧部之心。经刘禅与诸葛亮再三筹议，终定以李彪为江州都督，授中郎将，参军事。
赵云继而肃容问道：“陛下之意，莫非是指掸国在暗中资助于叛军，而其背后，竟有中原及江东的黑手？”
诸葛亮羽扇轻摇，沉声应道：“子龙将军所虑极是。恐不止于资助。观其手段、路径，绝非僻远掸国可独为。”
“其动机无非三者：或欲趁我内乱，蚕食疆土，雍闿、高定许其重利；或受曹魏、东吴唆使资助，欲使我深陷南中泥潭，无力北伐；亦恐国内有宵小之辈，为私利而通外敌，输送情报，资之以粮秣。”
“无论何者，其行已构实质威胁，必斩断其黑手，彻查其脉络！”
蒋琬于一旁沉吟片刻，继而接口道：
“丞相明鉴。然则，掸国僻远，山峦叠嶂，情报难通。当下重中之重，仍是敉平南中叛乱。若叛军主力覆灭，纵有外援，亦成无根之木。然正如陛下与丞相所忧，若不断其外援内应，恐平而复乱，后患无穷。”
“公琰所言甚是，深合朕意。”刘禅闻言颔首，目光扫过众臣，渐转锐利，续道：
“南中乃心腹之患，外援内通则为附骨之疽。此疾毒性剧烈，不可不除。相父。”
“臣在。”
“南中战事，仍为国之要务。着令王平、张嶷，以守为主，只要确保台登铁矿安全……”
“此矿若能全力生产，半年之产便可锻铁甲五千领、箭簇百万枚，乃我军未来北伐之筋骨所系，绝不容有失！”
“目前任由雍闿、高定之流暂且闹腾。”
“然，掸国及其背后之阴毒手段，正可为我所用：可令李敏之暗卫，将俘获毒师、查获邪器之事，并那些诡异符纹图样，与南中土着信奉之‘蛇神’、‘瘟神’传说结合，巧妙散播于南中民间。”
“不仅要言雍闿献祭生民于邪神，更要揭发其勾结外邦、引狼入室、出卖南中之恶行，破其民心，彰显其罪！”
“同时，特令王平、张嶷，不必大军搜剿，可精选熟悉山林、胆大心细之锐士，配以太医署医官及医药司匠师，组成精干小队，每队配发杜恕新配之抑毒散与医药司特制破毒弩箭，专司侦缉搜捕、猎杀此等毒药师及其据点，务求斩断雍闿、高定这些毒爪牙！”
“此举一在除害，二在探敌虚实，三在收集其技与勾连之证据。”
“待南中平定之日，便是吾等手握铁证与破敌之法，兵发掸国、问罪于其王庭，并彻查清算所有内外勾结势力之时！”
他看向蒋琬与费祎，“蒋卿，费卿，后勤粮秣、军械调配，尤其是台登矿区的守备增援与增产事宜，务必万全，此乃军国大事之重心！”
“臣等遵旨！”二人肃然应命，声音在密殿中显得格外铿锵有力，伴随着甲叶衣料的摩擦声。
赵云、陈到等老将眼中寒光闪动，已然明了前方任务的艰巨与特殊。
殿中烛火摇曳，将众人坚定的身影投于壁上疆域图中，不仅覆盖南中，更似遥指北方与东方，一场针对叛乱、外患与内忧的全面反击，悄然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