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浩端着酒杯走到‘高笙勉’身旁，琥珀色的酒液在水晶杯中轻轻摇晃，“笙勉，这次合作意义非凡，必须敬你一杯。”他话音未落，目光却越过高笙勉，直直落在他身后的王红梅身上。
王红梅低头剥着龙虾，鲜红的虾肉被她切成整齐的小块，仿佛完全没注意到谢知浩灼热的目光。
李福尔轻抿一口酒，意味深长地笑道：“谢大哥这么客气，倒让我想起上次在泰国谈项目，有人为了签合同，可是连‘诚意’都拿出来了。”他故意咬重“诚意”二字，水晶杯与谢知浩的酒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高小羽狠狠地切着和牛，嘴唇勾起一抹冷笑：“说起诚意，笙勉这份连夜赶出的合同，才叫雷厉风行。”他的刀尖精准地叉起一块粉嫩的牛肉。
李福尔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酒液晃出杯沿，滴落在定制西装上。
“小羽，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
王红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浅紫色丝巾滑落，露出脖颈处若隐若现的红痕。
李福尔几乎在她咳嗽的瞬间就站起了身，骨节分明的手掌悬在她颤抖的后背上方半寸，似是犹豫片刻才轻轻落下，一下又一下带着安抚意味地轻拍，嗓音里裹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怎么了，红梅？”深灰色西装随着动作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高小羽原本还搭在水晶杯脚的手指骤然收紧，他喉结滚动着咽下未出口的话，墨色眼眸里翻涌的情绪被低垂的睫毛掩住，唯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将杯壁的冷意都焐得温热。
王红梅攥紧浅紫色丝巾，苍白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青。她别过脸避开众人探寻的目光，发丝凌乱地垂落遮住半张脸，再转回来时已经扯出个勉强的笑容，只是眼底还残留着未褪去的慌乱：“没事，刚才吃那口金丝缠红绡太着急了。”
她刻意将语调放得轻快，却在提到那道酸辣土豆丝的雅称时声音发颤，伸手去够酒杯的动作也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别着急，慢点吃。”李福尔立刻将手边的温水递过去，杯壁凝着的水珠洇湿了他递来的丝绸手帕。
李福尔默默将自己面前的蒜蓉粉丝蒸龙虾推到她面前，“这家的秘制酱料不错，你尝尝。”
帝王厅里的钢琴旋律不知何时变得支离破碎，混着冰雕天鹅融化的滴答水声，在鎏金穹顶下奏出诡异的乐章。
谢知浩端着盛有82年拉菲的水晶杯，琥珀色酒液随着他晃动的手腕轻漾，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李福尔与王红梅交叠的身影上：“笙勉，你和女朋友的关系真好，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他刻意咬重“女朋友”三个字，尾音拖得绵长，灯光将他上扬的嘴角镀上一层冷意。
王红梅刚咽下的那口绛玉煨金缕突然梗在喉间，她猛地捂住嘴剧烈咳嗽起来，浅紫色丝巾被攥成一团，指缝间渗出的红酒渍像干涸的血迹。
李福尔立刻抽走她手边的酒杯，掌心贴在她颤抖的后背轻轻摩挲：“慢点……”他的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余光却瞥见谢知浩勾起的嘴角。
“我们还没有想好。”李福尔挺直脊背，他刻意将公文包挪了位置，金属搭扣的反光晃得谢知浩眯起眼睛。
“要抓紧了，别让这么好的女人跑了。”谢知浩倚着雕花椅背，皮鞋尖有节奏地叩击波斯地毯，“毕竟有些机会……稍纵即逝。”他的目光越过王红梅发红的眼眶，直直撞进李福尔骤然绷紧的瞳孔里。
就在李福尔要开口反驳时，一直安静切割和牛的杨梦婷突然轻笑出声。
她优雅地用蕾丝手帕抿了抿嘴角，猩红唇色在水晶灯下妖冶得近乎残忍：“红梅姐，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和高笙离。”她将刀叉重重搁在骨瓷盘上，清脆声响惊得王红梅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颤。
王红梅与李福尔对视的瞬间，仿佛坠入冰窖。她看见对方眼底同样翻涌的惊涛骇浪，却在四目相对的刹那强行镇定下来：“我们已经离婚了。”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能维持表面的平静。
“这样啊，红梅姐，果然手腕了得。”
杨梦婷突然起身，高跟鞋踩碎满地烛光，“高笙离刚失踪两个月就离了婚，转头和别人勾搭上了。”
她故意拉长尾音，在“别人”二字上停顿三秒，“对了这个人还不是别人，是高笙离的亲弟弟——高笙勉。”她突然转头看向李福尔，眼尾的泪痣随着笑容诡异地颤动，“高部长，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请你手下留情，不要开除我。”
“你胡说什么！”王红梅猛地站起来，鎏金餐盘被碰得哐当作响，红烧肉的酱汁溅在她衣服上，像绽放的血花。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一年前高笙离单膝跪地的画面，与此刻杨梦婷毒蛇般的话语在脑海中疯狂交叠。
“我胡说吗？”杨梦婷突然逼近，香水味里混着红酒的酸涩扑面而来，“说不好你们俩早在一起了，就像潘金莲那样……”她故意压低声音，“把碍事的高笙离给除掉了。”
“杨梦婷，你怎么说话呢？”李福尔的怒吼震得水晶吊灯微微发颤。
他伸手要去拉王红梅，却见她倒退半步扶住椅背，泛红的眼眶倒映着宴会厅扭曲的光影。
帝王厅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雕花门外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服务员脸色惨白地被撞倒在地上，打翻的佛跳墙在波斯地毯上晕开深色污渍。
“对、对不起！！”牛立冬满脸歉意地喊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惶恐。
他原本一直静静地守候在门外，这时看到王红梅在哭，心中牵挂着屋内的王红梅，生怕她会受到什么委屈或伤害。这时，他的心跳瞬间加速，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由于太过匆忙，牛立冬没有注意到门口正路过的服务员，结果两人猛地撞在了一起。这突如其来的撞击让牛立冬有些发懵，他连忙稳住身体，然后慌忙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