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是正常的。
对于顾清凡的自责，夏之善并不知晓，但是夏之善很想说，其实她也忍不住。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之后的一切都会随之改变。
就像是夏之善对顾清凡的态度，有一种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依赖。
其实夏之善很了解顾清凡。
或者说两年时间，足够她对顾清凡有充足了解。
顾清凡表面看起来是温和的，但是这种温和的背后是冷漠。
和很多没有背景和依靠的人一样，长期的自给自足使得他们不得不构建自己的内心，当遇到困难的时候，最先考虑的永远是自己去解决。
不管是情绪问题还是其他。
夏之善其实也是类似。
所以夏之善知道，顾清凡发呆的时候，肯定是在思考。
可是他不会把困扰自己的事情说出来，而是想着自己解决。
夏之善同样如此。
顾清凡以前的确总是想着一个人去解决。
后来有问题也会去询问冯玲玲或者别人。
只是此时此刻他所想的问题实在是难以启齿。
《挪威的森林》里写道，人、人生，在本质上是孤独的，无奈的，所以需要与人交往，以求相互理解。
以前的夏之善是孤独的，没有人可以理解她，现在夏之善想着，或许顾清凡可以。
她有自己的温柔的解决办法。
于是夏之善缓缓放倒自己的身子，头放在顾清凡的肩膀上。
有时候，身体确实是直通内心的最简单的办法，她的手缓缓的放下。
轻柔的像是一朵云彩。
顾清凡的手压住夏之善：“别。”
“怎么了？”
夏之善不理解，难不成他不喜欢吗？
可是顾清凡的呼吸都已经变得粗重。
“不好，我不能再对不起夏之雨了。”
“原来你是在想这样的事情……放心吧，你只是我的妹夫，就像我说的，你只是孩子的父亲。”
“……”
这句话是这么理解的吗？
顾清凡松开了手。
完了，他越陷越深了。
于是夏之善开心了，这种事情戒不了的。
远方。
在家里的夏之雨莫名觉得自己的头顶又重了一些。
……
两个星期后。
还是那间茶馆，这是冯文第二次约顾清凡。
上一次之后，顾清凡给了肯定的答复，冯文此时已经准备运作。
想调过来，肯定要先把京州市长弄下去。
还是需要顾清凡、或者说他背后的夏家的帮助。
看见顾清凡进来，这一次冯文主动站起身迎接：“我就说你很有本事嘛！来来来，快坐下。”
冯武的脸上也是露出笑容，就像是成功尽在眼前。
冯玲玲跟在顾清凡身后，她已经完全把自己代入进顾清凡所有物的身份，甚至都没和两个哥哥打招呼。
落座，冯文主动倒茶。
“我就叫你妹夫了，不介意吧？”
顾清凡摇头：“不介意。”
“父亲对您的评价很高啊。”
顾清凡不适应和这些老狐狸虚与委蛇，只好保持沉默。
至于说评价高不高的问题，顾清凡全当没听见。
直接开口问道：“不知道这一次约我，是有什么事情？我之前发过消息，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其它问题了吧？”
“没有没有！那肯定是不会有问题，只是……我们两兄弟人生地不熟的，想做点事情，找不到人手啊……”
这就是冯文和冯武尴尬之处。
他们两人是政客，又不是什么地头蛇，在京州压根不认识几个人。
是，虽然他们有上层的消息通道，能够知道京州市长吴飞在外面偷偷养着的“女儿”，可是然后呢？
总不能他亲自拿着举报信去举报吧？
需要一个契机把事情抖露出来。
不得已，还是需要顾清凡，这也是他们两人这次把身份放低的原因。
顾清凡摇头：“上一次已经说的很清楚，我答应的事情也已经做到，所以……”
他可不想帮忙，说句不好听的，冯玲玲可是很乐意看见她的两个哥哥倒大霉！
这段时间顾清凡也想了想，冯父上不去，老妇人不愿意帮他，其实一点都不奇怪。
和冯文冯武一样，完全就是一脉相承的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需要的时候就表现的热情友好，一旦不需要了，就变得无比冷漠。
冯文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被冯玲玲直接打断。
“你们能拿出什么？直接说吧。”
“……”
冯文和冯武两人对视一眼，也不意外。
坐下，正式商谈。
本来想白嫖的，顾清凡不上套，那就无外乎继续进行利益交换。
……
半个小时后。
顾清凡和冯玲玲两人走出来，坐在车上。
顾清凡脑子还是懵懵的，因为刚刚基本上都是冯玲玲在说，顾清凡在听。
不是顾清凡听不懂，而是术业有专攻。
这种事情他没有冯玲玲来的好。
商谈的结果很融洽。
顾清凡需要顺理成章、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市长暴雷，然后让夏之善发力，推动冯文的进步。
而冯文付出的，则是他的投名状。
他必须上夏家的大船，不可能再保持一个置身事外的状态。
这种事情不好说谁赚谁亏，都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
顾清凡这一次没有再去问夏之善，因为夏之善给了他更大的自主权。
如果说之前他是夏之善的化身。
那么现在，顾清凡就是半个主人。
冯玲玲用一种奇妙的眼神看着，然后小声问道：“所以，你把夏之善也拿下了？”
“……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只是意外。”
“是是是，意外，都是意外。”
冯玲玲并不奇怪。
从知道夏之善怀孕之后，就已经有所预感。
而此刻所想的是既然夏之善都可以，那她上一次提到的那个背景深厚的女性朋友，也不是不行吧？
算了，不多想了，随缘。
因为冯父的即将退步，冯玲玲的心情一直很不错，就像是心头的一座大山被移开。
“那个吴飞准备如何处理？”
“冯文给的证据链很完整，等之后我给市局交过去。”
这两年顾清凡也是真没少认识人，不管是市里还是省里，有的是被夏之善带着认识的。
也有的是被夏叶柔带着认识的。
夏叶柔是真心把他当儿子看，经常带他去见一些贵妇人，和介绍一些夏家的资源。
参加一些宴会的时候，夏叶柔也总毫不犹豫的直接介绍：这是我女婿，也是我儿子。
想到这里，顾清凡觉得自己又有些内疚了。
夏叶柔对他这么好，可是他居然跟夏之善也不清不楚……愧疚……