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把那个该死的门…给它关上！”
肖恩的声音还在通讯符文石里回荡，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不管不顾的疯劲。
“伊格瑞丝！准备好！”
“我们去…冲了那个泉水！”
短暂的沉默后，通讯符文石里瞬间炸开了锅。
“你疯了！”格罗姆的咆哮声最大，背景里是他战斧劈碎魔物骨头的闷响，“那他妈是泉水吗？那是敌人的老家！前面站着几万头你刚刚才见过的铁皮怪物！”
“指挥官先生。”精灵王子菲尼克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但语速快了几分，“根据我的计算，即使我们能清出通道，你冲进去的生还率也无限趋近于零。这是一个不理性的决策。”
“去他妈的理性！”
一个粗野狂暴的声音，盖过了所有人。
是莫格林。
通讯符文石那头，这位矮人族长先是发出了一阵古怪的，像是被呛到的咳嗽声，然后…
“哈哈…哈哈哈哈！”
他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
“冲泉水！好！说得好！老子他妈的就喜欢这个说法！”
“不就是清出一条十秒钟的通道吗！”
莫格林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亢奋。
“都给老子瞧好了！”
“莫格林！”肖恩立刻抓住了机会。
“三！”
“二！”
“你他妈还数什么数！”莫格林狂吼道，“老子早就等不及了！”
话音未落。
矮人阵地的后方，大地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
轰隆隆…
伴随着沉重的机括绞动声，十座原本伪装成山石的巨大平台，缓缓裂开，升起了十门造型狰狞到极点的巨炮。
它们比“碎城者”弩炮还要庞大，炮身布满了闪烁不定的红色符文，炮口漆黑深邃，仿佛能吞噬光线。
“我的天…那是什么？”精灵阵地上传来了惊呼。
“符文熔火重炮…”菲尼克斯喃喃自语，他从古老的典籍里读到过这种武器的记载，但一直以为那只是矮人吹牛的传说。
但这还没完。
“小的们！别他妈藏着掖着了！”莫格林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矮人阵地，“把咱们压箱底的宝贝都给老子开出来！”
“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地精科技，震撼人心！”
随着他一声令下，矮人阵地两侧的地面再次被撕开。
六台足有三层楼高的，冒着滚滚蒸汽的金属造物，迈着沉重的步伐，从地底的格纳库中走了出来。
它们有着粗壮的金属双腿，一个形似酒桶的锅炉安在背后，两条手臂一条是高速旋转的链锯，另一条则是布满了炮口的加特林机枪。
驾驶舱里，一个个头戴护目镜的矮人，正兴奋地扳动着各种操纵杆。
“地精撕裂者…出动！”
“为了金币和麦酒！”
整个联军阵地，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傻眼了。
格罗姆停下了挥舞的战斧，呆呆地看着那六台冒着蒸汽的钢铁巨兽。
就连肖恩身下的伊格瑞丝，也好奇地歪了歪她那巨大的龙头。
“肖恩…矮人…好厉害。”
“开火！”肖恩从震惊中回过神，对着通讯符文石发出了最后的咆哮。
“所有人！用你们最强的攻击！把所有能丢出去的东西，都给我砸向正前方！”
“吼！”格罗姆第一个响应，他将全身的斗气灌注进战斧，狠狠劈向前方。
精灵的箭雨再一次升空，这一次，每一支箭的箭尖都附上了破甲的辉光。
法师们也开始吟唱，准备着他们所能释放的，威力最大的法术。
但最先响起的，是矮人的怒吼。
“符文熔火！充能百分之一百二十！”
“开炮！！！”
嗡——
十门符文重炮的炮口，瞬间亮起了太阳般刺眼的红光。
下一秒。
十道粗壮的，由纯粹的火焰与毁灭符文构成的能量洪流，脱膛而出。
它们没有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反而是在一种诡异的寂静中，瞬间跨越了整个战场，精准地犁进了前方那道由重甲魔物组成的黑色城墙。
被能量洪流触碰到的重甲魔物，它们那足以抵挡“碎城者”的坚硬甲壳，就像热刀下的黄油，无声无息地融化，分解。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
只有最彻底的，从物质层面的蒸发。
十道能量洪流，硬生生地在密不透风的魔物大军中，犁出了十条宽阔的，地面完全琉璃化的死亡通道。
“撕裂者！前进！”
六台蒸汽机甲迈开沉重的步伐，冲进了被重炮清出的通道。
“突突突突突突——”
手臂上的加特林火炮开始旋转，喷射出暴雨般的炼金子弹，将试图从两侧合拢的魔物打成筛子。
另一条手臂的链锯嗡嗡作响，轻易地就将一头漏网的重甲魔物，从头到脚劈成了两半。
火花、碎肉和黑色的血液四处飞溅。
那场面，狂野，血腥，充满了工业暴力美学。
“我…我的天…”格罗姆看着那六台大杀四方的钢铁疙瘩，手里的斧头都感觉不香了。
那玩意儿，比他手下最勇猛的战士，还要勇猛一百倍！
“看到了吗！”肖恩在龙背上放声大笑，声音传遍全场，“这就叫科技改变战争！”
“cEo先生！你那些升级版的罐头，在我们矮人的开罐器面前，不好用啊！”
玛尔加尼斯的脸色，终于彻底变了。
他那张俊美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一种名为“无法理解”的表情。
符文科技？蒸汽动力？
这些是什么东西？
这些低贱的种族，怎么可能掌握这种不属于这个世界规则的力量！
一条宽阔，笔直，由融化的琉璃和魔物的残骸铺就的通道，已经出现在肖恩和那道“绝望裂痕”之间。
时间，刚刚过去八秒。
“干得漂亮！莫格林！”肖恩狠狠一拍伊格瑞丝的脖颈，“你的炮可真他妈带劲！”
“公主殿下！”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抓稳了！”
“这趟过山车，没有回头票！”
伊格瑞丝发出一声兴奋而高亢的龙吟，她早已迫不及待。
“为了肖恩！”
赤色的巨影，双翼猛地一振，卷起剧烈的狂风，没有丝毫犹豫，一头扎进了那条刚刚被暴力清出的，通往深渊的死亡之路。
她庞大的身躯两侧，是无数嘶吼着扑上来的魔物，头顶，是刚刚被“地精撕裂者”撕碎的血肉残肢。
伊格瑞丝却不管不顾，她的金色龙瞳里，只倒映着前方那道越来越近的，扭曲的紫黑色裂痕。
她将自己的速度，提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