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坛周围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贺茂正德被源紫姬的清霜剑逼得连连后退,脚下踩着两名长老的尸体——那是刚才试图偷袭时,被源紫姬一剑穿喉的倒霉蛋。他身后的最后两名长老脸色惨白,握着符纸的手止不住颤抖,连召唤式神的咒语都念得磕磕绊绊。
“源紫姬!你真要赶尽杀绝?”贺茂正德的声音带着气急败坏的嘶吼,锦袍被剑风割出数道口子,露出里面渗血的皮肉,“我贺茂氏在京畿经营三百年,你就不怕引火烧身?”
源紫姬剑尖斜指地面,清霜剑上的金光映得她瞳孔发亮,巫女服的裙摆沾着血点,却丝毫不减其凌厉:“三百年又如何?勾结外道、暗害同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她手腕轻转,剑穗上的铃铛叮当作响,每一声都像敲在贺茂正德的心上,“倒是你,刚才用‘蚀骨符’偷袭符一时,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贺茂正德被说中痛处,脸色涨成猪肝色,猛地将手中的符纸向前一甩:“式神,给我上!”
随着他的嘶吼,地面裂开数道缝隙,三只青面獠牙的式神破土而出,身上缠绕着黑色雾气,那是用活人精血喂养的邪物。为首的式神手持巨斧,朝着源紫姬当头劈下,斧刃带起的恶风刮得石坛上的碎石都在滚动。
“雕虫小技。”源紫姬冷哼一声,清霜剑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剑身上浮现出源氏祖传的符文,“源氏秘术·破邪!”
金光如潮水般涌向式神,那些黑色雾气触到金光便像冰雪遇火般消融,三只式神发出凄厉的惨叫,巨斧在半空中寸寸断裂。源紫姬身形如电,剑光画出三道银弧,精准地斩在式神的脖颈处——那些由邪力凝聚的头颅落地时,竟化作腥臭的黑血,连一丝残魂都没留下。
“不可能!”贺茂正德目眦欲裂,他耗费三十年精血养出的式神,竟然连一回合都撑不住,“你这把剑……到底是什么来头?”
“杀你的来头。”源紫姬步步紧逼,清霜剑的剑尖始终锁定贺茂正德的咽喉,“贺茂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当年你父亲与我祖父称兄道弟,如今你却用式神祸乱京畿,泉下有知,怕是要气得掀翻棺材板。”
身后的两名长老见式神被杀,早已魂飞魄散,一人哆哆嗦嗦地摸出传讯符想要求援,却被源紫姬反手一剑钉在石坛的石柱上——符纸在他胸口燃烧,带着惨叫声化作灰烬。另一人见状转身就跑,刚跑出两步,就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雷光劈中后背,惨叫着倒在地上,是符一用残余的雷劲拦下了他。
“符一,你醒了?”源紫姬余光瞥见石坛中央的身影,嘴角微扬,手上的剑却更紧了。
符一站在石坛边缘,脸色还有些苍白,却已能站稳身形,他看着被钉在石柱上的长老,声音冷得像冰:“留个活口,问问贺茂氏背后还有没有勾连外道。”
“不必了。”源紫姬的声音陡然转厉,“这种败类,留着也是浪费土地。”清霜剑突然加速,金光闪过,最后一名长老的惨叫戛然而止。
石坛上只剩下贺茂正德一人,他看着步步逼近的源紫姬,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瓷瓶,拔开塞子就想往嘴里倒。源紫姬眼疾手快,一脚踹在他手腕上,瓷瓶脱手飞出,摔在地上碎成数片,里面的黑色液体溅在石缝里,冒出阵阵白烟。
“那是‘化形散’吧?”源紫姬冷笑,“想化成黑雾逃跑?可惜啊,源氏的剑,最擅长锁灵。”她剑尖一挑,挑飞了贺茂正德腰间的玉佩——那是贺茂氏的本命法器,能储存灵力。
没了法器加持,贺茂正德的灵力瞬间紊乱,他踉跄着后退,后腰撞在石坛的祭台边缘,退无可退。看着源紫姬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他终于慌了,声音带着哭腔:“紫姬侄女,看在两家祖辈的情分上……饶我这一次!我把贺茂氏的家产都给你,还有那些藏匿的古籍……”
“祖辈的情分?”源紫姬的剑又近了寸许,剑气割得贺茂正德的脖颈泛起血珠,“你用活人炼制式神时,怎么不提情分?你派人在符一的雷劫里掺邪力时,怎么不提情分?”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金光暴涨,“今日,我便代祖父清理门户!”
“源氏斩!”
随着她一声清喝,清霜剑突然变得透明,仿佛与空气融为一体,只有一道极细的金光在贺茂正德的脖颈前闪烁。贺茂正德瞳孔骤缩,想躲却发现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金光划过。
“噗嗤”一声轻响,比落叶落地还轻,贺茂正德的头颅却已滚落在地,眼睛瞪得溜圆,似乎到死都没看清那最后一剑是怎么落下的。腔子里的血喷溅在石坛的青石板上,画出一道狰狞的弧线,很快便在源氏秘术的净化下,化作淡淡的白烟消散。
源紫姬收剑回鞘,刚转身,就见石坛入口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平氏老修士带着十余名修士匆匆赶来,为首的正是之前在雷劫中帮忙护法的平松。
“紫姬小姐,符一小友没事吧?”平松老远就拱手喊道,看到石坛上的尸体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化作敬佩,“贺茂正德这逆贼,终于伏法了。”
源紫姬指了指被符一用雷劲困住的活口:“平松先生来得正好,这人知道些贺茂氏勾连外道的事,交给你们审最合适。”
平松看了眼被钉在石柱上、瑟瑟发抖的长老,又看了看符一,笑道:“符一小友根基稳固,看来雷劫没白受。”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修士立刻上前拖走活口,动作干净利落,“剩下的收尾工作交给我们就行,你们先回去调息吧,京畿这边,暂时没什么大事了。”
符一走上前,与源紫姬并肩而立,看着平氏修士有条不紊地清理战场,石坛上的血迹被特制的符水冲刷干净,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肃穆。
“没想到你那‘源氏斩’如此厉害。”符一想起刚才那道快得几乎看不见的剑光,由衷赞叹。
源紫姬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脸上难得露出一抹浅红:“祖上传下来的保命招,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她看了眼符一,又迅速移开目光,“你刚渡完雷劫,灵力还不稳,我送你回去吧。”
符一点头,目光扫过石坛边缘那道被雷劫劈开的裂缝——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法则之力。他知道,经此一役,京畿的暗流暂时平息,但更大的风浪,或许还在后面。
两人并肩走下石坛时,夕阳正穿过云层,在地面投下两道长长的影子。清霜剑的金光与符一指尖的雷光偶尔交汇,像极了刚才并肩作战时,那道劈开黑暗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