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看了两下宋虚檐正在玩的单机小游戏，最后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齐斯南躺在床上，但她的位置和文件的位置都发生了变化。
秋大概知道她昨天近六点才回来，可能又是刚刚才回来休息，所以就没打扰她睡觉。
不过秋确实好奇齐斯南能写出什么样的策划案，于是他悄悄地走到了放着资料的那边，把它们都拿到了手上。
他轻轻地捻住纸张边缘，仔细地看着这些齐斯南亲手写下的字迹。
如沈因所说，相当完美的策划案。
齐斯南考虑到了冷气维持范围，药膏生效时间，首领的配合情况，萧绳的戏剧突发情况，韩跃的小动物的出逃的紧急情况，还有其他的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
多写一点的话简直可以变成一本落红内部意外事件解决指南。
就秋之前学习过的那些有关管理的知识来看，这份策划案没什么问题。
良久，他把视线从纸张上移动到了躺在床上睡觉的齐斯南身上。
“二十岁。”
“二十三岁。”
他在心里想着。
“正常人的二十岁是这个样子的吗？”
秋没有，可能也不会得到答案。
他二十岁的那年末世爆发，K市所有军队倾巢而出，保护t市的重要政客们。
当时正值首脑的政权交替时期，大家都聚在一起，等待着新的首脑接过K市军队的辔头。
很可惜末世来了。
新首脑，那个被旧首脑一手养大的，被操控的孩子跟着他一块离开了。
但K市的军队还是接到了来自首脑专线的命令。
“所有人，保护t市重要政客，哪怕拼上性命。”
秋也是后面才知道，当时命令他们的人不是首脑。
而是那个救下他的，在短短一个半月就建立起幸存者营地的，目前幸存者营地唯一统领者hp。
不过K市的人们不用考虑那么多，专线在谁手上，谁就是他们的首脑。
所以K市并不是同其他城市一样陷落的。
它是在末世开始的第一刻，就已经名存实亡。
秋记得那天，他藏进衣服里的武器第一次被全部消耗干净。
末世开始第一天。
等午间到达，他爬上d市高楼休息时才知道，他所在的第一分队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那个带他进来的队长还活着，不过被怪物拦在了边上的m市，暂时不能和他集合。
秋闭了闭眼睛，准备休息一下。
周围安静得不像d市，反而像那个宁静的q市。
“造血剂还有一支...难得消耗得这么快啊。”
“那些怪物，弱点好像在脖子，而且好像只能听见声音。”
“难怪其他人都死了，那些吵闹的人。”
他的手摸在最后一支造血剂上，忽然想到了过去在w市的时候。
造血剂是w市的科技，但这份科技成果来自秋和春，还有无数杀手孩子们的牺牲。
秋没有再想下去，但唐未可的幽魂又出现了。
所以他烦躁地甩甩头发，起身往d市内部赶去。
没想到这一下就碰见了沈因，还碰见了那个后来建立一切的首领。
那一年，是进化者初次被发现被研究的一年。
后来的第二年四月份，他跟着那些超稀有进化者们组成了特殊军队816，后来的落红。
后面就碰到了齐斯南，然后一直走到了今天。
回忆到此结束，秋把那些纸张按之前的位置重新摆放回去。
下午两点，齐斯南的闹钟准时响起。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把闹钟摁掉，起身缓了一下。
“还好吗？”
一直在书桌前看萧绳堆过来的剧本的秋听见她醒来的动静，顺口问了一句。
“还行...我还有事...”
她迷迷糊糊地换衣服，去浴室往脸上扑了点冷水，让自己清醒一点。
“你的计划我全部看了一遍。”
“是吗？你有什么意见吗？”
齐斯南拿着那叠纸的时候明明感觉它一点变化都没有。
“没有，只是觉得你很厉害，能只花一个晚上把这么多东西全部考虑到。”
齐斯南没想到他会这么夸自己，手上的动作都跟着慢了不少。
“以前有经验。”
她垂下眼睫，把它们都塞进文件袋里。
“对了秋，有一个项目我没写进这里。”
她在临走之前把最后那个项目跟秋说了一下。
“你可以吗？”
齐斯南还是不太放心他的ptsd。
“没事，如果是石膏娃娃的话就更不怕了。”
秋说着轻轻地笑了一下。
“你原来会笑啊。”
齐斯南看见他笑跟看见奇迹了一样。
听见他这句话秋马上把笑容收了回去。
“欸...别收回去啊，多笑笑。”
“笑一笑，十年少。”
她用手在自己的脸上比划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作为道别，拿着文件袋就离开了房间。
秋看着齐斯南扬起的那个自然的笑容忽然愣了一下，想起来她以前的笑容。
“你醒了吗？”
她拿出手机，先问候了一下hp。
“静候。”
他回复了两个字。
“装货。”
齐斯南看见他回复的信息，翻了个白眼，狠狠吐槽了一句。
到了办公室，她走进去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十二块显示器显示出来的落红休息室全景。
“欢迎回来。”
hp转身看着齐斯南，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打个响指，有机器人接收到信号，往边上的暗门里走去。
“我不想回来。”
她在心里这么说着，但还是走了过去，坐到他身边。
“所以...齐斯南女士想好自己要怎么参与进去了吗？”
“想好了，我东西也买好了。”
齐斯南大致说了一下最后的那个环节。
“嗯哼...那我也听候差遣，齐斯南女士。”
他在听见齐斯南所有的话之后说出了这句话。
“你还有问题吗？”
他的看着她，眯了眯他的眼睛。
“我想知道你会怎么拖住林麦清。”
齐斯南知道自己没办法拿任何事情跟他进行交换，干脆就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嗯哼...如果齐斯南女士想知道的话，我倒是可以告知一些。”
“就在这里，我会关掉所有的监控，但别担心，录像会继续。”
“我打算找他喝一个简单的下午茶。”
“你大概不知道吧，你们的存在其实给我惹出了很多事情...比如昨天，齐斯南女士没撑伞就走进已知的，原定的大雨之中，然后萧绳女士喊着你的名字就冲到你面前，韩跃先生紧跟其后。”
“下午我刚醒，就收到了投诉短信。”
“啊...我记得那条短信是这么说的‘有一个咋咋呼呼的女性带着一个令人恐慌的半机器人冲到了一个在雨里没撑伞的神经病边上。’。”
“多亏了你们，他们第一次怀疑这里的治安。”
齐斯南看见首领的嘴角扬起，分辨不出他到底是阴阳怪气还是真觉得这件事情很好笑。
“啧...”
齐斯南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开始责怪自己昨晚怎么没想到这里不是L市，大家都跟没事干一样会多管闲事。
“所以我们有的是话题可以聊，反正等林麦清回去跟你们开会的时候也会说的，具体我就不说了。”
hp就这么笑着。
刚刚好那个离开的机器人回来了。
它靠近他们这边，齐斯南这个时候才看见它的托盘上放着一套茶具。
“来尝尝，是旧世界相当好的红茶呢。”
他把杯子洗干净，倒上茶水。
“随意，不必考虑太多规矩。”
他递上茶杯。
透亮的茶汤被盛在杯子里。
齐斯南轻抿一口。
“我不擅长品茶。”
她叹口气，把杯子放下。
“没关系，林麦清懂。”
他喝下一口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