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眼神带着点试探，余光瞥见牛立瑶握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忽然见她耳朵悄悄红了起来，嘴上却依旧硬邦邦的：“他做什么关我屁事。”
阿福心里纳闷，故意叹口气：“也是，不过刚看他脸色不太好，好像挺累的样子，估计是忙坏了。”
他边说边观察着牛立瑶的反应，见她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
“不知道。”
阿福又问：“看前几天有老中医给高大少爷的腿治疗，真的能治好吗？有说什么时候可以走吗？还有他哪天去公司上班？”
牛立瑶敷衍的说道：“阿福，高大少爷的腿还在医治，对了你怎么这么关心他？”
阿福说：“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吃吧，我先回去了。”
牛立瑶眼皮未抬，低头吃了起来。
牛立瑶往嘴里塞了一口螺狮粉，含糊不清地暗骂：“这阿福，绕来绕去就为了打探笙离哥的事，当我看不出来？”
她眼珠一转，故意拿起手机划了两下，声音懒洋洋的，“他累不累关我什么事，反正他精力好得很，尤其是……”
嘴上这么说，手指却不自觉停在屏幕里高笙离的帅照上，心里忍不住嘀咕：脸色不好？是白天没休息好，还是吃那药的事？刚皱起的眉头还没松开，又猛地瞪了门口一眼，耳根却悄悄泛了红。
逸尊府东院
书房里的台灯拧到了最暗，暖黄的光晕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凝重。
高振宁指尖夹着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猛地一哆嗦，烟灰簌簌落在深色西裤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盯着红木书桌上摊开的高辉集团章程，声音里裹着咬牙切齿的寒意：“高振辉那个老东西，真是阴魂不散！自己蠢得像头猪，偏偏生了两个有出息的种，高笙勉那小子已经够难缠了，现在倒好，连高笙离都要进集团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茶杯盖“哐当”一声弹起，滚烫的茶水溅出杯沿。
“当初要是高振辉早点死了，这高辉集团怎么轮得到他的儿子指手画脚？现在倒好，我们爷俩在这儿辛辛苦苦守着的基业，眼看着就要成了那两个小兔崽子的囊中之物！”
坐在对面的高小羽一直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金属打火机。
他比父亲更沉得住气，此刻却也拧起了眉，眼底翻涌着不甘：“爸，您别气坏了身子。”
他往前倾了倾身，声音压得更低，“高笙勉心思深，高笙离手段野，这俩人凑到一块儿，咱们再坐以待毙，别说话语权了，能不能保住现在的位置都难说。”
高振宁抬眼看向儿子，浑浊的眼球里闪过一丝狠厉：“你想怎么办？”
“办掉他们。”高小羽吐出的几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刺骨的冷意。
他拿起打火机“咔哒”一声点燃，晃动火苗在他瞳孔里跳动，“高笙勉如今去了平津，那地方身边的保镖少，是个机会。至于高笙离……”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阴恻的笑，“我的人在照顾他，给他下点药，让他难受难受，让他知道知道，这高辉集团谁说了算。”
高振宁沉默了片刻，烟蒂烫到了手指才猛地扔掉。
他重重一点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就这么办。既然他们非要逼死我们，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进来，在两人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像极了他们此刻见不得光的心思。书房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每一次起伏，都裹着势在必得的阴狠。
高振宁捏着眉心缓了口气，指腹在桌面上重重碾了碾：“高笙勉那小子警惕性高，还做过侦探，我找人安排他的事。你盯着西院那个就行，高笙离刚回高家，脚跟还没站稳，性子又躁，最容易出纰漏。”
高小羽低声应道：“我明白。西院那边我今晚就去踩点，三天内给您准信。”
高振宁最后看了眼窗外，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记住，动静要小，别留下尾巴。等这事儿了了，高辉集团的椅子，该换咱们坐了。”
高小羽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起身时带起的风卷着书房里的烟味，沉沉地压在两人之间。
平津
夜幕像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在窗户上。
厨房里的灯，照着高笙勉高大帅气的身体，他正把最后一盘炒青菜端上桌，瓷盘与桌面碰撞出轻响。
胖胖在一旁不安上前想要帮忙，被他喝退了。
这时，王红梅推开了门，她靠在门框上，眉头拧成个浅浅的结，声音里裹着几分不耐烦：“高笙勉，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走？今天是不是没打算回去？”
他刚解下围裙，闻言动作一顿，转过身时嘴角带着讨好的笑，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疏离：“刚做好饭，热乎着呢。”他往餐桌那边扬了扬下巴，“三菜一汤，都是你爱吃的。”
王红梅的目光扫过餐桌，糖醋排骨的酱汁泛着油光，清炒西兰花还带着翠色，确实都是她平日念叨过的菜。
可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没减反增，她别过脸，语气更硬了些：“我这儿不是你家，总赖着像什么样子？”
高笙勉却不急不恼，走过去想拉她的手腕，被她侧身躲开也不尴尬，只是顺势往她面前凑了凑，声音放得低柔，温声道：“你在哪儿，哪就是我家啊。”
他的眼神太亮，映着头顶的灯光，看得王红梅心头一跳。
她赶紧别开视线，嘴上却不饶人：“少胡说八道，我不想看见你，你赶紧……”
“先吃饭。”他打断她，语气里带了点不容置疑的坚持，却又透着小心翼翼的哄劝，“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吃完我就洗碗，保证不烦你，嗯？”
说着，他已经自顾自拉开餐椅，朝她扬了扬下巴，眼里的笑意藏不住，像揣了片星光。
王红梅看着他那副赖皮又认真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卡住，终究是没再往外赶人，只是闷闷地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坐了下去。
“胖胖去喊我爸过来吃饭。”高笙勉吩咐道。
这时，王立国从房间出来了，看着小夫妻闹矛盾，他没有说话，坐下开始吃饭。
“爸吃饭吧。”
“恩。”
高笙勉侧头看王红梅，只见她紧绷的侧脸，没有表情的吃着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