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他看了量化交易的作弊器
周五晚上七点，我刚把外卖盒塞进垃圾桶，客厅里就传来我妈拍大腿的动静，那力道，差点没把茶几上的玻璃杯震下来。
“朵朵！你快来看！”我妈举着手机凑过来，屏幕上是她广场舞搭子李阿姨发的语音，声音大得能穿透听筒，“晓兰啊，我跟你说，我家老头子昨天听他战友说的，xx股票今天一准涨！我早上赶紧买了五千块，现在都赚了三百多了！”
我妈眼睛亮得像菜市场刚上新的灯泡，拽着我的胳膊晃：“你看你看！李阿姨都赚了！咱们家那十万块钱，放银行里利息低得像蚊子腿，不如我也跟着买点？我还记了口诀呢——‘红三兵，买就行；黑乌鸦，赶紧跑’，昨天跟公园老王学的，他说这是炒股秘籍！”
我看着我妈手里那本写满歪歪扭扭口诀的笔记本，脑壳嗡嗡响。这场景像极了去年她非要用“土方法”腌酸菜，说跟着抖音学的“一层盐一层菜，来年酸得流口水”，结果腌出一坛子发臭的玩意儿，最后还是我拎去楼下垃圾桶扔的。
“妈，这炒股不是腌酸菜，不能靠口诀啊！”我赶紧把她拉到沙发上坐好，“你知道现在专业玩家都用啥炒股不？人家不用口诀，不用听战友消息，用的是‘星际迷航’里那种电脑，比你跳广场舞记动作还精准！”
我妈愣了愣，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你没发烧吧？炒股跟星际迷航有啥关系？那不是演外星人的吗？”
“不是外星人，但比外星人还厉害！”我打开电脑，搜出一张量化交易机房的图片给她看，“你先想，你平时在家做饭，是不是得靠感觉？比如‘盐少许’‘火候差不多了’，偶尔能做出个红烧肉，偶尔能把鸡蛋炒成炭，对不？”
我妈点头如捣蒜：“可不是嘛！上次你爸说要吃糖醋排骨，我糖放多了，甜得他直皱眉，还说我是‘甜蜜杀手’。”
“这就是散户炒股！”我打了个响指，“你是厨师，菜谱是别人的经验，感觉是‘差不多就行’，邻居大妈的建议就是小道消息，炒出来的菜（赚的钱）全看运气，不稳定！”
我妈不服气：“那基金经理呢？我看新闻里说他们都很厉害，跟大饭店的主厨似的！”
“算你说对了！”我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基金经理就是行政主厨，经验多，能同时管好几个锅（股票），还有自己的秘方，比散户强太多。但问题是，主厨也有状态不好的时候啊！比如他今天心情不好，或者休假了，后厨说不定就乱套了，菜的味道就变了。”
我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凑过来：“那你说的‘星际迷航’电脑，到底是啥？比主厨还厉害？”
“那可不！”我故意卖了个关子，然后打开一个模拟量化交易的动画，“这叫量化交易，相当于用企业号的电脑来炒菜！你想啊，你做饭的时候，‘少许盐’是多少？‘翻炒几下’是几下？电脑不管这些，它只认数字！比如油温必须到187.5度，多一度少一度都不行，食材下锅后必须精确翻炒3.5次，一秒都不差！”
我妈眼睛瞪得溜圆：“还有这么较真的？3.5次咋翻啊？半次算啥？”
“就是这么较真！”我笑着说，“它的‘菜谱’也不是文字，是超级复杂的数学公式，叫‘模型’。这公式不是随便编的，是程序员和数学家一起研究出来的，他们会翻遍几十年的股市数据，找规律！”
我拿过纸笔，给她画了个简单的表格：“比如他们会发现，‘如果昨天股票涨停，成交量是前天的2倍，那第二天有70%的概率涨1.5%’；还有‘如果A公司股票涨了，那b公司股票5分钟后有60%的概率跟着涨’。这样的规律能找出成千上万条，然后编成公式，给电脑用！”
我妈听得嘴巴都合不上了：“我的天，这比我记广场舞动作难多了！那电脑咋买卖股票啊？它也会点手机？”
“比点手机快多了！”我打开一个股票交易速度对比的视频，“电脑一旦装了程序，就能7x24小时盯着几千只股票，不用睡觉不用吃饭。只要哪只股票符合公式里的条件，它瞬间就能完成买卖，速度是毫秒级别的，比你眨眼还快！你这边刚看到股票涨了，想点开软件买，人家电脑都已经卖完赚钱了！”
我妈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快？那李阿姨说的‘战友消息’，在这电脑面前不就是废话吗？”
“可不是嘛！”我趁机泼冷水，“你想啊，李阿姨早上听到消息，再告诉你，你再打开软件买，这中间得耽误多少时间？等你买的时候，电脑早就把能赚的钱赚走了，说不定还等着让你接盘呢！”
我妈脸上的兴奋劲儿一下子没了，耷拉着脑袋：“那以前的人咋炒股啊？没有电脑的时候，不也照样炒吗？”
“以前啊，那才叫‘手动模式’！”我给她讲起股市的老故事，“早几十年，炒股得去交易所大厅，看大屏幕上的数字，想买想卖得打电话给券商，全靠人眼盯、人脑算。后来有了电脑，能看行情画图表了，但买不买还是得人拿主意，跟你现在看菜谱做饭差不多。”
我妈听得入了迷：“那咋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有人琢磨啊！”我说，“有群聪明人想，‘历史总会重演，那我能不能把赚钱的规律编成公式，让电脑自己干？’于是量化交易就诞生了！刚开始还只是找些简单的规律，后来越来越厉害，现在都用上人工智能了！电脑不用人教，自己就能从海量数据里找新规律，还能自己优化策略，比人聪明多了！”
我打开一张高频交易服务器的图片：“你看这个，有些机构为了更快，把服务器直接放交易所机房旁边，就为了快几毫秒！几毫秒啊妈，就是你眨一下眼睛的功夫，人家都完成几百次交易了！”
我妈指着图片里的机器，小声问：“那这玩意儿在股市里，算啥角色啊？是好人还是坏人？”
“说不上好坏，但绝对是‘超级智能收割机’！”我想了个通俗的比喻，“它就像股市里的巨鲸，体量特别大，交易量占了市场的一大半，有时候能直接影响股市的涨跌。它还能帮市场‘纠错’，比如哪个股票价格突然变得不合理了，电脑瞬间就能发现，赶紧买或者卖，让价格回到正常水平，就像你发现菜里盐放多了，赶紧加点水稀释一样。”
我顿了顿，又补充道：“但它也是个冷酷的机器，没有情绪！不管是熔断还是跌停，只要符合条件，它该买就买；不管涨得多好，只要到了目标价，它立马就卖，一点不犹豫。不像人，看到股票跌了就慌，看到涨了就贪，它只赚概率的钱！”
我妈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抬头问：“那对咱们普通人来说，这玩意儿不是欺负人吗？咱们跟电脑比，哪比得过啊？”
“也不是欺负人，是让咱们知道对手变了！”我安慰她，“以前你炒股，对手是其他散户、基金经理，现在多了这些电脑。你想靠‘捡漏’赚钱，比如看到股票突然大跌就抄底，根本没机会，电脑比你快无数倍，早就把漏捡走了。有时候股市突然暴跌又快速拉回，不是有人故意搞事，可能就是一堆电脑同时发出卖出指令，弄出来的‘闪崩’！”
我妈叹了口气：“那咱们这十万块钱，还是老老实实放银行吧？虽然利息低，但至少不亏啊！”
“这就对了！”我赶紧趁热打铁，“量化交易就是炒股界的‘终极内卷’，从拼脑子变成拼数学、拼电脑、拼网速，咱们普通人没那专业知识，也没那资金，就别凑这个热闹了。咱们了解它，不是为了跟它对着干，是为了知道这股市里有这么厉害的角色，别再相信什么‘战友消息’‘广场舞口诀’了，守住本金，过安稳日子才最重要！”
我妈点点头，把那本写满口诀的笔记本扔到一边，突然又想起什么：“对了，那你说，要是电脑自己编的公式错了，会不会也亏啊？”
我眼睛一亮，这问题问得好！“妈，你这问题问到点子上了！量化交易也不是万能的，要是市场变了，以前的规律不管用了，电脑也会亏！而且要是好几台电脑用的策略差不多，还会一起翻车！下次我再给你讲量化交易‘翻车’的故事，比你看的家庭伦理剧还精彩！”
我妈一下子来了兴趣，拉着我的手：“真的？那你明天就给我讲！我还得跟李阿姨说说，让她别再信那些消息了，免得亏了钱！”
看着我妈兴奋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原来把复杂的金融知识讲成家常菜、广场舞，我妈也能听得明明白白。说不定下次，她还能跟广场舞搭子们科普科普，什么是量化交易，什么是“股市里的超级电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