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落雪之巅。
文柔推开小楼的院门,一眼便看见正在打理院中灵植的药玄,促狭道:“师弟,你自己的药圃不管了?怎么老是跑这里来?”
药玄抬头看了她一眼,随意地拍了拍手上的水珠,说:“这些花草没人照料不行。”
“我可不知道我的师弟什么时候这么热心肠了。”文柔打趣他。
药玄面不改色道:“一直都很热心肠。”
文柔没有拆穿他的嘴硬,而是挽起袖子,帮他一起修剪那些枯黄的枝叶。
药玄一边侍弄一株雪兰,一边询问:“那些灾祸的事都处理完了?”
文柔道:“还剩些收尾工作,说来也怪,那些突然出现的怨灵又突然消失了,各地传来的消息都是这样”
药玄哼笑:“哪有这么突然的事情,无非是他们做的。”
文柔温柔地笑笑。
两人整理完院子,坐在院中的石桌旁休息,桌面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文柔望着天上稀稀落落的雪花,忽然叹了口气,看向对面的药玄,语气有些怅然:“师弟,感觉我们两个好像空巢老人啊。”
药玄也叹了口气:“是啊,这么大的一个宗门,怎么就感觉有些冷清了呢?”
文柔轻声问:“你想他们了?”
“嗯。”药玄难得没有反驳,说,“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已经回来啦!”
突然,几道声音伴随大力的推门声响起。
刚刚还在感叹寂寞的两位“空巢老人”浑身一震,猛地转头看去,就看到心心念念的六个小孩笑容满面地走进小小的院落中。
文柔和药玄直接愣住。
全栖迟、虞子嘉走过去,在他们面前挥了挥手,“快醒醒了。”
两人这才回神。
“真是你们?”文柔起身,声音拔高。
“当然是我们。”步梨站在药玄面前,眼眸弯弯,“有想我们吗?”
药玄蓦地扭过头,干巴巴道:“一点都不想。”
步梨指着周围的花草,说:“那这些花怎么长得这么好呀?”
药玄梗着脖子,脸色窘得没说出一个字。
文柔彻底喜笑颜开,拉着步梨、全栖迟、叶舞三人,左看看右瞧瞧,心疼地摸摸她们脸蛋和胳膊,“我的小宝们,是不是受伤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叶舞乖巧回答:“都没事。”
云既白没忍住说:“师伯,我们才离开没多久吧?满打满算也才不到两个月。”
“你闭嘴,你兼修炼体的又不一样。”文柔瞪了他一眼。
云既白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去看自家师父,“师父,有想我吗?”
药玄淡淡瞧了他一眼,说:“药圃里又长草了,明天记得去处理一下。”
云既白:“……”得,还不如不问。
文柔问:“还走吗?”
全栖迟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说:“不走了,小孩要在家陪着空巢老人。”
文柔表情一僵,咳了两声,语气有些不自然:“胡说什么,我还年轻着,师弟才是那个空巢老人。”
药玄一脸莫名其妙,“师姐,刚才是你这么说的吧?而且你年岁比我大。”
文柔立马板着脸:“我刚才有说吗?我怎么不记得?小宝,你们有听到吗?”
叶舞:“没有。”
全栖迟:“我也没听到。”
步梨:“我也没有。”
虞子嘉:“没有听到。”
文柔满意地点点头,看向裴行之,“小师弟你呢?”
“我听到了。”裴行之回答。
文柔笑容僵住,药玄叉着腰笑。
他就知道,这孩子最是公正。
谁知裴行之继续说:“确实是师兄说的。”
药玄:“……”
“你们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啊。”
旁边的云既白没忍住发出了一声低笑。
下一秒就被自家师父剜了一个眼刀,他连忙绷着脸,不敢再笑。
药玄冷笑一声:“我也听到了,是小白说我们像空巢老人,目无尊长,该罚。”
云既白:“?”
为什么师弟师妹吵架他背锅,师父师伯吵架还是他背锅?他招谁惹谁了?
虞子嘉用手肘怼了怼云既白,压低声音,语气有点幸灾乐祸:“大师兄,被冤枉的感觉如何?”
云既白幽幽道:“有点郁闷。”
虞子嘉:“我以前就是这么被他们冤枉的。”
云既白:“我深刻理解你的心情了。”
他看着院中说说笑笑的人,摇头无奈:“算了,他们高兴就好。”
院子里,争吵声、辩解声、笑声闹成一团,驱散了所有的冷清与寂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