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石门刚合上,外面就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整座地宫都跟着震颤。贺茂宗彦的声音如同滚雷般炸响,带着焚尽一切的怒意:“一群废物!连个毛头小子都收拾不了,留你们何用!”
符一和幸子刚钻进密道,就听见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紧接着是式神的惨嚎——显然是贺茂宗彦在迁怒手下。幸子加快脚步,回头道:“他发现了!这密道只能勉强挡住筑基期修士,撑不住金丹期的攻击!”
话音未落,身后的石门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符文组成的防御阵膜像蛛网般寸寸碎裂。贺茂宗彦的身影撞破石门,黑袍下摆猎猎作响,原本梳得整齐的发髻散乱开来,双目赤红如血,周身缠绕着浓稠的黑气。他脚边躺着几具修士的尸体,显然是刚才被迁怒的牺牲品。
“符一!幸子!你们逃不掉的!”贺茂宗彦的声音里淬着毒,他猛地抬手,掌心浮现出一枚暗紫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扭曲的符文,正是贺茂家禁术“式神献祭”的阵眼。“既然你们逼我,那就用你们的骨头,来祭我的蜈蚣妖!”
他将令牌狠狠按在胸口,口中念念有词。密道深处突然传来蜈蚣妖凄厉的嘶鸣,那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甲壳摩擦地面的“沙沙”声——最后几只蜈蚣妖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拽着向贺茂宗彦靠近,它们的甲壳迅速变得干瘪,体内的灵力被强行抽离,化作一道道紫黑色的光流涌入贺茂宗彦体内。
“不!”幸子看得睚眦欲裂,那些蜈蚣妖虽为恶物,却是被贺茂家强行炼化的灵体,如此献祭无异于饮鸩止渴。
贺茂宗彦的气息以恐怖的速度攀升,筑基巅峰、筑基大圆满……最终在金丹初期的门槛上停下,周身的黑气凝聚成实质的铠甲,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热浪:“尝尝金丹期的力量!”
他身形一晃,竟瞬间跨越数十丈距离,拳头裹着黑气直砸向符一。那拳风未至,密道顶部的碎石已簌簌坠落,符一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那是灵力过度压缩产生的灼烧感。
“岩甲兽!”符一嘶吼着挥手,岩甲兽庞大的身躯立刻挡在他身前,厚重的甲壳上亮起土黄色的灵光。“嘭”的一声巨响,贺茂宗彦的拳头结结实实砸在岩甲兽背上,岩甲兽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庞大的身躯竟被打得向后滑行,后腿在地面犁出两道深沟,最终狠狠撞在符一身上。
符一只觉一股沛然巨力涌来,仿佛被山碾过,喉头一甜,鲜血猛地喷出,溅在岩甲兽的甲壳上。他身后的雷冰领域剧烈波动,淡蓝色的冰纹和青紫色的雷纹交织处出现蛛网般的裂痕,显然是领域被震伤的迹象。
“符一!”幸子惊呼着扑过来,雪女已从她袖中飞出,挥手释放出大片冰雾。冰雾落在符一胸口,带着刺骨的凉意,勉强压制住他翻涌的气血,但他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却怎么也止不住——金丹期的力量,比他预想的还要恐怖。
“就这点能耐?”贺茂宗彦冷笑,收回拳头时,指节上还沾着岩甲兽的血。他正要再次挥拳,眼角突然瞥见一道橙红色的影子闪过,正是绕到他身后的青焰狐。
青焰狐口中衔着噬魂焰,瞅准贺茂宗彦后腰的破绽猛扑过去。那里是他献祭式神后气息最紊乱的地方,黑气铠甲薄如蝉翼。可贺茂宗彦毕竟是金丹期修为,反手一抓便扣住了青焰狐的脖颈,狞笑道:“找死!”
“放开它!”符一挣扎着起身,忍着剧痛催动雷冰领域。这次他没有分散力量,而是将所有雷劲和冰力凝聚成一支长矛,矛尖闪烁着青紫与冰蓝交织的光,如同浓缩的风暴。
贺茂宗彦感受到身后的威胁,却没放在眼里,只当是垂死挣扎。他捏着青焰狐的手微微用力,青焰狐发出痛苦的呜咽,周身的火焰都黯淡下去。就在此时,符一的雷冰长矛已到近前,矛尖精准地刺入他后腰的破绽,黑气铠甲瞬间炸开一个缺口!
“呃啊!”贺茂宗彦吃痛,下意识松开青焰狐,反手一掌拍在符一胸口。符一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密道石壁上,雷冰领域彻底崩碎,他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符一!”幸子接住坠落的青焰狐,见它只是呛了口气并无大碍,立刻转向贺茂宗彦,眼中闪过决绝。她摘下腰间的玉佩,咬破指尖将血滴在上面,玉佩瞬间亮起幽光,缚灵的黑气从玉佩中汹涌而出,在她身后凝聚成一道模糊的人影,正是她那位逝去的式神。
“以我精血为引,缚灵,锁!”幸子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缚灵的黑气如潮水般涌向贺茂宗彦,顺着他后腰的伤口钻进去。贺茂宗彦体内的黑气顿时大乱,刚暴涨的修为出现剧烈波动,他又惊又怒:“你竟能操控缚灵?!”
符一靠在石壁上,捂着胸口喘息,见贺茂宗彦被缚灵缠住,立刻对雪女道:“冰牢!”雪女会意,张口喷出极寒之气,将贺茂宗彦的双脚冻在原地。青焰狐趁机扑上去,噬魂焰直逼他的面门,虽被黑气挡开,却也让他动作一滞。
贺茂宗彦又惊又怒,体内灵力乱作一团。他没想到符一能在重伤下还能配合反击,更没想到幸子的缚灵竟能干扰他的秘术。但金丹期的底子仍在,他怒吼一声,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周身黑气猛地爆发,震开缚灵和青焰狐,抬脚挣碎冰牢,一步步走向符一,每一步都让密道震颤。
“游戏结束了。”贺茂宗彦的拳头再次抬起,黑气比之前更加浓郁,“下地狱去吧!”
符一看着他逼近,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笑。他摸出怀中的令牌——正是之前从贺茂正德身上搜来的那枚,此刻令牌上的家纹正闪烁着微光,与贺茂宗彦胸口的献祭令牌产生了诡异的共鸣。
“结束的是你。”符一将灵力注入令牌,令牌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贺茂宗彦胸口的献祭令牌瞬间失控,那些被献祭的蜈蚣妖残魂反噬而出,在他体内疯狂冲撞。
“不——!”贺茂宗彦发出绝望的惨嚎,身体像被充气的皮球般膨胀起来,黑气从七窍中喷涌而出。幸子拉着符一迅速后退,岩甲兽用身体护住他们,只听“嘭”的一声巨响,贺茂宗彦的身体炸开,密道顶部塌下大片碎石,将那片区域彻底掩埋。
尘埃落定后,密道里一片死寂。符一靠在幸子肩上,看着被碎石堵住的路口,终于松了口气,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幸子连忙扶住他,发现他气息虽弱却平稳,这才放心,轻声道:“睡吧,剩下的路,我带你走。”
她背起符一,示意雪女和青焰狐跟上,岩甲兽在前开路,慢慢消失在密道深处。月光从前方的出口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仿佛在预示着,这场与贺茂家的纠葛,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