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月1号凌晨到早上七点你在哪里？”张春生突然掏出GpS定位记录，纸张展开的哗啦声让徐小海肩膀剧烈抽搐。
“我……我忘记了……”
“我帮你回忆回忆。”张春生将卫星地图铺满桌面，雅居栎墅的位置被红圈醒目标注，“那天你的车就在这里，你在做什么？”
徐小海盯着地图突然“啊”地一声，像被惊醒的困兽：“哦！我想起来了！前一天我们来这边办事，车就停在附近，打算在车上睡一晚，第二天赶路！”
他语速极快，话语间连珠炮似的往外蹦，“我和小强，还有牛立瑶！我们三个人都在！”
张春生在记录本上重重写下最后一笔，笔尖划破纸面的脆响惊得徐小海浑身一颤。
在徐小海慌乱的回答中，张春生敏锐捕捉到他左眉不自然的抽搐——那是典型的说谎微表情。
他不动声色地将牛立瑶的照片推到桌前，照片上女孩胖胖的面容与此刻审讯室的压抑形成诡异反差：“牛立瑶是这个女人吗？”
徐小海猛地抬头，瞳孔里翻涌着恐惧与疑惑。
“是她。”
张春生说：“牛立瑶已经交待了，她是有人指使让她去拦着王立国回家，你们几个是事先踩点，有预谋的杀人。你承不承认？”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彻底击碎了徐小海强撑的镇定。
他瘫坐在椅子上，手铐滑落在地的声响混着雨声，像某种枷锁断裂的预兆。
张春生乘胜追击，调出案发前一晚雅居栎墅周边的监控录像：“监控显示，晚上十点有三个人影进入别墅区，两男一女，其中一人就是你吧？”
徐小海的嘴唇剧烈颤抖，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衬衫。
当监控画面定格在某个侧脸时，他突然崩溃大哭：“是徐小强！他说王红梅不是个好东西，必须让痛苦，只要解决掉她的妈妈，她就垮了吧！我……我只是负责开车……”
话音未落，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撞开，技术员举着物证袋冲进来：“张队！在徐小海的车里找到这个！”
透明证物袋中，沾着血迹的金手镯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与马媛媛案发现场戴着的完全吻合。
徐小海看着物证，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瘫倒在椅子上喃喃自语：“我没想杀人……我真的没想……我只是开车的……”
张春生摘下警帽揉了揉太阳穴，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时抓了上来。
他转身望向漆黑的走廊，那里正站着被带进来的牛立瑶——这个案件的另一个参与者，终于能让所有罪恶暴露在阳光下。
牛立瑶被带进审讯室时，脚踝上的镣铐拖出细碎声响。
她低垂着头，蓬松的刘海遮住淤青的眼角，整个人像片摇摇欲坠的枯叶。
徐小海看到她的瞬间，喉咙里突然发出沙哑的笑声，那笑声混着呜咽，惊得在场警员都绷紧了神经。
“瑶瑶别怕。”徐小海艰难地扯动嘴角，血迹斑斑的嘴唇裂出诡异的弧度，“咱们做过的事......迟早要还的。”
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歉疚，又迅速被绝望淹没。
牛立瑶猛地抬头，两人目光相撞的刹那，她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是徐小强！他说只要拖住王立国，就给我钱付医药费......”
这时，徐小海被带了出去。牛立瑶坐在了徐小海方才的位置。
张春生将录音笔轻轻放在桌上，红灯在黑暗中明明灭灭：“详细说说，那天在雅居栎墅到底发生了什么？”
牛立瑶盯着审讯椅上的金属纹路，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她讲述着徐小强如何提前摸清马媛媛的作息，如何想用迷药控制马媛媛，又如何在将金手镯从受害者手中偷走——那是王立国准备送给妻子的礼物。
张春生问道：“他为什么恨王红梅？”
“我不知道，不过我也恨她，好男人都被她拐走了，先是高笙离，后来又是高笙勉，她就是个贱人，贱人就应该难过......”
牛立瑶突然剧烈大笑起来，眼泪混着鼻涕滴落在衣襟，“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要杀人！我只是按照约定在路口假装被骚扰......”
审讯室里压抑的气氛几乎让人窒息，牛立瑶颤抖着嘴唇，刚要说出更多细节，技术员举着加密手机，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张春生面前，声音急促：“张队！徐小海的手机里又发现新证据！”
加密手机的屏幕亮起，冷白色的光瞬间照亮整个审讯室。
画面中，昏暗的房间里，牛立瑶只穿着内衣，浑身布满伤痕，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徐小海手持皮带，脸上挂着扭曲的狞笑，高高扬起皮带狠狠抽下：“瑶瑶，爽不爽？”女人凄厉的尖叫穿透屏幕，直击在场每个人的心脏。
“不许看了！”牛立瑶突然暴起，如同一头发狂的困兽，拼尽全力撞向面前的铁桌。“砰”的一声闷响，额角顿时鲜血淋漓，殷红的血顺着脸颊流进脖颈，浸透了前襟。
她瘫倒在地，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那声音里饱含着无尽的恐惧、屈辱与绝望。
张春生迅速冲上前，一把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徐小海狰狞的面孔上。
他顾不上满手的鲜血，将牛立瑶从地上扶起，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试图安抚。牛立瑶靠在他肩头，浑身战栗，指甲深深掐进张春生的手臂，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等牛立瑶的情绪稍稍稳定，张春生不再提及那段残忍的视频。
他弯腰捡起桌上的打印纸，将一叠转账记录重重甩在牛立瑶面前，语气沉重而冰冷：“这是徐小海给你的封口费，每笔都带着受害者的血腥味。”
一张张转账记录在桌面上散开，密密麻麻的数字刺痛着牛立瑶的双眼。
牛立瑶盯着那些带着血色的数字，往事如潮水般涌来，愧疚、悔恨、恐惧瞬间将她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